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二章 王都攻防戰(上)
高聳在軍陣當中的攻城塔也開始緩慢地移動著,簇擁在周圍的士兵們井然有序地整隊,向著面前這座露出疲態的城市前進。
已經重新回到塔頂的羅伯特,向著自己的副手詢問道:「都準備好了吧?」
白髮蒼蒼的副手遙指面前的城牆,回答道:「大團長,我軍這次按照計劃,三面同時發起進攻。只要對方開始動搖,剩下那一面的伏兵,將會讓他們死無葬身之地。」
「嗯,不過還是小心為上比較好,不能再重蹈覆轍了。」
上一次教會發動總攻的時候,十位傳奇仗著人數優勢強行殺進城內,準備強行解決掉聯軍的傳奇。
沒想到本來如同風中殘燭般的城市魔法護罩,突然之間就變得凝實起來,而且城內早就停止運轉的魔法陣,也散發出駭人的波動。
教會的傳奇還沒有反應過來,除了三名最弱的傳奇以外,都被強制傳送到了護罩外面,以強欺弱的戰術頓時之間就反了過來。
等到傳送到外面的傳奇再次擊破魔法護罩后,困在裡面的傳奇已經是一死一重傷了,剩下的那名也是苦苦支撐。
發現同伴重新殺回來后,拼了命才將重傷的傳奇給帶了回來。而聯軍的傳奇懾於教會剩下的傳奇,也放棄了追擊。
正是因為吃過聯軍誘敵深入的虧,羅伯特才會表現得那麼謹慎。如果這一次還因為同樣的原因失敗,他自己也沒有臉面繼續擔當大團長了。
攻城塔在地面上蠕動著,緩緩地進入到弓弩的射程當中。教會的射手們小步快跑,穿過攻城塔附近的士兵,來到之前早就搭建好的掩體內。同樣開始彎弓搭箭,通過木板上的小洞壓制城頭的弓箭手。
塔頂的羅伯特隨手撥開一枚流矢,把手一揮接過自己不常用的寶弓。壯碩的身軀緩緩地吐出一口氣,手中的弓被拉成滿月的形狀。
在場的所有人都沒有看清楚箭矢的軌跡,直到城牆缺口處再次發生巨大地坍塌,才發現羅伯特手中的弓已經恢復到原狀了。
看見這一幕的教會士兵紛紛士氣大振,在攻城塔周圍鼓噪起來。而城頭的守軍則是臉色蒼白,懾于軍官們狠厲的目光和長劍,不得不繼續老老實實的站在城頭。
更不堪的是,直到城牆下面的弓箭落到自己的頭上,才想起自己這邊也有弓箭這種東西。
一時之間城頭上面亂鬨哄的,軍官在找弓箭手、重步兵在找弓箭手,就連魔法師都在找弓箭手。而被大家到處找的弓箭手,這個時候還在找自己的箭壺被擠到哪裡去了。
不過好在攻城塔推進的速度慢,城牆下方拋上來的弓箭也沒有太大的威脅,很快處在混亂當中的弓箭手就開始反擊了。先是稀稀拉拉的幾支箭矢落下來,然後一蓬蓬黑色的箭雨就開始澆落。
教會的軍官也不是沒見識過,看見城頭冒出箭矢的時候,就已經開始大吼:「樹!盾!」
一聲令下,重步兵紛紛將自己手中的大盾舉過頭頂,形成一面面鋼鐵之牆。推動攻城塔的士兵盡量蜷縮起身子,讓暴露在盾牌外面的部位儘可能減少。
越過高點開始傾瀉而下的箭矢,密密麻麻的攢射到盾牆上面。篤篤聲的悶響不絕於耳,但是底下的重步兵卻很少受到損傷。這輪箭雨給教會士兵帶來的傷亡,還不如城頭魔法師丟下的幾個單體魔法。
這幾個魔法好歹也擊破了幾處群體合擊防禦,幹掉了十幾個教會的重步兵。
時刻注視著戰場的副手,吩咐傳令兵搖動塔頂的軍旗。下方的教會高階軍官看到塔頂的令旗后,大聲的喊道:「弓箭手!出擊!」
不同於先前跑到掩體后,負責騷擾和壓制的弓箭手,現在出擊的弓箭手才是平常教會野戰的弓箭手。輕裝上陣的精銳們小步快跑,順著重步兵之間預留的縫隙,來到了嚴實的盾牆下方。手中鋒利的箭矢已經搭在了弓弦上,現在只差軍官的命令了。
揮劍撥開城頭落下的箭矢,看到塔頂的令旗再次發生了變化,厲聲喊道:「弓箭手!放箭!」
手中的長弓迅速張開,繃緊的弓弦帶動鋒利的箭矢,趁著聯軍射箭的間隙,從盾牆間發起了凌厲的反擊。
相比城頭掠起的箭雨,來自城牆下方的箭雨還更勝一籌,黑壓壓如同蝗蟲般騰空而起,迅速降臨到還沒有反應過來的守軍頭上。
「躲起來!快躲起來!都給我躲到城牆後面!」
