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1章 163拔宅14 虛鏡
「等等,這會不會是白鷂的圈套?」
「放心吧,大師兄,不會。」
白鷂要是想要她的命,就不會大費周章的讓蘇稽扮成重華道歲寒殿這麼久不作為了,更何況,現在一點重華的消息都沒有,就算這是圈套,她也要跳進去看看。
「白鷂一直認為自己比重華適合那個位置,不會在這個節骨眼兒上玩這種小把戲給自己丟臉的。」離落右掌一推,碗口大小的光束正好打在暗角的最角落處。
即便有了光,暗角也沒因此而變得明亮,不知和老鼠是如何消失的,三人半點也沒看清,離落再怎麼換更大的光束也是一樣。
「這應該是虛鏡。」她曾在書上看到過一種法術,能在實體的景象里,畫出一塊虛鏡,虛在實內,但不是實,,眼見為實,實為虛,常被仙修之人用來做緊要關頭,保命所用。
「這是雲逸山歷代掌門才會的法術,他們怎麼會?」仙門各派的法術、背景,在場唯一了解的只有節並,他都不知,其餘兩人就更不可能會知道了。
「我打頭陣,你殿後。」離落一腳邁入暗角便不見了痕迹,只剩單腳半臉,轉身的樣子實在有些滑稽,稷蘇沒忍住笑出聲來,「不許笑!你走中間,留意戀塵反應,到了緊要關頭記得用戀塵。」
「哎喲,我知道啦,怎麼跟老太婆似的。」
稷蘇對著離落的屁股就是一腳,自己緊接著,也邁入暗角,消失在無盡的黑暗中。
虛鏡為虛,實景雖眼不可見,卻是實實在在踩在的,稷蘇扶著牆壁摸索前行,大約十步處,有一豎縫,豎著豎縫向下,轉角又一半尺來寬的橫縫。
這就是暗室的門?
稷蘇取出戀塵,送到唇邊,簫聲悠悠響起,卻不成調子。一來通知前後的人自己的位置,二來這門常年不用,不知有沒有人特意處理過,她需要通過聲音反彈確定準確開門位置。
「不是我說,小東西,戀塵跟你這麼久,你就沒打算好好練練?」離落對簫聲的不滿,從前方不遠處傳來。
「你的東西,我練什麼練,多擔待吧您呢。」門外陽光明媚、鳥語花香,彷彿一切都被蒙上了一層綠色的鏡,無比清新。
「我看戀塵與你十分相配,怎麼不是稷蘇你的嗎?」聽到簫聲的節並,從後方發來反饋,「不過,稷蘇你的技術…….」
「好了,你們別挑剔我了。」稷蘇跳上小溪中間的大石頭,晃腿坐著,「大師兄你穿過那道門就能聽到潺潺的溪水聲了,我就在溪邊兒錘吹著秋風等你啊,離落你死哪兒去了快出來!」
「我早就穿過那扇門了啊,我現在在一片挑花林里,沒聽到什麼溪水聲啊?」
桃花?這是秋天,大師兄在哪看到的油菜花田,稷蘇思索著,四處張望,一顆石子,正向自己太陽穴而來。
「離落,你呢?」稷蘇接住石子兒,定睛一看並無特別,就是小溪中隨處可見的小鵝卵石,她抓著石頭,暗暗提高警惕。
「我……我這裡白雪皚皚,什麼都看不到,快被是凍死啦。」離落大概是嘴唇被凍麻木了,發音奇奇怪怪的,有些滑稽。
「原來神仙也怕凍啊。」
「得……得意什麼?」
節並平素待人謙和有禮,今日卻好像得意忘形了似的,離落平素懟天懟地的,今日卻連話都不能好好說上完整的一句,稷蘇正思索著,身體靈巧躲過天外來石,駐足一看,小溪里幾個小孩子挽起褲腳衣袖像在找什麼東西,岸上的幾個小娃正往彈弓里裝石子兒。
彈弓?
「剛才是你們打我?」岸上的幾個娃因為被她的突然出現嚇的連連後退。
「這是不是你們的?」稷蘇攤開手,露出方才接下的三顆石子兒,笑道,「放心,大人不會跟小孩計較的,最多……」
「最多什麼,我們是打鳥又不是打你!」其中一小娃挺直胸膛想讓自己的話有氣勢些,卻因為怯生生不敢靠近,氣勢半分未增。
「最多,,,..」若這真是個四季的幻陣,節並在春季,離落在冬季,她這就一條小溪,小孩子們穿的有厚有薄,是夏還是是秋?「最多批評批評你們技術太爛,,人這麼大都打不上,還是放棄打鳥吧。」
「這麼說打鳥的本事很強了?」
「不強,也就一般,十發的話能中個八發九發吧。」對,厲害的人應該是這樣的,稷蘇雙手環抱,擺出一副無所謂的樣子。
「你可以教教我們嗎?」
一個乖乖小小的娃拽著她的一角,奶聲奶氣請求,騙小孩兒的罪惡感一下子達到頂峰,她深呼吸一口氣,努力讓自己的人設不要崩,「可以啊……不過你們得先告訴我現在是夏天還是秋天。」
那群小孩兒,突然捧腹大笑,一個個指著她道,「上當啦上當啦,小魚兒賣萌又騙到人了,小姐姐原來四季不分啊。」
「誰說我不知道了?」稷蘇被這幫小娃徹底整蒙了,這裡的小屁孩兒竟然比外面的大人還聰明?她絕不允許自己一世聰明毀在半大點的娃娃身上,「這不是就是秋季么,秋風起蟹腳肥,小朋友們你們是在抓螃蟹對嗎?」
「是呀。」小溪里的小孩不知岸上發生了上啥,老老實實回答道。
「好吧,算你聰明!」
這就算她聰明了?稷蘇好氣又好笑,蒙了個螃蟹就被認證為聰明了,這裡面的小孩兒也沒見得有多聰明嘛。
「你們在這裡玩,見過一個五歲左右,長得十分好看的小孩兒沒,應該是和他爹一路的,他爹也長得十分好看。」
「沒見過。」「姐姐他們是你的相公和孩子嗎?我也想看看長的十分好看的人。」
若重華也在這四季幻境中,節並與離落能聽到她的聲音,重華肯定也能,稷蘇取出戀塵,剛吹沒兩聲,玩彈弓捉螃蟹的小孩們捂著耳朵全跑了,一個不剩。
「我吹的有那麼難聽?」雖然說不上好聽,但也不至於這麼難聽吧?
