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契機

時光荏苒，歲月如梭。

殊離山山頂，一處縹緲之境，非人可以揣測的奇妙所在，正是——時間之城！

時間之城內，一處秀麗花園，裝飾雅緻，一條大白狗，悠哉悠哉地躺卧在溫暖的草坪上，微微擺動尾巴，眼神微眯，好似打瞌睡中。

翡冷翠花園的小亭外，擺放著圓環白桌，鋪著微粉白布，上面列著各種器物，多為茶點飲料。

椅子上，端坐一……神，身穿白色高貴的華麗服飾，一身乾淨如雲，容顏秀麗，肌膚雪白……是時間之神，即為時間城主。

時間城主輕輕一笑，吻了一下茶杯邊緣，細細品味，不禁感慨：「沒了素還真，喝茶反倒少了點什麼趣味。」

「不過人間倒是生了許多事，苦境……還是苦難多多。」

時間城主眼中閃過一絲憂慮，他或許不該有這些情緒，作為時間之神，不干涉紅塵，保持絕對中立客觀，雖掌握時間之能，但不能違背天道和規律，這是本該是他的職責。

可自從認識了素還真之後，他便開始改變，雖只是些微，可也改變了以往對人間的淡漠，或許曾經因兒子而關心人間，可這不能改變他始終如一的立場，因為時間城主需要顧慮很多。

就在城主沉吟之時，一個人來到，走路輕穩，不似最光陰大步咧咧，不似綺羅生溫文有序，也非飲歲走路帶風，那便是……

「城主。」

是隨遇，他長大了，不愧為人魔之子，雖不如某傳奇打激素髮育，卻也驚人，而且聰慧，現在已經長得有尋常人十七八歲的樣子了。

隨遇外貌俊郎，一頭銀髮遺傳自父親，一雙清澈美麗的眼神，則更像其母鳩神練。

「隨遇，幾日不見，又長高了。」城主隨意道。

隨遇撩了撩垂落的鬢髮，「是么？隨遇沒感覺呀。」

「這動作跟誰學的？操偶師？還是最光陰？」城主輕輕一笑。

「城主今日話多了，不知道城主叫我來做什麼。」隨遇疑惑問道。

「不急，喝茶還是吃點子。」

隨遇坐定，姿態端正，從小聰明的他，早就學會很多，也懂得許多道理，更重要是他第一個人生導師廉庄的推動。

「你拜最光陰和綺羅生為師，刀法練得如何？」

「嗯的，還好。」

「知道修刀為何嗎？」

「掌握保護自己、他人的力量！」

「你要牢記這一點。」

城主心中撫慰，他知道隨遇聰明，可不止希望他聰明，更希望他從善，不要像他爹一樣，走上極端。

聊了一會，城主終於進入正題了。

「隨遇，你可曾想過回家？」

「家……」隨遇露出思索。

「你的家，不是時間之城，而是黑海森獄！」

城主又接著說：「城主並非要趕你走，如果你想，可以一直留在時間城。」

「但人不能貪戀安逸，你有自己的天命要承擔，時間城可保你永世無虞，卻不能幫你成就天命。有些事，需要自己去實踐。」

城主的話語重心長，隨遇沒有多少意外，其實他早就想過有一天離開時間城，說實話，他還有點興奮，或許是年輕的悸動，讓他也不能一直安逸地待在時間城。

年輕人嘛，總要出去闖闖。

而且，他想去祭拜雙親，從城主口中得知，他在黑海森獄還有親人。

「城主，請受隨遇一拜。」

隨遇沒有多問和多說，直接起身，跪在城主面前，欲磕頭，卻被攔下。

「人間這套，時間之神可不受，起來吧隨遇，你心思細膩，馬上就知道我話中深意。」

隨遇自然知道城主不是要趕他走，天命也不只是一個借口，而是真的需要他做什麼。

「自從上次塵世暗夜之劫，我強加干預后，時間城受到了影響，我不能、也無力再干預人間了，而八岐邪神之威震霄九天，竟然讓我在那一瞬間失去對時空的掌握。」

「雖比不上棄天帝強臨苦境讓時間城停止運作嚴重，卻也不差……」

「呵呵，說多了，隨遇你聽好，素還真前往泥婆暗界，進展成謎，那是一個時光普照不到的地方，故我也不知情況如何，需要有人前去協助，好讓素還真早日回歸，領導正道戰勝邪惡！」

