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七八 畫蛇添足
劉沖見到有匈奴騎兵,彎弓朝著劉策時,口中想要呼喊提醒劉策,只是徒然無補,眼見著劉策墜落馬下,劉沖眼眶幾近瞠裂,口中暴怒著朝著劉策衝去,尚未停穩,便雙手丟了珍愛大斧,大步奔走到劉策身旁,將劉策抱起,大聲喊道:「兄弟!你快醒醒!」
眼見劉策嘴角有些血跡,劉沖胸中怒火沖頂,回身看向方才偷襲的匈奴人,正見到其人竟是不再理會自己這邊,隨之與潰散的匈奴騎兵逐漸遠去。
趙雲帶人追擊逃散的匈奴騎兵,其實已是強弩之末,不過為了撐著氣勢,好不讓匈奴騎兵生了膽氣,聽聞劉沖呼喊,幾若響徹整個戰場,趙雲不知其情,旋即不再追擊,返身向著劉沖處合圍。
到了劉沖身前,見到劉沖一手還在抱著劉策,而另一隻手似乎拚命抹著淚水,恍然看到劉沖透著手掌,竟好似在偷看周圍情形,以趙雲智謀,旋即一怔,回身與眾人喊道:「奮威將軍生死不明,全軍聽我號令,速去追擊匈奴騎兵,為奮威將軍報仇!」
眼下,最具戰力的,反而是徐晃的步卒。
徐晃絕非庸人,明知步卒對上騎兵,佔盡了劣勢,還是讓眾人十人結一陣,各自抱團行進,如此一來,匈奴騎兵失去了奔襲的沖勢,便是遇到了步卒,以一敵十,也分毫占不了便宜,反而因為匈奴騎兵各自為戰,被步卒砍了馬腿,誅殺衝過來的匈奴騎兵。
以往時候,若是匈奴騎兵見到徐晃這些步卒,定然毫不客氣的屠戮,只是眼下,身後受了劉策、趙雲的突襲,不能成軍,反而被步卒逐個擊破,雖說匈奴騎兵不懼怕劉策、趙雲騎兵,可是徐晃步步為營的逼迫過來,看似威脅不大,但步卒的數量卻是太多了,蟻多尚且咬死象,這步卒與騎兵,頂多只能做到以一當三。
徐晃帶領的大量步卒,加上劉策、趙雲的反身鑿穿,終於使匈奴騎兵失了戰意。
看著步卒最後面,一直沒有入了戰團的步卒,徐晃心中多有欣慰。
只要距離近些,便能看到有許多人,面色蒼白,甚至兩股戰戰的朝前走。
這些堪稱湊人數的百姓,終於起到了應有的效果。
徐晃亦是聽到了劉沖呼喊,得知劉策中箭,心中擔憂,本要上前查看,遂聽到趙雲呼喊,知曉眼下著重的還是匈奴人,旋即引領步卒,讓他們呼喊著,漲些聲勢,朝著前方掩殺過去。
劉沖從指間見到趙雲與徐晃離去,騰出一隻手,拉過一個匈奴人的屍身,在其傷口處抓了大把的血跡,塗抹到劉策胸口,直至看似劉策整個胸口,都染著血跡才罷手,又將被劉策以手臂夾住的箭矢,從箭頭處折斷,仔細的插在劉策胸口,縱然劉策閉著眼裝死,也覺得劉沖做的有些過了。
劉策小聲止道:「兄長,別動了,別動了!」
劉沖先是哭嚎幾聲,裝著低下頭,亦是低聲道:「啊?我裝的不像嗎?」
哎!
何止是不像,簡直是畫蛇添足。
方才聽到趙雲在身後,讓人以自己名義追擊匈奴騎兵,劉策便知趙雲已猜到自己詐傷,否則,以趙雲心性,如何能說出那番近乎露恥的話語…..
劉策不能與劉沖解釋,無奈低聲道:「你快尋了轅車,讓我入了車廂,再隨身跟著我,勿要讓任何人靠近。」
劉沖疑惑道:「啊!連趙雲都不讓靠近嗎?那這裡怎麼辦!」
「兄長,別說了,這裡就交給趙雲,你快帶我走吧。」
說完這句,劉策腦袋一耷,好似垂死之人,顯然再也不打算跟劉沖說些什麼了。
戰陣前。
以徐晃步卒,怎能追上匈奴騎兵。
除了幾個倒霉鬼,馬失前蹄,被步卒圍上去砍了腦袋,剩下的匈奴騎兵,早已逃之夭夭。
徐晃步卒不能追趕,而趙雲有騎兵,卻是不想追趕。
此戰,趙雲、劉策損失大半騎兵,而匈奴遠來的,幾乎折損七成!
經了這場敗仗,怕是於夫羅實力大損,再不能與新州為敵,而隱然間,也為即將要面對的蹋頓鮮卑來襲,消去了一處隱患。
趙雲先是讓徐晃騎馬,追上楊奉等人,讓他們折返回來,畢竟,這裡的戰局,靠著這些人,難免多耗費時間,而所獲的戰利品,也要大量的人力來搬運,其它的不說,只是戰馬和軍械,就不是這些人所能負荷的。
匈奴騎兵盡沒,於北上新州,再無任何敵情,沿途也會十分安穩。
若非如此,劉策也不會膽敢趁機詐死。
至於劉沖嚷嚷著給他兄弟治傷,聲淚俱下的說著,要是不趕緊醫治,怕是誤了他兄弟性命,對此,趙雲根本沒有阻攔,任由劉沖想怎麼做,就怎麼做,除了口頭上關心劉策的傷情,連靠近劉沖的心思都沒有。
起先,見到劉策中箭時,趙雲便覺得意外,到了劉策這等境界,若非力竭不持,如何也不會被人一箭斃命,想太史慈這等人,曾經以手抓住敵方射來的箭矢,再反手將敵手射死,趙雲看到劉沖以手指縫偷看,不用再去看劉策,便知曉劉策心意,多半是詐傷,好應對隨後的烏桓蹋頓。
然則,私下裡,趙雲想起劉沖順著手指縫偷看,都不覺搖頭。
哎!
演技太差了啊…..
有了徐晃親自稟報,楊奉才確信,憑著劉策、趙雲千人騎兵,加上幾千步卒,竟是將數倍匈奴騎兵擊殺敗退,便是連著先前徐晃對自己的無理,楊奉亦是拋到九霄雲外,且徐晃又說起,他絕不會提及方才之事,只說兩人商量才決定做下,對此,楊奉直想將徐晃當做恩人。
胸中擔憂盡去,又能分了功勞,楊奉招呼著百姓返回,儘管許多百姓不信,只是楊奉為頭領,唯有聽從楊奉號令,到了戰場之上,看到堆積了許多傷死戰馬,眾人盡皆歡呼,便是連著方才的驚懼,也變做對劉策、趙雲的擁戴。
當夜,眾人在戰場處落腳,婦孺百姓爭相幫忙,尤其是先前哪些慷慨激昂隨著徐晃出征的漢子,便是沒有損傷一人,雖然沒有殺了匈奴人,亦是自覺沾了功勞,倒是讓場面一片歡欣鼓舞。
到了第三日時候,這一支遷徙的民眾,才浩浩蕩蕩的回到了新州之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