「絕對……有。」
「有。」
「誰問你們了,真的是。」待周遭沒有什麼聲音,稷蘇方才小心問道,「重華你覺得呢?」
沒有任何回應,稷蘇正要再問,又傳來節並的聲音,「你找到師尊了?」
「沒有。」
「那就是……他被……你的簫聲嚇著了,不敢……應。」
「滾,別讓我在聽到你們的聲音!」小白鼠說過,重華渾身是血,帶著小孩,他不應,說明…….他傷的很重,應不了,「小寶,蘇雨溪,小寶,蘇雨溪,你在哪?」
稷蘇一連喚了幾十聲,回應她的仍舊是一片死寂。
順著溪流而上,稷蘇來到一處怪異的樹林,這裡的樹,排列規整,全是同一品種,像是有人刻意種植的。葉子呈扇形,脈絡清晰,頂端變黃,洋洋洒洒飄落,下面的半黃不綠,雖偶有落下卻不多,在滿地荒野當中,那點綠色顯得尤為突出。
「血腥味?」微風吹起落葉,帶來一股不易察覺的血腥味。
稷蘇順著血腥味的方向向前邁進,從小步,變成小跑,再加速到狂奔,地上葉子嘎吱作響,待到近了,整顆心似乎都要跳出來,她停下腳步,深呼吸一口氣,讓自己盡量淡定從容,緩緩靠近。
巨石斜卧著,與下方的土地形成一個嘴巴的形狀,巨石上滴滴答答落下的水珠,像極了情人的眼淚,不會的,不會的,稷蘇默念著,再顧不得什麼從容不從容,奔向洞口,顧不得歇下喘氣,緩緩搬動地上的屍體。
「鳳旭?!」身體已經僵硬,判斷死了應該有些時間了。
「你遇到鳳旭了?」節並似乎也在奔跑,說話帶著些喘。
「你…….你…….小心些,不行,就吹戀塵,雖然……..難…….難聽。」
「他死了。」
「死了?何人所為。」
「依傷口判斷,應當是棠溪。」檢查過傷口,稷蘇總算放心下來,重華能幹凈利落解決掉鳳旭,身上的傷,應該不會太重。「我現在進山洞找重華跟小寶。」
山洞裡面都是鬆土乾草,隱約有人來過的痕迹,可山洞就這麼大,一眼便可看完,並無可以藏人的地方,重華會在哪裡?
「不知?」枯黃的乾草之間,棕褐色的東西若隱若現,稷蘇彎腰拾起一看,竟然是不知的屍體,被人一劍削了腦袋而死。
此時,一股淡淡的血腥味順著洞壁飄來,她緩緩前進,軟鞭地上各處快速翻找血跡,須臾,翻出方帕子,乖乖呈到稷蘇面前。
重華帕子的材質與普通人不同,稷蘇一摸便知,看來,重華確實來過這裡,不知的死不可能是他所為,這裡一共就三個人的足跡,兩大一小,不是他就是鳳旭,可是鳳旭為什麼要殺已經為自己所用的不知呢?
「讓……你得瑟。」離落結結巴巴的聲音再次響起。
「我…….錯了,上…….上神。」節並似乎是受到了某種威脅,結結巴巴又道,「表……哥。」
「你們什麼情況啊?」
節並講話怎麼變得同離落一樣了,難道正如她猜想的那樣,這個四季幻象是可以交替更迭的?這樣的話,就是一個無限的循環,找到出口十分困難。
「我方才……被一條瘋狗……追,逃……逃到了一個山洞,然……」
山洞?
「大師兄,你進的那個山洞可是嘴巴形狀?」如果兩個幻境之間是靠山洞連接的,那麼只要一個幻境里的人不動,找到另外一個幻境里的人就容易得多。
「沒……沒……看清。」
「那你是怎麼到的離落那邊呢?」稷蘇環視四周,這個山洞一切正常,沒有任何機關陣法一類。
「不……知。」
「你……知道……什麼!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