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桃花流水有長信
從此，周溟進入我的黑名單，他從我的生活消失，
我將全部的精力投入學習。
我想，我是不會再愛了，也不會再輕易去吃任何的感情。
圖書館成了我最喜歡的搖籃，師母和奶奶以及芊芊成了我生活的另一部分。
轉眼，十一月到了。
11月11日，又是一年光棍節。
同學們往往借著這一天宣洩和戲耍，慶祝著也惆悵著自己的單身。
我則回到自己的蝸居，準備好好地睡一覺。
還沒躺下，卻被敲門聲驚醒。
會是誰呢，也和我一樣地拂衣辭世喧？
開門，我大叫一聲，餓虎撲食般撲上前去抱住了來人，原來，卻是爺爺。
「爺爺，怎麼事前也不打個招呼，我好來接你啊。」
「夭夭，要的就是你這種驚喜的效果！」爺爺呵呵地笑。
無事不登三寶殿。爺爺那麼忙，能夠有時間來四川看我，肯定不是小事。比如上次，他來，是因為我住進了醫院。
我趕緊給爺爺沏上速溶咖啡，又拿起小刀削蘋果。
「夭夭，你都這麼大了，乖孫女，該有個家了，該有個人照顧了。看看，還喝這麼沒營養的東西。」
爺爺話裡有話。
「爺爺，我不跟別人成家的，我要永遠跟爺爺在一起，等我畢業了，我永遠守在爺爺身邊。」
「孫女兒，這麼盡說傻話呢。這些年，爺爺由著你在這裡，也照顧不到你，爺爺擔心死了。你如果真是孝順，就聽爺爺的話，早點嫁個人，再說，你現在這個專業，學不學，對我們的生意也不重要，而且，爺爺可以將你轉回北京，繼續學業。」
「爺爺，我還小。暫時不想說這個嘛。」
我對著爺爺撒嬌。
「夭夭，爺爺要你相親。」爺爺板著面孔。
「爺爺…」我拉長了聲音叫。
「一直沒有雅緻的消息么？」爺爺突然冒出一句與主題極不符合的話。
我沉默。
自從一年前他來看過我，從此再無消息，甚至在5。12大地震發生后，他都沒有隻言片語，這個人，我只當他不再在我的生命中。
「雅緻其實是為你好。」
爺爺繼續說。
「他一直和我聯絡，每周都要問你的情況。那次在學校你聽說他結婚後的表現讓他下決心不再和你聯絡，也是為你好。」
爺爺呷了口咖啡。「延蕭是個好女人，溫柔、善良。他不忍心傷害他。可是，他也不想你帶著他的影子生活，他希望你以後生活幸福。他不想毀了兩個女人。」
「那麼大地震呢？連大地震他都未曾問過我！」我激動地說。
「不，夭夭，地震發生后，他就回國了，那段時間一直在災區當志願者，你和魏教授的行蹤他都知道。」
「他為什麼不來找我？」
「他想斷了你的念頭。」
「很好，他做到了！」
「不，他沒有做到，他無數次有想要出現在你身邊的衝動！可是他沒有。這需要很大的毅力和自我控制。」
「後來你到了冰島，後來你認識了周溟。他都知道。」
「爺爺，你將我的一切情報出賣給他！」我瞪著爺爺，眼淚下來了。
「是的，我告訴他，同時也請求他不要和你聯絡，我希望我的孫女幸福！」爺爺堅定而坦誠。
「那爺爺現在告訴我這些有什麼用。」
「爺爺要你和過去做個了斷，爺爺要你去相親。」他笑了。
我沉默。
爺爺很固執地等待答案。
我想起自己曾經的誓言，想起爺爺對我的點點滴滴。既然相親能夠讓他老人家快樂，有什麼不可以的呢。
「好吧，我答應。」我輕聲道。
「這才是我的乖孫女。」爺爺嘆了口氣。
「孩子，生活不會虧待你，別那樣哭喪著臉。猜猜看，你未來的夫婿會是什麼樣子？」
「不猜，爺爺看著滿意就好。」
爺爺對著我的任性，居然開心地笑了。
「爺爺…。「我再次拉長了聲音，不滿地叫。
「孩子，告訴你吧，你相親的對象就是雅緻。」他宣布，聲音里有無限的得意。
「雅緻？這麼可能？」
「真的。」
「那延蕭呢？」
「延蕭是個好女人。她包容他，體諒他。這麼多年，她一直試圖擁有他的心，可是，最終，她發現自己失敗了。」
我象在聽故事。
「他們結婚，他的強作歡笑。你的一點點信息，他的激動，那年他來看望你后，回去的意志消沉，地震發生后，他沒命都往回趕。你生病時，他甚至掉眼淚，你和周溟分手，他的興奮…，沒有一樣逃過她的眼睛。」爺爺繼續說。
「所以，她放了他。她拿著簽好的離婚協議對他說『雅緻，既然愛，就去找她吧。』」
他說：「對不起，延蕭。沒有我，你還是會生活得很好，你比她堅強能幹，而她，沒有我，生活卻總在偏離軌道，可以說生活得很糟糕，你沒有我一樣可以生活得很好，而她，沒有我，卻過得很讓人擔心。」
他給了延蕭所有在英國他名下的財產，十三號，他將飛到這裡來接你。」
爺爺一口氣說完。
淚水模糊了我的眼睛。只覺得，幸福來得如此突然。
原來以為，自己不會再愛了，卻不曾經想，只是對象的不同，感情的不同而已，多年以後，自己還是跳不過雅緻這個坎。
十三號，不就是後天嗎？
我被巨大的喜悅衝擊著。想著這麼多年的種種，真是百感交集。
安頓好爺爺住入賓館。我回到住處。
睡不著，迫切地想找個人傾訴。於是撥通師母的電話，給她和奶奶、芊芊分享我的喜悅。
「師母，我要嫁人了，後天，我就要跟他回京了。」
師母喜極而泣。這麼久，我們已經培養出真正的母女一樣的感情。
「夭夭，你這個小狐狸，真捨不得你，可是，又好開心。」她高興地說。
第二天，是11月12日，是地震發生后的半年紀念日，我想去到教授戰鬥過的地方看看。
電話告知爺爺。然後準備出門。卻有人送來一封信，是上次我給教授一家捐贈款項時候接收處的人員，「歐女士一直要我們幫助查找捐贈人，見我們堅決不肯告知，後來就寫了這封感謝信，千叮嚀萬囑咐讓我們一定帶給捐贈者。」他說。
我無奈而微笑地收下，隨手放進挎包。出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