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4章

第794章

禹見到九尾白狐,禹自解為「王者之證」九尾狐與白狐的神化,並且經歷了由統治階級到平民百姓的崇信的過程。

但自漢魏開始,狐的意象開始有了妖獸的色彩,向著多元化的形象演化。

《洛陽伽藍記》中有這樣一則故事「(孫岩妻)初變婦人,衣服靚妝,行路,人見而悅近之,皆被截髮,當時有婦人著綵衣者,人皆指為狐魅」。

這幾乎可以算作是最早的女性狐妖以美色魅惑人而害之的故事了。

而到了唐代有關狐的故事便已是比比皆是,廣為流傳。

而關於狐的形象也更是豐富之至,多元化的發展趨勢中呈現出類型化的特點。

《廣異記》中的狐之故事已成為書中主體,存文的數量頗為可觀。

相對於漢魏時期的狐故事,唐代對於狐之女性形象給與了更多人性化的增色。

此外,狐也被百姓廣為接受,成為奉拜之仙。

「唐初以來,百姓多事狐神,房中祭祀以乞恩,飲食與人同之,事者非一主。當時有諺曰,無狐魅,不成村」

由此,狐被幻化成具體的仙,為它進一步趨向人性化與世情化提供了廣泛的民眾基礎和民間素材。

到了明清時期,狐故事更為異彩紛呈,令人目不暇接。

由此以女性形象出現的狐女,也相應成為了這類特殊故事的主要人物,在民間廣為流傳開來。

在《西遊記》中,狐以玉面公主為典型,全是以妖怪的形象出現,且多為女性形象,特點是以妖王或國王作為其依靠的主體。

此外,法力微弱,多靠美色也是她們的共同特點,而這一特點也反映出作者的思想觀念。

此後到了趙宋時代人們的思想已被深深禁錮,整個社會對於女性的歧視和束縛達到空前之舉,但本性的需要和釋放是無法被真正磨滅的。

因此到了明代,隨著世情風貌大大不同,宣淫歡樂在明小說中已尋常可見。

在這種享樂與理性的矛盾中,狐狸精的形象便成了男性幻化出來的綜合體。

然而,這樣的狐狸精多沒有完滿之結局,正如玉面公主一樣,死在了男權主義的正道上。

還有就是關於紅孩兒的分析。

大家都知道,紅孩兒是牛魔王與鐵扇公主的兒子,是牛魔王家族中非常重要的成員,也是在牛魔王家族這條支線中最初顯身,並觸發後續情節的關鍵性人物。

以下首先從紅孩兒的稱謂入手,根據他的三個名號來進一步作分析。

關於紅孩兒故事溯源。

首先,「紅孩兒」來源於鬼子母的故事。

鬼子母,在佛經中是二十諸護法神之一,北魏《雜寶藏經》有記載,鬼子母者是老鬼神王般諸迎妻。

有子一萬人之多,最小的兒子叫殯伽羅,這個殘暴雄虐的兒子被世尊盛於缽底,鬼子母為了救兒子,答應佛祖受於三歸五戒,最終與兒團聚。

這個故事中的殯迦羅就是《西遊記》中紅孩兒的原型。

而在《大唐西域記》卷二《健馱邏國》中已有鬼子母的故事「梵釋窣堵波西北行五十餘里,有窣堵波,是釋迦如來於此化鬼子母,令不害人,故此國俗祭以求嗣。」

元代成書的《西遊記平話》已經散佚,但《朴通事諺解》中引用了其中諸多情節「今按法師往西天時,初到師陀國界,遇猛虎毒蛇之害,次遇黑熊精、黃風怪,地涌夫人、蜘蛛精、獅子怪、多目怪、紅孩兒怪,又幾死僅免,又過棘鉤洞、火炎山、薄屎洞、女人國及諸惡山險水、怪害患苦,不知其幾。此所謂刁蹂也。」。

在此段話中,已經出現了「紅孩兒怪」這一名稱。

《西遊記》中紅孩兒故事結構卻來源雜劇《西遊記》。

此雜劇中的故事大概為:唐僧一行正在山間行走,忽見一個小孩兒迷路啼哭,唐僧深怕他給豺狼壞了性命,叫孫行者背到前面人家去,行者怕是妖怪,不肯背,唐僧定要他背。

行者就請唐僧等先行,自己過去背那小孩,卻背他不起,知是妖怪,一刀把他砍下澗里去了。

忽然沙和尚慌忙跑來說,「師兄禍事,吃那小孩兒拿將師父去了。」

行者和沙僧、火龍同去見觀音。

觀音也看不出妖怪的本來面目,又同去問世尊。

世尊道:「那小孩喚做愛奴兒,他母親我收在座下作諸天的,緣法未到,謂之鬼子母。我已差揭帝將我缽盂去把小孩蓋將來,放在座下七日,化為黃水。鬼子母必來救他,因而收之。」

