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荀 志

聽雨堂不愧是周圍最好的學堂，這裡的規格極高每個品級都有自己獨立的院落和學習地點，所教的內容也是大不相同。林軒所在的丙級側重於「書」「數」。這是兩門基礎課也是極其深奧的學問，但對於丙級的人來說，他們不需要知道太深奧的東西，只要在這裡經過系統的學習將來混跡在社會中時，識得字記得賬也就可以了。可這一切對於林軒來說還遠遠不夠。

上午的學習剛剛結束，林軒就懷著忐忑的心情向著後院走去，經過詢問他知道雖然學習院落分為三六九等一般情況下禁止往來，但是他們都可以去後院的「書山」學習，只是像他們這樣的人在那裡不免會遭受一些白眼，所以丙丁兩級的學子很少會去，但這一切對於渴望知識的林軒而言都不是問題。

一路走來，林軒看到周圍的人都用審視的眼光看著自己，在這裡等級區分最明顯的就是穿著，他們的衣服無論是質地還是顏色非常直觀的就區分出了等級，甲等是絲綢製成的白袍，乙等是棉質的青衣，至於丙丁就是粗布麻衣，唯一的分別就是丙級的腰帶是青色的。對於這樣的現象林軒的心裡其實也在暗暗打鼓，他雖有些難受但也明白李叔和母親已經是竭盡全力了。縱使自己的力量微弱，他也想用自己的雙手改變人生。

崎嶇的小路上林軒忍受著各式各樣的質疑和眼色，對於他來說這條狹小的路極為漫長。可是當他看見「書山」的時候認為一切都值得了。

「書山」其實是聽雨堂里一個建築群的統稱，也是整個學堂中佔地最大的一個地方，首先是一個巨大的演武場，裡面一些學子正在舞刀弄槍看得出每一個人都經過系統的培訓。林軒對比了一下母親教給自己的功法，這些人的拳腳只不過是些花拳繡腿罷了招數好看但並不會有什麼實質性的殺傷力，林怡告訴過林軒現在他最重要的是學業，至於武功方面則要側重於內力的修行，招數方面不急於一時。

在演武場的後面是林軒最喜歡的地方，「藏書閣」據說聽雨堂的藏書閣里藏書十分豐富囊括了四海列國的眾多奇聞異事，只是看著藏書閣前面那收費的牌子林軒停住了腳步。

「一樓藏書一月十文」

「二樓藏書一月三十文」

「三樓藏書一月一百文」

林軒摸了摸袖口裡面是李資臨走時悄悄塞給自己的零用錢，「十五文」，以前自己一直在家裡還沒覺得錢財有什麼，這一離開家才發現真的是處處都需要錢。

林軒一直在藏書閣的門口徘徊，他想要借書但也明白這十文錢對自己的重要性，終於就在他下定決心準備進去的時候一個熟悉的聲音響起。

「這不是林軒嗎？」一個男子很驚奇的叫道，只見他身著白衣面色白凈頗有幾分英氣，這人正是醫館賈峪的兒子賈風。

「賈大哥」林軒也有些意外，賈風幼年的時候因為李資的關係兩個人十分親近所以彼此重逢自然欣喜。

「我聽我娘說你也來了學堂，只是近日忙於機辯賽沒有去找你，你怎麼樣過得還好嗎？」看著林軒身上的裝束賈風覺得自己似乎說錯了話，嘴角不免一抽。

「沒事的兄長，我並不認為出生貧寒有什麼不好，要知道只有經過風雨的鷹才能翱翔萬里」林軒看出了賈風的尷尬開解道，他知道賈風無以諷刺所以也不會取心。

「就知道你小子一定不會為此難受，對了你來這裡是想借書吧？」說著賈風看了看藏書閣門口那充滿金錢味的告示牌皺了皺鼻子，「這裡就是一個填不滿的窟窿」。

林軒苦笑了一下，對於這一點他也明白只是無可奈何。

「對了你想借什麼樣的書？」賈風話鋒一轉問道。

「不知道，比較傾向於介紹地理的相關書籍」林軒知道自己的知識十分匱乏所以想從各國地理知識方面入手。

「這好辦啊，你等我一下」說完還不等林軒答覆賈風就直接跑進了藏書閣。

林軒不知道賈風要幹什麼只好在原地等了一會兒，只見片刻后賈風帶著一本書飛一般的跑了出來。

「喏，錢我已經交了記得按時歸還就可以了」賈風拿著一本書遞給了林軒，上面寫著《大齊地誌》，林軒雖然很想要但是他並沒有接。

「不用了兄長，我知道你一番好意但是母親說無功不受祿，我應該憑藉自己的能力來借」林軒不卑不亢地說道。

「說得好」見林軒如此賈風不由的佩服但是又說道「但是我作為兄長送你東西也是應該的，有句話叫『長者賜不敢辭』，你還拿不拿我當兄長？」

賈風這話一出林軒就猶豫了，這樣還真沒辦法只好從賈風的手中接過了書。

「多謝兄長」林軒鞠躬行禮。

賈風正要說話，這時一個人走了過來，只見這人和賈風一樣都身著白衣，眉宇俊朗眼神中有一份林軒從未見過的睿智與深邃，林軒一向不是一個畏懼的人，但是在此人的面前還是覺得拘束。

「我就說你怎麼會突然轉性子進藏書閣，原來是借花獻佛」這位公子看著賈風調侃道。

「別理他」賈風沒好氣的白了此人一眼對林軒說道「他是聽雨堂堂主的兒子荀志，以後你一定會經常見到這個愛出風頭的人」。

林軒對著荀志行禮，荀志也做了回禮。

林軒雖然來聽雨堂不久但是對堂主的兒子荀志卻是耳熟能詳，他小時候就常聽周圍的大人們說荀志是一個絕頂聰明的神童，自己最多是在十里八村有些小名可荀志在整個大齊都頗有名氣自然讓林軒有些自卑。

「你這個小兄弟倒是不凡」荀志看著林軒對賈風說道，他絕對不是恭維，在這個孩子的身上他看到了一份遮掩不住的氣質即使是這樣貧寒的衣著也遮不住，而且林軒的眼睛中還流露著不一般的聰慧和哲思，這些年來他也算閱人無數還是第一次見這樣的孩子，自然有感而發。

「學長謬讚了，林軒只是一個普通的丙級學子何來不凡」林軒自然知道謙遜不會因為荀志的一句褒獎就洋洋自喜。

這話一出，荀志對林軒就更有興趣了，他從自己的懷中取出了一塊牌子，上面赫然寫著一個「荀」字。

「你若真想借書憑藉這塊牌子可以打折」荀志將牌子遞給了林軒。

林軒正要推辭，荀志又說道「這可不是白白給你的，你要當我三個月的書童，怎麼樣？」

林軒一聽十分高興，這樣一來他不僅方便借書而且也可以跟著荀志學習真是一舉兩得的好事。

「好，我答應你」林軒興奮的將牌子接了過來，這次的「書山」之行他可以說是滿載而歸了。

「明天我會叫小童叫你，你可不準反悔」荀志再一次說道。

「我答應的事情絕對不會反悔」這一次林軒十分嚴肅的說道。

「那麼，兄長、荀公子我先行離開了」林軒再度行禮。

賈、荀二人還禮后，林軒滿意的離開了。

「荀兄，你這是……」賈風有些不解，他可不會認為荀志會缺書童。

「我可能發現了一塊璞玉」看著林軒離開的背影，荀志的臉上也滿是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