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夫妻鬥法
「我有什麼不敢的?」攥住她手腕的人手指翻轉,徑直把她手臂扭轉到了身後,而後抓著她腕上的紅花絲綢順勢一纏,黑靴在她腿窩一踢,將她按在了地上。
蘇甜被迫跪在地上,紅綢收緊,右側手臂以一種扭曲的形態被綁在背後,直疼的她俏臉發白,滲出一腦門細汗。
她吐了口氣,咬牙切齒的罵:「王八蛋。」
屋裡一群宮人戰戰兢兢的低著頭不敢去看。
神仙打架,小鬼遭殃。
這可是千秋太女,就這麼被人壓跪在了地上,日後這太女要覺得在他們面前失了面子,九王子是沒事,他們這群小魚小蝦可就慘了。
「服不服?」一屋人怕的恨不得縮成一團,獨立於屋子中心的權珒卻漫不經心的抓著紅綢一端,鞭柄點了點她的腦袋,眼睛向下粗略掃過蘇甜細細的手腕。
——倒真是個嬌生慣養的,綢緞那麼軟,居然也勒出了痕迹,不知道的還以為他用了多大的勁。
權珒垂了垂眸子,手上不由鬆了兩分力道。
蘇甜這姑娘愛面子,此時被權珒壓跪在地上,又被這麼多人看著,自覺丟了臉面,冷哼一聲,偏過頭痛恨道:「看什麼看,都給我把眼睛閉上!權珒,有種你就殺了姑奶奶,外面三千禁衛軍一定要你給我陪葬!」
屋子裡其他人都保持眼觀鼻,鼻觀心的狀態,一動不動。
權珒低低笑了一聲,握在手中的鞭在空中打了個響,突然道:「都出去,把門關上。」
「主子爺?」秋去喚了一聲。
「帶人出去,把門給我看好了。」
「是。」
一群人如蒙大赦,速度退出去,屋子門開,然後又重新關上。
「小姑娘,我在問你一次,服不服?」權珒又問。
蘇甜咬著牙,杏眸圓睜:「服你大爺,不!服!你姑奶奶不服!再問一百次也是這句話!」
「小小年紀口氣倒不小。」權珒握住紅綢的手收緊了一圈,略上抬,耳邊頓時有咔咔的骨骼響聲傳來:「那就讓我看看千秋的太女殿下骨頭到底有多硬氣。」
嘶——
蘇甜痛的下意識側身回頭,那一瞬間從權珒那雙毫無波瀾的眼底看到了戾氣。
嗯,他的眼睛——
蘇甜微微一怔,一瞬不瞬的盯著權珒的眼睛看。
權珒似是不滿,握著紅綢的手指又繞緊了一圈。
肩膀處傳來的極致疼痛又讓蘇甜回了神。
「哐當」一聲,手中的匕首落了地,在靜謐的空間分外響亮。
「啊,疼疼疼疼疼——」
背在身後的手被權珒向上抬起,肩膀處劇烈的撕痛著,骨頭像是要裂了一般,蘇甜沒忍住叫了出聲,因為疼痛,聲音也透著幾分無力:「權,權珒,你不要給姑奶奶翻身,的機會,不然……」
「不然怎樣?」權珒旋著她的胳膊轉了半圈,發出「咔嚓」一聲:「殿下這麼大人了,連個軟話都不會說?」
權珒用實際行動說明了他敢動手,非常敢。
「疼疼疼疼疼……我……你……」手臂痛的像是脫臼了一樣,蘇甜深吸了一口氣,在心裡咒罵了權珒十八輩祖宗,眼珠咕嚕嚕一轉,再開口言語卻軟了,拿腔捏調的:「你這人好壞哦,人家可是個女孩子,你怎麼可以欺負人家~」
權珒猛的打了個激靈,隔夜飯都差點吐出來,咬牙道:「你還是閉嘴吧!」
蘇甜不解的咬唇。
那戲本上不都是這樣寫的?大姑娘一撒嬌,那俠義之士就忍不住從了,她這可是難得豁出一張老臉,這廝居然讓她閉嘴?
權珒抬起腳尖,將地上的匕首提開,這才鬆了手,眉目微垂,看著蘇甜因為疼痛在地上蜷成了一團:「起來,別裝了。」
他用了多大力氣心裡有數。
蘇甜一骨碌爬起來,一手撐地,長腿發力,乾脆利索的朝著權珒的下盤狠狠掃去。
哼,欺負她,等著摔個狗啃泥吧。
權珒早有防備,見招拆招,躍起後退一步,漫不經心的靠在一旁嘲弄道:「不是我說,殿下好歹是一國儲君,怎麼竟幹些偷雞摸狗的事,還是千秋的人就這作風?」
「你……閉嘴,才不是!」
蘇甜活了十五年,真沒吃過這麼大虧,千秋整個王宮的侍衛就沒一個是她的對手。
如今想來,不是那些侍衛故意放水,就是權珒實在厲害。
如今敵強我弱是鐵板釘釘的事實,蘇甜認了,她這會兒也累的夠嗆,渾身筋骨都像被人拆打了一遍,趴在地上兀自緩了一會兒,才用單手撐著地,捂著受傷的手咬牙站起來,身體抖的厲害,下一刻,腳一軟又摔了回去。
「唔……」
摔了一跤,又磕到了胳膊,蘇甜動了動無力的肩膀,關節處使不上勁,伴隨著密密麻麻的刺痛,分明是脫臼了。
她又羞又急,眼眶被逼的微微泛紅,卻不願被人看到這副模樣,索性埋著頭自暴自棄趴在地上喘氣。
「死了?」權珒居高臨下,冷眼看著她。
「你才死了!」蘇甜緊咬住牙,一閉眼一用力把胳膊接了回去,背後也痛的浸了一身汗,她重重吐了一口氣。
難道是他剛下手太重了?
權珒眸色微動,慢慢向她跟前走了一步。
「你,不要過來……」胳膊還痛著,蘇甜心有餘悸的往後蹭了蹭,纖瘦的背直抵上床邊的腳榻。
嘖,真是個膽小鬼。
權珒見她還生龍活虎的,便停了腳步,轉身拉開門,朝外面侯著的人道:「走。」
整個驛館都是權珒帶來的人,他一聲令下,門外隨侍的人便都隨著他身後走了出去。
長樂宮的人在外面仰著脖子看了半天,卻沒看見自家殿下出來,連忙找了進去,這才把腿軟的蘇甜從裡面扶了出來。
門外權珒已翻身上馬,那一身大紅喜服更襯得他身姿筆挺,面如冠玉。
等了片刻,蘇甜才在旁人攙扶下顫顫巍巍出了驛館。
剛一入眾人視線,蘇甜便推開了身邊的人,一個人逞強的走過去爬上了馬。
她一隻手握著韁繩,顫顫巍巍的,另一手還不太敢用力,有些吃力。
權珒眸子微微一掃,「殿下若還想要這隻手,今天還是莫逞強的好。」
說完,權珒手握韁繩,不輕不重夾了一下馬腹,「駕!」
權珒都走了,蘇甜也不再強撐,由喜婆扶著上了後面的轎子。
一道又一道繁瑣的儀式終於結束。
長樂宮之中到處張燈結綵,一場本該是人生要事的嫁娶之事,弄的像一場鬧劇,直到兩人被送入洞房,蘇甜才從混沌中緩過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