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零六章、我去找痕燁了
小漁和痕燁大眼瞪小眼了一陣,最後才響起女子憋不住的噗噗笑聲。
「你胡思亂想些什麼?」對方笑得樂不可支,連肩膀都跟著止不住的顫抖。
痕燁視線落在女子笑靨如花的面上,也跟著莞爾。
「許久不見,你就不怕我重掌魔族還藏著野心?」他問。
小漁聞言,止住笑,視線從剛才的狡黠轉而幾許認真之色,最後她忽然伸出手在痕燁肩膀上一拍,「若真是那樣,我們就兵戎相見。」
這話說的直接,半點也不婉轉,甚至是夾雜了決絕。
屋子裡一時間靜默無聲,在一片安靜之中,終是響起痕燁低沉沙啞的笑聲。
「啪」的一下,一隻大手蓋在小漁的額頭上,還用力的揉了揉。
小漁皺眉,瞪著那個人。
痕燁嘴角逐漸的上揚,眼底迸齣戲謔之色,「知我者莫若玉折卿也,你既然知道我對天界寶座無心,那還過來探查什麼?嗯?」
似是被那男人一句話點破,小漁多多少少有些掛不住面子,她尷尬的轉頭盯著營帳里昏暗的燭火,半天才吶吶道,「這不是不怕一萬隻怕萬一……嗎……」
「呵呵呵……」痕燁笑聲還在繼續,嘴上說著,「你還是那個只信自己的玉折卿啊……」
不知是不是小漁感覺錯了,她察覺到痕燁說這話里裹著淡淡的落寞。
是錯覺嗎?
半天,小漁才恢復正色,伸手拍在桌子上,質問道:「你且告訴我,清河那人為何在你這裡?」
痕燁眼底一片坦然,含笑:「路上撿的。」
「就這麼簡單?」小漁挑挑眉,有些不大相信。
「就這麼簡單。」痕燁回答,隨後伸手摸了摸自己拇指上戴著的扳指,盈透碧綠中裹著一抹銀白,「我見他是個有本事的,就直接留下了。現在看來,你認識此人,對嗎?」
小漁頷首,眸子閃了閃,便湊到痕燁耳邊低語幾句。
對方的臉色驟然變了,捏著扳指的手寸寸縮緊,鼻尖忽然飄過對面人身上的清香,叫他有些微微怔忡。
「所以,此人你留不得。」小漁坐遠了身子,目光和痕燁平齊。
痕燁嘴角忽而勾起殘忍的笑,抬眼瞧瞧面前的人,順勢點頭,「你說的不錯,此人的確留不得。阿卿,不妨你我來做個交易?」
「什麼交易?」直覺告訴她這男人不對勁,每次跟痕燁商議大事,對方只要露出這副表情准沒好事。
痕燁注意到小漁看自己的表情,失笑的搖了搖頭。
「你這副神情作甚?我又不會吃了你。」
「差不多了。」小漁趕緊搖搖頭。
「清河那個人,我自然繼續將計就計的由著他,甚至將他帶到你跟前交給你處置也好。不過你需要應我一件事。」
就知道這人腦子裡沒想好事,滿肚子的算計。
小漁認命的嘆了口氣,「好,你說。」
痕燁重新掛著低迷的笑,好看的眼梢都染了點點風情。
「都結束了之後,你陪我去泰山之巔喝口酒如何?只有那我二人。」他聲音夾著絲絲悵惘,一時間倒是叫人有些迷糊不清晰。
小漁看著這樣神情的痕燁,忽然不知道要怎麼反應了。
喝酒?只是喝酒這麼簡單嗎?
她記得之前兩人交易時這傢伙都是提了些刁鑽古怪的念頭,怎麼如今……
下意識的,小漁視線便緊盯著痕燁在瞧。
「為何盯著我看?莫不是你也對我心有所屬了?」痕燁半眯著眼眸,促狹的回看小漁。
小漁回過神,惡狠狠的沖他「呸」了一聲。
「少往自己臉上貼金磚了,你以為你是誰?」
「我是誰?我是魔君,魔界的主宰。」痕燁挑挑眉,很快的介面說了第二句。
小漁一時間被他給噎的沒話說,就只能咬牙切齒的沖他做個表情,也就算了。
可以說是達成共識,桌子上的燭火也燃燒的只剩下了燭芯,滴滴蠟油繞著燭台滴落在桌子上。
時間不早,小漁也沒打算繼續在這待,直接起了身慢吞吞的朝營帳門口過去。
「我是真懷念一起喝酒的日子。」小漁走到門口,便聽到身後人傳來這麼一句話。
小漁站定腳步,微微回身瞥了那人一眼。
只見半躺在軟塌上的痕燁衣裳微微敞開,墨色長發披散於胸前,他低垂著眼眸,羽睫微微顫了顫,好一幅魅惑美人圖。
只是這份欣賞小漁看不來。
僅僅是看了一眼,小漁便掀開帘子,頭也不回的出去了。
「呵……」帘子放下后,痕燁掀開眼皮瞧了瞧那邊,最後從喉嚨里輕輕出了道嘆息。
……
悄無聲息的回了天界,沒人知道卿連仙子離開過。
探頭探腦的入了寢殿,小漁這才緩過來口氣。
正值多事之秋,若是被旁人發現自己下凡,肯定會懷疑。哪怕她如今是暫代天帝的位置,也堵不住悠悠之口。
