第284章 兩線作戰
秋無病帳下秋鶴與慕峰纏鬥了十幾回合，兩人從運糧道石板路殺到旁邊的郊野，活像兩股追趕翻滾的黑旋風，慕峰揮舞窄刃斧砍得秋鶴招架不住，他的長矛幾乎要被震斷了。
不知哪裡來的野人，竟有這般勇力？
秋鶴見勢不妙拔腿就跑，縱馬朝秋墟方向退去。
「喂！小砸！你哪裡去？！」慕峰殺紅了眼，他驅使青狼馬去追趕秋鶴，一路風馳電掣，掄倒十七八個敵兵仍不減速。
秋鶴的屬下徹底慌了神，陣型大亂，四散而逃。薩爾急忙追到慕峰旁邊將他喊住：「不能再追了！」
「神馬？！」
「別再追了，這個山谷地形曲折，我們的騎士到裡面行動不便，再說前面是秋墟的腹地，萬一中了埋伏怎麼辦？」
「我去扒了那秋鶴的皮就回來！」
「你忘了將軍說的嗎？我們的任務是襲擾敵軍，不是殲滅敵軍，別亂了他的計劃！」
慕峰這才勒住韁繩，氣喘吁吁地揮起斧子指著跑遠的秋鶴嘲笑道：「你看！那傢伙嚇得！沒想到他這麼不禁打……跑得可真快啊！」
「算你贏了，行了吧！」薩爾看後面幾十位騎士也紛紛跟了上來，「把這個傢伙攆走就行了，我們快去和將軍匯合吧！」
「走！」
慕峰、薩爾這數十騎剛掉頭要返回，卻聽左右山坡不遠處喊殺聲起，原來前面丘陵中確實有敵方埋伏。
霎時間，從山丘掩體後面衝出數百持鉤鐮槍的步兵，那秋鶴也殺了回來，左右各帶十幾個彪形壯漢，個個都比慕峰身材還要壯。
秋鶴一邊衝殺一邊挑釁道：「那個掄斧子的，回來和我再殺他幾十回合！」
「有埋伏！快撤！」
秋墟的弓箭手從丘陵上放箭，颼颼劃過耳畔，慕峰、薩爾帶人迅速撤離。
薩爾一邊騎著青狼馬飛馳，一邊抽箭上弓轉身反擊連中三名敵軍，橘色的火光猝然飛至敵軍面前，其中一箭射中秋鶴偏將，那壯漢連人帶馬滾在地上，撞倒六七個步兵，頓時人仰馬翻，亂做一團。
慕峰與薩爾帶數十騎剛回到曠野之後，便聽到安途那邊發出的匯合號角聲，原來很短的時間內，安途和諾德兩人已經衝散敵軍主力，重新殺了回來。
「秋鶴在哪兒？」
慕峰看到安途的逆鱗劍上血跡斑斑，那尚未完全修復的破刃上甚至還掛著敵人皮甲內襯的碎料，「將軍，秋鶴就在我們身後不遠處！」
「你和薩爾繼續往北撤，我和諾德首領兩面包抄！」
「是！」
諾德看到慕峰經過這一陣追擊臉都憋紅了，少了些騎士作戰的耐心和沉穩，連忙提醒道：「小子！注意迂迴，不要和人家纏鬥！」
慕峰憨笑道：「我記住了首領！」
秋鶴率領自己的部下數十騎，剩下的都是步兵，等他看到慕峰和薩爾的身影時才發現對面塵土喧天，突然左右兩側烏央烏央不知過來多少人。
「將軍！可能是安途他們殺回來了！」
「這麼快就回來了？……快給我撤！」
秋鶴再一次狼狽逃竄，只不過這次不是佯裝撤退，他是真的怕了。
沒跑多遠，周圍已經儘是鬼哭狼嚎般的嘲諷呼號聲，青狼馬群如同餓狼們載著恐怖的奪命鬼使一般席捲而來，一員銀色戰甲青黑披風的勇將飛至秋鶴身後，來人正是安途。
「秋鶴！投降吧！」
「是你！？讓我投降沒那麼容易！」秋鶴仍想抵抗，未想到他一個長矛刺過去就被逆鱗劍劈到了半空中，惶恐失措之際，身後兩副繩索已經套在身上，他被後面巨大的力量扥了起來，秋鶴像一頭被套住的野獸，拽下馬背重重地滾落到塵土之中。
安途見秋鶴已經被騎士們拽下馬，又和諾德協力追擊了二三里，騎兵們揮舞著馬刀、長矛和流星錘，敵軍步兵毫無招架之力，死傷慘重。
兩人直到殺至剛才慕峰和薩爾曾到過的丘陵山口處才帶騎士們返回。
這次突襲，安途和諾德目的都很明確，利用騎兵的快速機動優勢襲擾了秋墟的兩支部隊，其中一支是敵軍主力，安途和諾德帶騎兵繞了一大圈，從其最薄弱處殺進去攪擾一番，直接打擊了敵軍的後勤運輸部隊。
另一路便是秋鶴帶領的輔助部隊，秋鶴放了一部分人在險要的山谷處埋伏，自己前去向安途等人挑釁，準備將安途他們引入丘陵大殺一番。
