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一章 予以面前敵人的毀滅
「呵~~」殘破的城牆上衛兵百無聊賴的打了個哈欠，遠處的薄霧逐漸在陽光下消散，再次度過了一個平安無事的夜晚，又挨到了換崗的時候了。
這幾個月來大大小小的戰鬥起碼也發生過了上百次，許多人上了城牆后就再也沒有下來過。
本來有著青磚包裹著的城牆，現在也變得坑坑窪窪，露出大片底部的夯土結構。紫黑色的痕迹幾乎遍布每一處角落，有些磚縫到現在還是濕潤的。
曾經給教會軍造成大量死傷的魔法炮塔，現在也只剩下略微高於城牆的一小截。用木板隨意修補了一下，再放上兩張床弩，也勉強能當個箭塔來用用。
至於曾經扛著教會「神罰」絲毫沒有動搖的城防魔法護罩，更是接近到油盡燈枯的地步。原本能夠阻攔所有遠程攻擊的護罩，現在只會等到教會軍大規模攻城的時候，才會稍微開啟那麼一小會兒。
城中其餘的魔法陣也早在一個月前，就已經全部都關閉了，全城只留下維持護罩的關鍵節點，依舊保持著運轉。
但是對於已經麻木不堪的衛兵來說，這一切都已經無所謂了，反正繼續守在這裡不是被教會殺掉，就是因為糧草日漸短缺活活餓死。現在還繼續老老實實的當著衛兵，只不過是因為還能吃上口飯罷了。
這正是因為這種原因，即使城中糧草早就已經開始短缺的情況下，聯軍的高層們依舊堅持讓士兵們能夠吃飽飯。他們也知道像這樣困守孤城，保證糧食供應已經是維繫士氣的最後手段了。
「嗯？！」正等著同伴帶著炊餅上來換崗的衛兵，感覺到遠處教會大營中高高聳立的黑影，彷彿開始移動了起來，而且數量也比前幾天多了幾個。
已經和教會士兵交手過好幾次的衛兵，知道那些黑影就是教會準備的攻城塔，基本上每一次攻城塔出動的時候，都意味著大戰的到來。
揉了揉自己的眼睛，確定不是因為守夜出現了幻覺，衛兵一溜煙的跑到了塔樓殘骸的頂部，開始拉動固定在牆邊的大銅鐘。
當~當~當~
聽見從城牆邊傳來的鐘聲，城內營地的衛兵摘下腰間的號角，鼓起腮幫子用力地吹了起來。
嗚~~~
低沉的號角聲瞬間傳遍了整個營地，原本還在睡夢當中的士兵，紛紛在軍官的呵斥之下匆匆醒來，趕緊披掛好全身裝備來到空地集合。
站在攻城塔頂部望著遠處變得亂鬨哄的城牆，教會的大團長羅伯特對著自己的副手說道：「北方教區又在催我們派人回援，整天就知道求援求援，好在對方也已經是強弩之末。等打完這場戰鬥，不管輸贏都可以抽調人手回去了。」
「是啊，沒想到當初只是慢了一步，導致現在處處受制於人。」作為等會兒攻城戰指揮官的副手，蒼老面龐上也流露出了惋惜的神色。
當初和四國聯軍在不遠處進行會戰，教會大獲全勝，聯軍大敗虧輸。結果教會就因為太過於沉浸於勝利的喜悅，讓原本唾手可及的全面勝利從手心當中溜走。
如果教會當時有傳奇帶領著精銳騎兵，飛奔到威斯特都城杜林城下，說不定聯軍就會在恐慌中棄城投降，這樣也就不會存在接下來的鏖戰了。
不過那時候剛剛獲得一場大勝，聯軍又摧毀了自己大營內的輜重，還使用禁咒將教會北方的補給路線摧毀了。多重因素影響下，教會軍決定停止前進，就地等待後方補給跟上，其實從決策上來說也沒有太大的錯誤。
但是正是因為在這段等待的時間內，雷曼王國不惜一切代價，通過傳送門將四支正規軍團和三支輔助軍團送了過來，後面甚至將魔導軍團和禁衛軍團都送了過來。
就在雷曼王國全面接手杜林城的防禦，將敗退下來的士兵整編到自己軍團內的時候，教會大軍還停留在原地。等待著南方大軍平定威斯特南方因為攤派引起的混亂后，再一同前進到杜林城下。
結果等到教會和附庸國加起來接近十八萬的大軍來到城下，面前的杜林城已經完全被改造成了一個要塞。而且城市內部只剩下近十萬的軍團士兵，以及杜林城內的青壯男性。
超過半年的鏖戰下來，雙方死傷都十分慘重，尤其是被雙方徵發到軍隊用來補充損失的威斯特人，更是如同消耗品一般死去。
只不過這場漫長的攻防戰終究還是到了盡頭，面對越來越冷的天氣，還有周圍幾十里幾乎被砍光的樹木，教會也不得不面對越冬的問題。
繼續在這座城市下面拖延著，等到冬天降臨的時候，教會軍就會因為沒有足夠的燃料，陷入到大量非戰鬥減員的境地當中。同時威斯特南方剛剛平定，短時間內根本不可能有任何產出。現在糧草全部都從教會的勢力範圍內運過來，就已經是一件十分吃力的事情。而運送燃料這件事，只要是正常人都不會考慮。