踏著步子進去,小漁抿了抿唇,小聲的咽了咽口水。
屋內漆黑,看不清前面的東西。
只是她轉頭對上榻上坐著人的一雙眼時,嚇得倒退數步。
「呃……」很驚悚的倒吸口涼氣。
一揮袖子點亮了殿內燭火,待看清面前人之後,小漁才鬆口氣。
「墨香……你無聲無息杵在這兒作何?」她嗔怪的轉了轉眼珠子,一傾身坐在墨香身邊。
對方並未回答,只是隨著小漁動作直勾勾的盯著。
小漁懶洋洋的伸了個懶腰,又沒忍住打了個呵欠,嘴裡念叨著:「累死了累死了,這天界處處大事小事的都要找我……」說著說著就乾脆仰著躺下沒了聲息。
墨香回頭還是盯著那人在瞧,半天才吐出一句話。
「你去哪兒了。」
小漁一聽這話,立即打了個哆嗦精神了。
睜開眼,對上墨香懷疑審視的眸子,要出口的敷衍立即消失,順從的就說了實話。
「我去凡間了。」
「找痕燁了。」墨香想也沒想的便接了一句。
「嗯。」被這眼睛看得心慌,小漁想扯開話題都做不到,只能他問一句自己答一句。
可是奇怪的是墨香問完這句話就不再問了,只是伸手抓了一旁的被子裹住她身子,隨後探手在她肩膀上拍幾下,口中輕輕的說著,「很累了,好好睡一會兒。」
說罷,他起身就要出去。
「墨香!」小漁立即從軟塌上彈起來,視線緊盯著那人背影。
墨香腳步站定,似乎是在等著她下文。
小漁尷尬的咬了咬唇瓣,最後瓮聲瓮氣的道:「你也早些休息。」
「嗯。」墨香背對著小漁頷首,人便開門出去了。
從殿內出來,墨香面色便越發的不好看,心底里烏七八糟的念頭像是瘋了一樣的瘋長。
他抬頭看看天邊明月,最終選擇深呼一口氣,隨後抿了抿唇。正要抬步離開時,背後一雙手忽然將他給環住了。
墨香身軀一僵,不可置信的回過頭去看,只見一顆黑溜溜的腦袋緊貼著自己的脊背,他甚至還能感覺到對方冰涼的臉頰在他後身衣服上來回的蹭。
「阿卿?」他怔忡的瞪大眼,唇瓣抿了抿,有些意外。
小漁死死的伸手環抱住他,力氣很大。
「你可是惱了?」
墨香唇瓣依舊是緊緊的抿在一起,搖頭,「沒有。」
「你撒謊!」黑夜裡的人眼眸閃閃發亮,不知哪來的力氣,直接用手按壓著對方肩膀猛的一轉,迫使對方轉身來迎上自己視線,「有什麼不舒服的你大可以說出來,何必這麼藏著掖著的?」
「我沒……」
「你再說?」在墨香一句話還沒說完時,小漁立即冷聲打斷了他。
兩人對視許久,最終還是墨香繳槍投降。
「你因為何事去找痕燁?我很在意。」
終於聽到墨香實話,小漁也跟著鬆了口氣,便墊著腳笑眯眯的湊到對方臉頰上落下個痕迹,「自然是詢問他兵臨下界的原因,不過這趟我白去,你猜我看到了誰?」
「清河。」墨香不需要細猜便能想到。
「不錯,清河竟然陰錯陽差的成了魔族的軍師,於是我便打算讓痕燁配合我來個瓮中捉鱉,」小漁唇瓣綻放笑容。
左右清河的傷勢也沒好轉,對付起來應該也容易。
墨香皺皺眉,不太喜歡她因為旁人而開心成這個模樣,便立即拉了對方的手,用力的揉在手心裡。
「不需要痕燁配合,我也可以幫你。」他固執起來倒是真讓人沒辦法,小漁聞言只得乾巴巴的笑了笑,沒同意也沒反對。
墨香見狀就更不悅了,拉扯著小漁手的力氣也跟著一寸寸收緊,最後忽然沒了力氣,病懨懨的垂下眸子。
「他可是有跟你提什麼不要臉的約定?」
不只是小漁對那人了解,墨香也了解得很,哪怕是關係再好的人,關鍵時候更能狠敲一筆竹杠。
至於痕燁會讓小漁答應什麼約定,就不得而知了。
小漁歪著腦袋想想,剛打算全盤托出,忽然想著若是告訴墨香自己答應了與痕燁喝酒,只怕這個忽然變小心眼的人又會不高興了。
罷了罷了……
「沒什麼大不了的約定,不過是痕燁想要我收藏的一塊寶石罷了,再無其他。」不敢去看墨香眼睛,所幸在黑夜裡,就算被看到表情也是灰暗不清晰的,小漁就故作猶豫的轉過了頭。
墨香看著她,隨後鬆開了手。
「不管什麼原因,你只要不讓自己身陷囫圇就好。」沉默的半晌,痕燁才清幽的開了口。
小漁身子顫了顫,點頭,「我知道,你且放心。」說完便不再把話題往這件事上引領了,笑吟吟的湊過去堵住墨香柔軟的唇瓣。
這一夜註定是漫長的,更何況夜才剛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