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招恨

【她不屬於王，她不屬於這個國家，她只屬於她自己，她的一切只屬於她這個擁有『嚮往自由』靈魂的女人。而我之所以存在，就是為了守護她的自由，或許，為了她，殺人無數、罪惡深重的我索性能留存於世，若她亡，我亦亡，活著陪她走過凡塵俗世一遭又一遭，死去魂魄伴在她墓旁長長久久不分離，足矣。】

王陛之上，一統朝鮮國的王滿目仇毒，而從前風光的護衛將軍，已束縛手腳跪於長階之下。

他挺直了脊樑，高傲的抬著頭仰視高處那殘暴孤高的王，凝結夜紫的薄唇里含著從舌齒交融處割出來的鮮血，在血水膠著的額頭往下粘有絲絲拉拉的碎發，在那粘黏著汗漬、血漬的碎發之下的是垢面之上的鞭痕累累。

火邢前夕，他的目光還似平常一樣寒風凜凜，只是，在那萬里雪飄的神色里多了幾分對心思之人心念念的柔情。

他從未後悔，即使他那披散著一頭長發的肩頭留下了火印印下的恥辱，他也不會有絲毫悔意。他無憾的閉上了雙眼，結痂的嘴角勾勒出一絲絲心安，他明白，自他背叛王的那一刻起，武士尊嚴什麼的早已不復存在了，除了死他別無選擇。

【你做夢！你算個什麼東西？竟敢和寡人爭女人？！寡人要讓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百年之後，首爾。

異國他鄉的姬笑芊煩躁的遊走於大學校園，最近，她愁容不展。

人活著，無非就是吃、穿、住、行，這四樣缺一不可，猶其是在為人師表、手頭髮緊卻又無家可歸的情況下。

她心想：「在學校周邊的酒店入住實在是太貴了，而且校方還沒有安排的教職工宿舍，勉勉強強從美國帶過來的資產花的所剩無幾，必須得找個常住、價格還實惠的房子才行，租住民住房或許是個不錯的選擇，好歹比酒店便宜很多。最起碼也得在年薪下來之前儘快的解決資金不足問題。」

她掏出手機漫無目的地在網站上檢索。

「漢江攻略？」

她點開網址，滑條一閃而過，網頁文字、圖片閃現，那是整整潔潔的一大片高級住宅，看罷，她失落的搖了搖頭，「以我這一丟丟錢怎麼可能住的起？唉——。」

她心裡話：「要是莉莉還在的話，我肯定不會這麼慘的，說不定還能住在她家，雖說不能白住，但是居住條件還是不錯的，莉莉，唔唔～」她狠拍了一下自己的臉，「不對不對，莉莉現在屍骨未寒，我怎麼可以這麼想？我不慘，這不過是上天對我的考驗，要知道她的家人要比我難受的多的多，我應該多為別人著想，不能老是自私自利，唉～，好痛苦啊——！我該怎麼辦啊——！」

「老師！」姬笑芊身後傳來男人的聲音。

她猛回頭看，見那人拿著書沖自己擺著手，跑了過來。

她想：「什麼呀，原來是結構力學專業的學生呀，我還以為是哪個救世主呢！」她自顧自調侃道。

那人跑近，喘著氣慢慢走來，「老師，你怎麼在這兒？我找您找了好一會兒呢～」。

姬笑芊毫不客氣的回懟：「找我幹嘛？我早就說過了，你的論文不合格，答辯的時候你不好好聽，現在知道著急了？幹什麼去了？」

「老師～，我錯了還不成？我那天有點兒事兒，耽誤了您上的課，真心對不住～老師～，您大人有大量，教教我吧？噢？」那人搓著手掌心膩膩歪歪的懇求道。

姬笑芊看不過的瞥他了一眼，「沒空！放手！」

「老師師師……求您啦啦啦啦！」他抱著姬笑芊的手肘反反覆復哀求。

姬笑芊掙脫了他，「求我沒用，你得和你們教授說，你能不能畢業，權利在他那兒，我沒那麼大的權利，你知道了嗎？」

那人點點頭，蔫兒了吧唧杵在原地，一動不動。

「怎麼還不走？」姬笑芊沒好臉色，她本來就為住房和生活費的事兒煩心呢，沒想到她那些非她專業的學生還給她平白無故找麻煩。

「老師，你真不幫我？我明年就要讀研了，沒有畢業證，我之前的一切努力都白費了，老師，求你救救我，噢？救救我成嗎？」

姬笑芊仰天長嘆一口氣，「我說的話你怎麼聽的？不把我說的話當回事兒是不是？可想而知你平時怎麼聽我講課的，哼！不是我不幫你，而是我能力有限，幫不了。」見他愁苦的求自己，她睨著他接著說道：「你今天苦苦求我，想必早就找過你們專業的正教授了吧？」

那人點著頭又搖了搖頭，「沒有～」

姬笑芊狠狠白了他一眼，「別和我打謎語，你這樣的學生我見的多了去了，你知道想畢業的那群人，譬如你，為什麼過不了嗎？」

那人可憐巴巴張望著她。

「就是因為你們只是表面想過，辛辛苦苦考到了這裡，誰不想畢業呀？可是總有那麼一群人表面功夫做的真足，跟老師混的真熟，可背後呢？各種玩各種談戀愛，你們把大學當成什麼了？你要知道，你們研究土木的是為了給人蓋房子的，房子設計塌了，誰負責？啊？誰都知道上學不是用來玩兒的！你呢？聽嗎？我沒收你幾回手機了？你長記性嗎？我告訴你，你之所以過不了，誰都不用求，都是你自己的錯！」

她這話說得很過分，不過說的也是事實，那人平時成績都不怎麼樣，上課開小差常有的事兒，實習也不在線，若是真的想學，不至於在導師悉心教導下成績離合格線差幾十分。

那人聽了這話什麼也沒說，只是黑著臉，低頭離開了。

高樓之上，李為河透著窗觀望著水塘邊兒上談話激烈的二人，面無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