隨遇問道：「邪神？城主擔心這個？」

「不只如此，因為邪神，導致還未穩定的時間城再次受到波及，未來有一段時間，時間城需要遠離苦境……但時空之力在握，空間的距離與我而言也無變化。」

「如果苦境不能鎮壓邪神，不只苦境，其他世界也會受到影響，恐怕當年佛業雙修欲為之事，邪神會接著……而邪神之禍只是一個引子，真正的可怕……現在你知道也無益。」

城主嚴肅道：「你現在要做的……」

「先前往森獄，找尋你的伯父，也就是玄同，他與素還真是至交，應該願意協助你前往泥婆暗界……」

隨遇嚇了一跳，「城主我還小，能去泥婆暗界嗎？」

城主安心道：「正因為你是非正常生長，又在時間城長大，你的靈魂才是這個世界最純潔，唯有你可以安然出入泥婆暗界……」

「但還有一個問題，就是你身上的閻王之血，是被詛咒的！」

……隨遇疑惑了，城主接著說：「你的爺爺，也就是閻王，他來自泥婆暗界！」

「只不過閻王不知道自己來自泥婆暗界，更不知道自己的血脈為何被詛咒，他集結其他五王，欲行開天大計，想要打破天道極限，可惜他不可能成功。」

「不然，身上的詛咒也可以消除。」

「所以隨遇啊，如果不能解決你身上血脈問題，進入泥婆暗界，也有可能暴露。而關鍵就在於如何化解你身上的血脈詛咒。」

隨遇問道：「城主你說該怎麼做？」

「還需從源頭入手。」城主沉吟道。

隨遇知道什麼意思，疑惑道：「那不就是要先進入泥婆暗界嗎？」

城主點點頭，將兩物交於隨遇，一份可以將隨遇身上血脈氣息掩蓋，一個可以找到素還真，那是一道魂魄，一道本該滅於天火之下的魂魄！

時間城主也是意外發現這道魂，驚奇其並沒有被天火消弭殆盡，尚存一縷，或許是因為這道魂也是屬火的緣故。他將之浸養在時間天池內，如今已恢復了許多，只是這道魂的致命缺陷無法彌補。

「這兩物一個是時間沙漏，一個是鷇音子之魂，也是素還真缺失的魂魄，好好保管。」

「時間沙漏只能作用在兩人身上，隨遇，你知我意否？」

「嗯嗯。」

……

隨遇告別城主和小蜜桃，獨自前往時間樹所在地，準備離開時間城。

走到門口時，時空之門若隱若現，閃爍透明之光，就在此時！

「不告而別，可不禮貌。」

「隨遇，你要去哪？」

兩道人影來到，一者一身白衣，不沾塵埃，嘴角微笑，正是有奇異之耳的綺羅生！一者為最光陰。

最光陰：（「好歹把我描述一下……」）

隨遇拜身後說：「兩位師父，我要出城，去老家黑海。」

綺羅生輕輕一笑，「是城主讓你去的？」

「嗯。綺師父。」

「那去吧，記得萬事小心。」

最光陰推了一下綺羅生的肩膀，看著他說：「你都不想知道隨遇去幹什麼？」

綺羅生沒有被推動，笑道：「城主安排，自有道理。」

最光陰臉露狐疑，他一個閃身來到隨遇身邊，悄悄說：「我們一起走！」

「當我不在？」

這時，城主走了過來，飲歲和小蜜桃也跟在其後，自從械人修好后，飲歲就不再需要推日晷了，反倒少了點鍛煉，都胖了。

胖的是小蜜桃，缺乏鍛煉的是飲歲。

飲歲：「哈？」

城主一揮手，時間緩緩打開，再一招手，不遠處的時間樹飄來一朵星藍葉片，落在隨遇手中。

隨遇剛想去摸，卻見葉子融入他掌心，消失無蹤。

城主笑悠悠道：「願時間保佑你，此行安然。」

隨遇不由說：「城主這麼說反而讓隨遇更加忐忑不安了。」

「好了，時間阿爹，別嚇唬隨遇，那我們為什麼不能跟隨遇一起出去？偶爾重出江湖玩一把，也挺快活的。」

綺羅生笑而不語，城主沒好氣道：「別胡鬧，明明是你想出去，少給我惹事，你出去一定又要搞出什麼，沾染紅塵太多，你離時間只會越遠。」

「那隨遇呢？」

城主走近，拍拍隨遇肩頭，「隨遇是隨遇，你是你，都有各自該為之事，況且此行隨遇也有一些貴人，你們可以放心。」

最光陰想跟隨遇走，自然不是為了玩，而是想要幫助隨遇，不過城主都這麼說了，也只能作罷。

「那城主，我這就離開了。」

「等一下！」最光陰猛地叫住隨遇，上前一步，沉默了一下，才說：「隨遇，代我去看望一下廉庄老師，這份信……」

「嗯好。」

隨遇朝門走去，三步回頭一次，眾人依依不捨，唯有城主滿懷心思，他剛剛已經跟隨遇交待清楚了，相信以隨遇之聰慧，可以完成。

呼！

越過時間之門，隨遇先是落入一個玄異的空間隧道，眼前景象奇幻，像是罩在無數個泡沫中一樣，層層疊疊而又模糊的畫面，每一個泡沫都是一段時空，這是時間的軌跡，他眼一眯，景象驟然扭動變化，再定眼，眼前由模糊變得清晰，他已落在大地之上了。

「苦境……么？」

……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