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桃之夭夭，灼灼其華（完）

我來到我和教授一起戰鬥過的地方。殘垣斷壁仍在，所不同的是，大片的板房已經挺立，街道上，也多了許多篷布搭起的地攤。

我租借的的士駛過街道，我們直接向最偏遠的小鎮駛去。這裡，留下的記憶最多，這裡，有更多教授的足跡。

我站在鎮子邊沿的山腳，沿斷裂的橋靜靜俯視流過的河水，山雨菲菲。這裡，常年陰雨連綿，難得幾個晴天，可是，5。12那日，天氣卻出奇地晴朗。真不知道，該這麼解讀大自然的變幻。

「夭夭，你這麼也在這裡？」

「師母？」我轉頭，看見師母一身素衣站在綿綿細雨中，分外單薄。

「我來看看一航曾經戰鬥過的地方，今天，距離大地震正好是半年。也來憑弔一下這裡的遇難者。」她低沉地說，眼角紅紅的。

「我也是來看看我們和教授一起戰鬥過的地方，來看看這裡的人們，以後，不知道什麼年月，才會再來這塊傷心的土地。」

「穆夭夭，我們都不能夠生活在過去，你活得好，一航在地下也高興，你要珍惜自己終於得到畢生所愛。」師母動情地說。

「嗯。」我努力點點頭。

師母攜了我往回走。我們走過山腳，往車子走去。突然，大地晃動了起來。

「餘震。」我大叫。幸好，只是短暫的幾秒，大地恢復平靜。

「天啊！」突然，師母喊起來，睜著驚恐的眼睛看向上面。

泥石流！我看見一大塊山石正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往下滾動，準星正對著師母。我明白，這是餘震所致，鬆動的山石再也無法穩固。

來不及多想，我推開師母…

「轟」大大石夾雜著泥土直向我襲擊過來，手提包從我手中飛出，那封感謝信象羽毛一樣從砸爛的包中飄出。

「夭夭！」師母慘叫一聲撲上來。

「夭夭，你這個，你這個狐媚的女子」，她的眼淚如暴雨傾斜而下。

「別，…別告訴爺爺。」我微笑地看著她，吃力地囁嚅著。

然後，任憑我這麼努力，也睜不開眼睛，看不見她，只覺得眼前是大片大片的桃花，鋪天蓋地簌簌落下，雅緻正從花叢中向我走來，一臉的幸福，一臉的笑容。

而慢慢地，慢慢地，這些桃花將我包裹、覆蓋，包裹、覆蓋，…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