沒想到安途卻給慕峰分了少數騎兵做誘餌，自己先和諾德去襲擾敵方主力后軍，等秋鶴以為逮到了便宜準備吞掉慕峰的時候，卻迎頭遭到一大群騎兵的瘋狂反殺。
等到秋無病這邊反應過來，準備派兵合圍的時候，安途和諾德早就帶著俘虜秋鶴還有大群騎兵揚長而去了。
秋無病站在瞭望塔上，聽屬下彙報這一早晨以來的損失，氣得直拍牆磚。
「這仗還怎麼打！？簡直欺人太甚！」
參謀秋長青嘆道：「安途知道我們氏族騎兵弱小，專門和諾德聯合搞這種突襲，我們的損失反而比他們還大，不如暫時停止進軍比較好。」
「只能這樣了。向瀟遷發報，把這個情況說明一下，提醒他們的部隊也多多注意！」
經過尚秧和蘿水突襲之戰，離阡陌城一線最近的秋墟氏族收斂了許多，安途也爭取到了更多的時間把邊境地區的軍民和物資向北遷徙。
……
敵軍隆隆的戰鼓聲發出整齊高亢的聲波，一浪一浪砸到長歌城高大的城牆上，寒冷的牆磚好像被戰鼓聲擊得發抖，顫落下粉碎的土渣細末，在冷風中飄向戰場，終在敵軍的戰靴下被踩進冰冷的土壤里。
層次分明的陰霾捲成漩渦的天空，把人們的信心吸了進去，然後凍成寒冷和恐懼的冰晶結成團團烏雲，不論是防守一方還是攻擊一方都被這種極端的壓抑氣氛籠罩著。
雷暴似的遠程密集攻擊，形成了恐怖的「飽和式攻擊」，黑羊王國的重砲、弩炮，白鹿部落的長弓，神聖王國的改良投石機，還有無數的弩手，形成了鋪天蓋地的彈幕箭雨，士兵們在「叮叮咣咣」聲中骨斷筋折，任何軍陣的厚重盾牌和鋼鐵護甲都無法阻擋如此凌厲的、大規模的遠程攻擊。
黑羊王國將軍檀陵率領大量整齊的步兵方陣擺成結構穩定的錐形陣，一路避開長歌城的火力，像一把神界掉落的巨型楔子，從戰場南側延伸而去，刺入長歌和中津之間的廣袤土地上。
這楔子一邊向西部移動，一邊拔除了沿途神聖王國的許多防禦土壘和塔樓，黑色戰甲掩護的士兵們呼號著衝殺向前，陣中的雲梯一旦搭在堡壘上，成群的隊友們便一哄而上，將防禦設施和裡面的士兵「啃」個乾乾淨淨。
廝殺之中，雪花飄在流淌的血海之上，更顯得腥氣瀰漫。
北谷霆站在城樓之上遠遠望去，得知檀陵準備切斷長歌和中津的聯繫，一面派人通知中津的淳休注意防範，另一面派出牧野山人率右軍截擊，命令灃氏雋指揮弓弩手掩護。
長歌城的號角響起，右軍在牧野山人帶領下從城南出動，迎著檀陵的戰陣殺去。
雙方的士兵在箭雨的攻擊下成片成片的倒下，直到進入攻擊距離以後雙方才真正刀兵相見，牧野山人雖然看起來像一介書生，但是拼殺起來絲毫不遜於他的同僚們。
他手持長柄銀月馬刀，身著牧野青麟戰甲率領士兵們沖入檀陵的錐形陣，大規模的衝鋒伴著震天動地的喊殺聲將錐形陣的右側邊緣撕開了一個口子，黑羊王國試圖切斷長歌和中津的第一次大戰正式拉開序幕。
檀陵和牧野山人在城南拼殺之際，烏音命白鹿部落將軍鹿明指揮重砲及弩炮部隊加緊攻擊長歌城城堡。
不過鹿明沒想到，這次重砲卻遇到了對手。
在隆隆轟擊聲中，隕石般的砲彈紛紛擊中對方目標，不論是長歌城的城牆，還是攻城部隊的戰車和軍陣，都出現了嚴重的垮塌和傷亡情況。
炮擊持續過程中，鹿明匆匆趕回了中軍，「陛下，重砲的砲彈已經快要消耗光了，但是這次的進攻情況不是太好。」
「怎麼回事？」
「陛下請看——」鹿明指向晦暗戰場的西側攻城車陣說道：「北谷霆可能已經改良了投石機，他們的砲彈雖然體量小，但是射程很遠，我們的幾台重砲已經被砸壞，士兵們傷亡慘重，我已經命令軍陣暫時後撤，」
烏音一眼望去，確實能看到對方的砲彈在自家攻城車陣中落下，有的砸碎攻城車的外殼，有的把軍陣破壞，不少士兵們只能向後躲。
「軍陣暫時後撤，但是攻城部隊必須頂上去！既然一時不能接近城堡，那就把所有的重砲集中起來，全力攻擊長歌城的東門！」
「是！我這就去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