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入 學

李資夫婦的腳程很快，在臨近中午的時候終於趕到了縣裡。此時的聽雨堂已經是人滿為患了，這樣的場景在每年入學的時候極為普遍，也足以證明聽雨堂在這周圍的名聲。

來這裡的人大多都是些有頭有臉的人物，所以他們穿著光鮮亮麗，在他們的對比下李資一家就是寒酸了一些，原本這也沒什麼但問題就在於他們這一家人的顏值卻是最高的，自然惹人注目。

一家人中關注目光最集中的自然是林怡，原就嬌艷美麗的林怡因為要出門送林軒入學特意打扮了一番，這一下更襯出了她成熟的韻味和風情。

有些人還知道收斂，只是時不時的將目光轉移在林怡的身上，而另一些人目光直勾勾地盯著林怡那樣子比那天夜裡的惡狼好不在哪裡去。

「衣冠禽獸」別人這樣盯著自己的妻子，李資自然不太高興，只是他沒有發覺有好些個婦人正在一旁小聲嘀咕著他。

林怡自然不會因為這樣的場景就畏懼，相反她是那樣平靜從容更加彰顯不同。

「賈兄」李資終於在這些人當中看見了熟人，正是醫館的賈先生賈峪，當即行禮問好。

「李夫子」賈峪見李資找了過來立刻行禮叫道，李資可是他兒子的啟蒙老師，有著這層關係兩家人雖然不太走動但彼此也是熟識。

「賈兄，令郎也是在這裡讀書嗎？」李資知道賈峪的兒子賈風雖然聰明但是一顆心並不在讀書上。

「犬子是塊什麼料，夫子也明白我就不隱瞞什麼了，讓他來這裡其實就是想好賴多識些字罷了」賈峪是一個心胸豁達的人，既然孩子無意讀書他也就順其自然了。

「賈伯父，伯母安好」就在這個時候林軒也走過來向賈氏夫婦請安。

「你好」賈峪看著林軒慈祥的笑道。

「你的身體怎樣了，讓伯母看看」一旁的王氏看見林軒眼裡滿喜愛，直接將林軒拉在了面前。

「伯母，我的身體已經好了」林軒如實回答道，如同王氏喜歡他一般，他也十分喜歡這個慈祥的伯母。

「我家這口子，自從見過林軒以後就時常念叨，這些天不見可把她想壞了，看來啊這兩個人上輩子有緣」賈峪調侃道。

「軒兒這幾日也是經常念叨你呢」林怡對著賈氏夫婦微微行禮后對王氏說道。

「哦，是嗎？你也想伯母啊？」王氏十分開心在一旁逗林軒說道「那為什麼想伯母呢？」

「因為你慈祥啊」林軒說的是自己最直觀的感受。

「以前你這樣誇我，我一定很喜歡，只是昨天有人才說只有那些年老又不漂亮的人別人實在沒辦法便只好誇慈祥了」王氏這話並不是說給林軒聽的，她的眼睛瞟向賈峪。

「啊」林軒雖然聰明但是遇到這種情況也不知道應該說些什麼了。

「哈哈哈」賈峪和李資夫婦聽聞笑了起來，王氏也在一旁笑著，其實王氏的容貌可以說不在林怡之下，只是歲月催人她的臉頰已經爬上了皺紋，頭髮隱隱中也有些泛白了。

「丙班，林軒」就在幾個人聊天的時候，聽雨堂的負責人依照次序叫道。

「到」李資急忙喊道，「對不住了，我先給孩子入學籍」他對著賈氏夫婦行禮后就帶著林軒跑了過去。

「抱歉」林怡留在原地為丈夫的失禮道歉。

「何必拘泥這些虛禮，孩子要緊，你要忙的話就先去吧」王氏一向也不是一個喜歡禮數的人自然不會將這些事情放在心上。林怡告退後也走向了林軒。

甲乙丙丁，是聽雨堂按照學生支付的學費劃分的四等班級，其中甲等的自然受的是最好的待遇，李資雖然付不起甲等的錢但也不會讓林軒受丁等的苦。

丙級的學生是在一個大院中，裡面的正廳是學堂左右兩側是廂房，院子中有幾口大水缸和一些器皿看來是供學子們洗漱的。

夫妻二人雖然沒說什麼但總覺得在這樣的條件下未免苦了孩子，尤其是林怡在她的心裡自己家的公子比這些孩子高貴的多，只怨自己能力不夠沒辦法給他最好的生活。

林軒懂事地握住李資和林怡的手寬慰的說道：「沒事的母親，你看這裡也很整潔啊」。

林怡推開西廂房，裡面倒也整潔只是這巴掌大的地方只支著一張巨大的床，這就是八個孩子住宿的地方。看著這裡的環境不免讓人心酸。

一旁的李資也是直皺眉，想了一會兒后他對林怡說道：「我看乾脆再交些錢讓孩子換個環境，甲等住不起可以住乙等嘛？」

林怡聞言也是在考慮。

「不用了，我覺得這裡就很好」林軒見狀直接喊道，他知道家裡的條件，送自己來這裡讀書已經是很困難了，可不能因為環境再給家中添負擔。

「就聽軒兒的吧」林怡轉念一想，也只有這樣艱苦的環境才會磨練出林軒的心志，所以想暫且試試。

「可是……」李資還是不願意，也怨他相信了那個遠方表兄的話沒有實地考察，早知道是這樣寧苦著自己也不能讓孩子受苦。

「這樣的條件已經是很好的了」林軒對目前的狀況很滿足，他知道同村的那些孩子在自己這樣的年紀大多都在幫家裡做事，哪裡還有機會入學還是這最好的聽雨堂所以十分滿足。

安頓好林軒后，李資夫婦終於離開回家了。

林軒將自己的東西疊得整整齊齊放在了學堂固定的衣櫥中，傍晚的時候同寢的孩子也終於回來了，彼此開口介紹了一番后便都早早的上床休息，這一天對他們而言都是難熬的，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林軒的位置被安排在了床邊。對於這樣的安排林軒並沒有反駁，在他看來這裡只是睡覺的地方沒有必要因為這件事就和同寢的同窗把關係搞僵。

入夜，林軒沒有睡著，他的眼睛直勾勾地盯著前方的牆面縱使那裡漆黑一片什麼都沒有。這是他第一次離家離開母親心裡很不好受腦子也是亂的，說實話剛才同寢室的自我介紹他根本沒用心聽，自然也就記不住了。

這個時候不知道是誰發出了幾聲抽泣，屋子裡突然像是連鎖反應一般開始哭起來，林軒沒有流淚也沒有說話，他只是靜靜的，靜靜的。

聽雨堂的林軒睡不著，李家村家裡的李資和林怡也沒有睡，這是林軒第一次離家他們對林軒的擔心自然不言而喻，林怡看著隔壁已經空了的房間總在幻想著林軒會突然衝出叫她，李資也是坐在窗前發獃，這樣想念孩子真讓人難受啊，但他們又明白這樣的狀態只是開始，他們必須適應這樣的生活。

雛鷹終會長大，會有一片屬於自己的天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