然而聯軍軍官的提醒還是晚了一步,正在重新彎弓搭箭的弓箭手們還沒反應過來,就已經倒在了血泊當中。只有部分機靈的弓箭手,提前躲在了城牆或者是重步兵的大盾後面。
感受到城頭越來越混亂的局勢,聯軍的傳奇也不得不提前出現在戰場上,防止教會傳奇趁著混亂直接將城頭清空。
既然聯軍傳奇已經出現在戰場上,教會的傳奇也紛紛飛到高空當中,鎖定住敵人的氣息隨時準備出手。
白髮蒼蒼的副手將視線從大團長處收回來,對著傳令兵吩咐道:「弓箭手射擊三輪再後撤,攻城塔加速前進,總攻開始。」
隨著塔頂令旗不斷變化,教會的軍陣也開始變化,攻城塔距離城牆越來越近,後方的鼓聲也越來越激昂。
浮現在表面的神術護罩將一切魔法攻擊都消弭掉,攻城塔高聳的陰影很快就籠罩在城頭。失去了魔法炮塔的城牆,這次連一座攻城塔都沒能摧毀,就連教會都驚訝損失會那麼小。
攻城塔比城牆還要高出數米,表面包裹的牛皮銘刻滿了複雜的神術符號。忽然,攻城塔距離城頭還剩幾米的時候,前方的木板傾倒了下來,在塔和城牆之間搭起了寬闊的通道。
木橋前段粗大的鐵勾狠狠地卡在了牆邊,露出了待在攻城塔中的教會精銳。銀灰色的鎧甲加上裝飾的血色花紋,視覺上的衝擊讓守軍忍不住後退了幾步。
這並不是教會的王牌聖殿騎士團,也不是之前參加過會戰的那幾隻騎士團,而是在海外殖民地靠著血與劍傳教,立下赫赫凶名的破曉騎士團。由於他們騎士鎧甲上裝飾的花紋太過顯眼,也被當地人稱作血色騎士團。
儘管守軍也是第一次見到破曉騎士團,但是從對方身上傳出來的殺氣,就足夠讓他們明白自己面對的不是什麼善茬了。
「殺!殺!殺!」破曉騎士團的騎士們二話不說,舉起自己手中的騎士劍爆喝三聲,向著城頭的守軍一波波涌了上去。
這些身披血色鎧甲的騎士,手中的長劍彷彿變成了鋒利的鐮刀,而守軍的頭顱則是結穗的麥子,被老農一片又一片的收割。
本來士氣就不高的守軍在錯不及防之下,很快就被破曉騎士團在城頭撕開了十幾個缺口,後面跟上來教會士兵正向著這些缺口蜂擁而至。
越來越多的守軍無助的哀嚎著,然後倒在自己人的血泊當中,卻對崩壞的局勢無能為力。
眼看城頭即將被教會輕而易舉地奪下來的時候,聯軍不得不將手中的王牌也派上來。
就在前方守軍如同流水般潰散開來的時候,身穿黑衣黑甲頭盔豎著一撮金色長纓,手持劍盾如同一堵堅牆阻擋在通道中。
為了挽救頹勢已現的戰局,雷曼王國毫不猶豫地派出了禁衛軍團,準備用王牌來抵消教會的王牌。
將周圍的敵人清空后,騎士再次舉起手中長劍,一往無前的向著禁軍殺了過去。
禁軍前排立刻彎腰蜷縮在大盾後方,緊接著勢大力沉的投槍從後排掠起。沒想到對方會在城牆上使用投槍的騎士,在勉強磕掉了一兩支后,還是被投槍貫穿了身體。
利刃輕而易舉地剖開了鎧甲,正在前沖的騎士們身體猛然一滯,齊刷刷撲倒在狹窄的城牆通道里。就像幾分鐘前死在自己手中的守軍那樣,無奈的倒在了血泊當中。
本來普通的投槍是無法威脅,人均掌握了鬥氣的騎士們。但是作為反制手段的禁軍們,也都是人均掌握了鬥氣。當實力的差距被拉平之後,投槍重新煥發出它本身的威力。
看到兇猛的騎士被禁軍頂了回去,本來已經衰落到極點的士氣再次回升,敗退的守軍們重新穩住了陣腳,和其餘的教會士兵重新陷入了廝殺當中。
「射擊!快射擊!」「給我砸!快丟下去!砸死他們!」
恢復了士氣的守軍們鎮定下來,開始按照之前的經驗開始反擊。城頭魔法塔的殘骸內部署的床弩,開始向著敵人最密集的地方射擊。而那些攀爬雲梯而不是通過攻城塔上城牆的士兵,也被城牆上如同雨點般落下的石頭和木塊壓制,一串串屍體從城頭摔了下來。
「倒火油!快倒!別讓車子靠近了!」
就連庫存已經見底的火油,在發現攻城車靠近的時候,也毫不吝嗇的倒了下去。躲藏在攻城車下的士兵還沒來得及躲避,就已經陷身火海了。
整個戰場當中最激烈的戰鬥,其實不在城牆上面,也不在城門口,而是發生在那處被教會擊穿的缺口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