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024天帝之眼9 趙武
「嘿,別跑了,回來。」在距客棧百米之外的地方就見客棧門口一差役左顧右盼,拔腿就跑,被離落制止之後,霜打了的茄子一般,聳拉著腦袋回到自己站崗的位置,站的筆直。
除了門口七八個站崗差役之外,王里宰和其他人都不見了蹤影,大廳內屍體孤零零躺在地上,連塊白布都沒人給蓋,看來剛剛溜走之人是要去通風報信無疑了。
血腥味已經褪去大半,原本被掩蓋掉的氣味顯露出來,稷蘇尋著進到大廳,在掌柜的胸口發現大塊已經幹掉的油漬,又在繞著大廳別處走了一圈仍舊有不同程度的氣味,索性拿著菱,蹲在地上一層層尋找氣味的其他來源。
離落原本只是在外面詢問王里宰和壯差役昨晚的行蹤,不知為何突然是發起是怒來,手輕輕一會,開溜的那個差役就摔到了地上,頭正對門檻一步之遙。
「等等!」
「我找到了!」
那人倒的位置跟小二當日大體相同,遠處看著他跟門檻的位置,離落腦海快速閃過孕婦的受害現場,立馬制止那人起來的動作,正好跟興奮從裡面出來報喜的稷蘇聲音重合。
「先看你這兒。」離落的眼神詢問得到稷蘇肯定回答之後,兩人齊齊跨上門檻。
「前邊點兒。」「再左邊點兒。」「就是這樣。」
差役被兩人好一頓折騰是才消停,早已滿頭大汗,果斷起身,飛快按照吩咐去請人,雖然要請的人跟自己一樣的差役而不是里宰大人讓他摸不著頭腦,但只要能不在地上打滾,別說請差役了,請頭豬他也願意親自出馬。
「像不像?」待人走遠,離落是才拉著稷蘇重回大廳,討論剛剛的發現。
「一模一樣,同一人所為。」稷蘇挑了屋裡最近的一條板凳坐下,正好對著屍體腳的位置,甚為不爽,又往旁邊挪了挪。
「陣圖的疑惑確定了?」門檻跟獨凳,很難說清楚是兇手的習慣還是巧合,單憑一個可以替代凳子的板凳就斷定是同一人所為太過草率,必須得有其他的線索輔助證明,最可能的便是陣圖的疑點已經被她解開。
「你仔細瞧瞧這些交點。」稷蘇點了點頭,朝坐在自己旁邊的離落解釋道。「小二和孕婦的陣圖是一筆畫成,每個交點都是嚴絲合縫緊密相連。但你看這個圖案的交點,有好些個的邊都沒有合攏,這說明說明這個圖是多筆畫出來的。「
「也得虧一號兇手前天偷了個懶,用門檻代替凳子,才讓昨晚和一號兇手同時作案的二號兇手沒能完美複製出是現場來,不然要查清就更難了。」
「那是不是可以確定是壯差役就是兇手了?」離落雖覺得如此得出兇手太過順利了些,但現實擺在眼前,兩個跟他有怨的人相繼被害,他就是推論最成立的嫌疑人。
「他應該不是兇手,但兇手絕對跟他有關,一會兒咱們仔細盤問盤問。」稷蘇見離落滿眼疑惑看著自己,心情大好,沒有什麼能讓比自己厲害的人趕不上自己節奏更愉快的事情了,好心提醒道。「你可記得早上那隻凳子?」
那張凳子,稷蘇身材瘦小站上去都晃動不已,更別說一個又高又壯的大漢,體重起碼是她的兩倍。
一張凳子將三個案子剖碎分解合併,排除嫌疑人嫌疑,找出調查方向,自己尚未做到,稷蘇卻做到了,離落心裡對這姑娘的欣賞又添了幾分。
「你剛剛說找到是找到什麼了?」離落想到稷蘇剛剛興奮的樣子,整個心都明亮起來。
稷蘇朝離落指了指自己剛剛發現印跡的地方。「這些爪痕上面的氣味和掌柜胸前那塊油漬的氣味一樣,應該就是咱們吃過的那家燒鵝店。」
離落往地上瞅了半天,除了髒兮兮的地板,啥也沒看到,不好意思直說,偷偷朝地面施了顯物的仙法,依舊什麼也沒有。
「地上何處有東西?」
「這個借你看。」難道神仙也有能近怯遠病么,稷蘇心道,將手上的菱遞於離落。
「這是什麼玩意兒?」離落拿著金絲邊的小鏡子在手裡仔細把玩,像發現了什麼稀罕物件兒似的。
「我叫它菱,宿宿在街邊買來送我的,能拉近物體與眼睛的距離讓我看到。」自打有了這個小東西,她看清了許多以前從未看到過的東西很是喜歡。
「它確實叫菱,乃仙界之物,被那小子在街邊買到真是走了狗屎運。」天庭寶器雖多,但都認主,不是神仙就是隱居深山的修仙異士,沒想到這東西竟然認了一條蛇跟一隻老鼠也確實夠稀奇了。「也算是你倆有仙緣。」
稷蘇只當是離落拿自己說笑掩飾自己能近怯遠的毛病,待離落拿著手柄對著地面看,那些原本看不見的爪痕,一個個活了似的出現在鏡子里,冒著金光,信了八九分。
「這爪痕像不是像是貓爪留下的?」老婆子在山洞中念叨的話在稷蘇腦中一閃而過,她口中大貓不知道和這爪痕有無關係。