所以教會現在面臨著兩個選擇，第一就是將面前的杜林城攻下來，然後讓大部分軍隊回到自己的駐地，等來年開春時節再集合起來。而且有著杜林城作為據點，也不用擔心集結軍隊的時候被聯軍反撲。
第二就是放棄攻城，讓一半的軍隊回到駐地，另一半的軍隊去威斯特南方的越冬營地。這樣既可以就近獲得補給，也可以順便震懾一下當地的領主，還可以打消聯軍開春反撲的念頭。
但是在羅伯特的心中，第二種選擇只是一個備選方案。不能夠趁著聯軍最虛弱的時候，將雷曼王國的大軍消滅在城裡，那麼來年開春的時候勝負就不一定了。
畢竟教會周圍又不是只有北方四國，其餘國家在看到教會被拖住腳步那麼久，已經開始蠢蠢欲動起來。羅伯特相信只要撤軍，明年就肯定匯聚不起來那麼多傳奇和士兵了。除非整個教會瘋狂到不顧自身安危，非要滅亡北方四國。
所以為了明年還能夠確保戰勝聯軍，羅伯特再撤軍之前怎麼都要發動最後一次進攻，就算沒辦法攻下城市，能夠盡量殺傷聯軍的士兵也算不錯。
攻城塔被士兵緩緩推進到弩箭射程邊緣，作為全軍統帥的羅伯特大手一揮，喊道：「揚旗！」
一面巨大地血色十字旗從軍陣中緩緩升起，幾名騎士團團長一同扶著粗大的木製旗杆，將這面旗幟送到了大團長羅伯特的手上。
對面的城頭看到血色十字旗后爆發齣劇烈地嘩然聲，他們都明白教會升起這面旗幟的意思，士氣頓時就到了崩潰的邊緣。
血色十字旗是教會的聖旗之一，也是僅存沒有被繳獲過的三面聖旗之一。只要升起了這面旗幟，就意味著教會麾下的戰士，在旗幟後撤之前絕不會擅自後退。
雖然歷史上在這面旗幟的麾下，依舊會出現士兵潰逃的現象，但是這並不意味著血色十字旗就沒有任何作用。
這面旗幟經過歷代教皇的祝福，又經過歷代大團長的使用，經過漫長歷史的沉澱，在神秘學上就已經具備了相當高的神秘性了。
加上表面繪製的高階神術，殘存在上面不屈的精神，這面旗幟只要豎立在戰場上，就可以讓周圍的教會士兵獲得免疫驚嚇、免疫恐懼、沉著冷靜、士氣高昂以及抵禦魔法這些加成。
之前好幾次攻城的時候，登上城牆的部隊僅僅只是路過這面旗幟，就奮戰到最後一兵一卒，給聯軍留下了極大地心理陰影。
察覺到喧嘩聲越來越大的羅伯特，嘴角微微地翹了起來。不過他也知道恐懼是需要時間發酵的，並不打算趁著對方混亂的時候發動進攻。反而撤除了北方的包圍，留下足夠的伏兵后，假裝留出了一條能夠逃跑的生路。
接下來羅伯特大團長反而走下了這座攻城塔，讓北方牧首來到了塔頂上面。因為在攻城戰之前，他還打算來一場盛大的彌撒，儘可能提高己方的士氣。
牧師們穿行在跪伏在地上的人們之間，手握著教義經典小聲地祝福著即將出征的勇士，牧首帶來的聖歌隊此時也演唱著聖潔的歌曲，讓所有人都沉浸在心靈的歸宿當中。
周圍嘎嘎作響的投石機則成為了伴奏，將毀滅帶給面前的敵人，循環往複直到石彈被清空為止。
也不知道是運氣還是祈禱被神明回應，杜林城被轟擊了幾個月的城牆，終於有一段發出了不堪重負的聲音，當著所有人的面垮塌了。
磚石混雜著人影，隨著巨量的夯土翻滾傾瀉，本來聯軍在停止城牆強化魔法陣的時候，就已經預料到了這一天。但是他們沒想到城牆垮塌的時機，竟然那麼的湊巧。
原本還算比較堅固的防禦，沒想到突然之間就出現了巨大地漏洞，許多已經到了崩潰邊緣的聯軍士兵，拋下了手中的武器就打算從缺口中逃出去。
但是隨著軍官毫不手軟的鎮壓，以及逃出缺口被就被釘死在地面上的遭遇，讓大部分動搖的士兵重新恢復了過來。
本來羅伯特還想著趁機引發聯軍一些軍團崩潰的，沒想到己方警戒的弩手竟然反應那麼迅速，還沒來得及阻止就已經將潰兵殺掉了。
錯失良機的羅伯特也沒有太過在意，繼續低下頭聆聽牧首的教誨，同時也在調整著體內神聖之力的濃度，隨時準備使用天使降臨這個神術。
「予以觸犯神明者永恆的沉睡，讓世界在籠罩在光明的教誨之下，阻擋吾等前進步伐的一切，消散吧！」
北方牧首在彌散中所說的最後一句話，拉開了標誌著杜林城今年最後攻防戰的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