「像,非常像。」離落並未聽到老婆子在山洞裡說的話,仔細觀察后得出結論,話剛出口,便聯想到更深層次的意思,當下大驚,「它從吃飯的地方一直跟到了這裡,案發現場除了它的腳印之外再沒有其他人來過的痕迹,難道.......」
「是妖?」兩人相視異口同聲道,如果真的是妖,離落不可能一絲妖氣都察覺不到,除非他以正常人的軀殼行走於世,斂去了妖氣卻留有法力,稷蘇對換魂之術一點不了解,向離落請問道,「有沒有可能就是換魂之人?」
「妖界倒是有這樣的例子,但不多,普通的妖換魂之後,大多只是靈魂寄宿在新軀殼體內,保留原有意識,全新的姿態苟活於世。」離落以為換魂就可以以不同的身份各不同人的生活,仔細研究之下發現此法漏洞太多,並且極有可能因為新軀殼的肌肉慣性記憶做一些事情,嚴重的還可能靈魂被軀殼操作,最後直接將書給扔了,不小心砸到路過的仙兵,導致看禁書被赤松子知道,禁止好些年不能出宮。
「二位找我?」壯差役跟著去請的差役火急火燎趕回,以為客棧又出了什麼意外,掃視一圈之後發現一切如常,不由得鬆了口氣,抱拳向二人行禮。
「無事,就是這小東西饞嘴,想吃翠香園不遠處那家排著長隊的燒鵝,一直沒有買到,問問你有沒有什麼法子?」離落拿稷蘇當擋箭牌試探燒鵝的事情,稷蘇坐在一邊把玩鬢角的頭髮,一邊豎著耳朵聽著。
「這好辦啊,那店背後的老闆是我們里宰大人,二人若是喜歡,讓大人留兩隻就成。」
「如此便多謝了。」離落道謝之後一甩衣袖在旁邊坐下,眼神示意稷蘇繼續問。
「聞著好香啊,你是才從那裡回來嗎?」稷蘇繞壯差役轉圈,不時深呼吸兩口,一副很滿足的樣子。
「是,嗯,不是。」他方才確實是從燒鵝店趕過來的,一想到兩人吩咐完好好看著屍體前腳剛走,後腳里宰大人就帶著眾兄弟去了店裡,心中糾結,不知是否應該實話相告。
「那老頭的臭德行你不說我也知道,你不必遮掩,如實說便是。」
「是,我們大人平時沒事或者跟人談事都喜歡去那裡,我們通常就在旁邊候著,所以不免沾染上氣味來。」有了離落的准許,壯差役的膽子大了不少,連帶著平時相關的信息也一併說了出來。
「昨天下午掌柜也是和你們大人去了那裡?」
「是。」大人一直要求瞞著昨天的事情,他不知二人如何得知,對於昨日他們的行蹤知曉多少,硬著頭皮主動交代道。「昨天大人和掌柜討論賣客棧的事情,下午就過去了,好像起初談的不太愉快,直到雞鳴才達到共識,,差我和兩個兄弟將人送回來取東西。」
「掌柜死亡時間也在那左右,你們可有看到什麼?」知情不講的理由,無非是不想給自己引來不必要的麻煩,稷蘇也懶得問,直入主題。
「我們是送他回來了,但沒有一直跟在他身旁。那個掌柜一向愛財,藏東西的地方更是誰都不準看,我們還沒進大廳就被他轟了出去,等著無聊就找了個明亮的地方玩骰子,再回來的時候,聞到一股濃濃的血腥味,大廳的門反鎖著,我們都嚇得不行,掉頭就跑回去向大人稟報。」
「那老頭是不是說只要你們佯裝不知此事,今天一早來請我過來,就能你好他好大家好了?」離落攏了攏衣袖,翻了個白眼,語言里滿是諷刺意味。
「你們離開了多長時間?」稷蘇繼續問道。
「應該就一盞茶的功夫。」
一盞茶時間,殺人嫁禍,模仿出如此複雜的陣圖,可以說兇手無論功夫還是心思都頗為了得,絕非泛泛之輩,此人如果不找出來,留在福星鎮必將後患無窮。
「最後一個問題:你們昨天在燒鵝店有沒有看到倒夜香的老婆子,和一隻貓?」稷蘇原本只想問貓的事情,未免怪異索性加上了連帶問了老婆子。
「老婆子養了一隻黑貓,好多年了,又肥又大的,每次出來倒夜香也都帶著。昨天在店裡那貓不知怎的惹了掌柜,發了好一通火,老婆子要回它,還被他推到了,說是要讓她以後夜香沒得倒。」
「我問完了。」稷蘇又回到座位上,換離落起身詢問。
「你倒是還像個樣子,沒跟王老頭學壞。」離落如長輩般拍了拍壯差役的肩膀。
「多謝公子。」壯差役被他拍的身體一緊,心裡卻是終於鬆了口氣。
「你叫啥名兒,回頭給你記上一功。」至此,稷蘇已經明白離落是在演一出巧合的戲碼,但看破不說破,依舊一副懶懶的樣子坐在旁邊推敲細節。
「趙武。」
「哦,趙武啊。」離落又開始繞著他轉圈圈了,他還沒弄明白這兩人為何都喜歡繞著自己轉圈圈,就被那人突然告知的消息嚇得沒了心情。「鎮西昨夜遇害的孕婦芸娘,相公好像也叫趙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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