並叫行者等回去,唐僧已經救出在那裡了。

鬼子母領了鬼兵來救兒子,但是不敵天降哪叱,終給哪吒拿住。

鬼子母無奈只得阪依佛法,放出愛奴,子母團圓。

正如魯迅所言「《西遊記》雜劇中的《鬼母皈依》一出,即用揭缽盂救幼子故事者,其中有雲,『告世尊,肯發慈悲力。我著唐三藏西遊便回,火孩兒妖怪放生了他。到前面,須得二聖郎救了你。』而於此乃改為牛魔王子,且與參善知識之善才童子相混矣」。

可以看出,此故事的前半部分已經與《西遊記》相差無幾,但後半部分依然延續了鬼子母故事的原型。

但故事中的紅孩兒與《西遊記》中的十分相似。

可以說,《西遊記》中的鐵扇公主和紅孩兒是根據此故事中的人物原型而創作出來的。

以及對聖嬰大王故事的溯源。

首先,對於「聖嬰」一詞,西方文化中也有著相關的故事傳說,雖然與《西遊記》所指南轅北轍,但情節和意味上卻有著相似之處。

西方自三世紀以來流傳這這樣一個關於「聖嬰」的故事。

聖克里斯多夫是個大力士,他只肩負最強大的東西。

他先歸附於一位國王,後來聽說國王怕鬼,於是就歸附於鬼,後來聽說鬼怕十字架,於是就打算投靠基督,作基督的奴僕。

在一個牧師的指導下,他來到一座城堡等待基督。

其間他做了許多背人過河的事。

一天夜裡,一個小孩要求過河,他背上這個小孩就下了水。

可背著背著,這小孩越來越沉重,他彷彿背著整個世界一般。

於是他問:「我難道是在背著整個世界?誰也沒有象你這麼沉。」

小孩說:「有什麼奇怪的,因為你背上背的是世界和世界的創造者」。

他明白了,他背上背的是「聖嬰」。

這裡的「聖嬰」顯然為基督,是西方基督教文化中的神。

而《西遊記》中的「聖嬰」卻是想吃唐僧肉的妖怪,兩者有著本質上的差別。

從情節上看,卻都有通過背負「聖嬰」而有所領悟的過程。

同樣,由於背負「聖嬰」之人都有著巨大的使命,也都有著強大能力並且性格上十分自負。

對有著孩童般體貌特徵的紅孩兒孫悟空表現出明顯的輕視,而聖克里斯多夫同樣也表現出了對小孩的忽略。

孫悟空終究除卻心猿而通過險阻,聖克里斯多夫則在沉重的背負中醒悟了孩童即基督。

在兩則故事中,「聖嬰」也都指向了有著強大能力的兒童,且寓意著孩童的外貌是虛像,內在的強大能力才是本質。

《西遊記》中的「聖嬰大王」,從名號上就暗示出紅孩兒本領強大。「大王」一詞,在《西遊記》中均是妖魔鬼怪之王的修飾稱謂。

如金角大王,銀角大王,獨角兕大王,南山大王,避寒避暑避塵三大王等,在第四十回中,插有幾句詩,頭兩句是「道德高隆魔障高,禪機本靜靜生妖」。

如果說紅孩兒稱號暗示了妖魔化的外型,聖嬰大王則是側重指向他妖魔的本質。

還包括善財童子故事的溯源。

在《華嚴經》與善財善財梵文Sudhana,民間又稱善財童子。

在《華嚴經》卷第六十二,入法界品第三十九之三中對於善財童子的出生有詳實的述錄:

此童子初入胎時,於其宅內自然而出七寶樓閣,其樓閣下有七伏藏,於其藏上,地自開裂,生七寶牙,所謂:金、銀、琉璃、玻璃、真珠、硨磲、碼瑙。

善財童子處胎十月然後誕生,形體支分端正具足;其七大藏,縱廣高下各滿七肘,從地湧出,光明照耀。

復於宅中自然而有五百寶器,種種諸物自然盈滿……如是等五百寶器,自然出現。

又雨眾寶及諸財物,一切庫藏悉令充滿。

以此事故,父母親屬及善相師共呼此兒,名曰:善財。

又知此童子,已曾供養過去諸佛,深種善根,信解廣大,常樂親近諸善知識,身、語、意業皆無過失,凈菩薩道,求一切智,成佛法器,其心清凈猶如虛空,迴向菩提無所障礙。

善財在《嚴華經》中有著與生俱來的悟性和佛緣。

在虛心請教文殊菩薩,經指點后開始參訪受教的經歷,先後向菩薩、佛母、比丘、比丘尼、優婆塞、天神、地神、主夜神、王者、城主、長者、居士、童子、天女、童女、外道、婆羅門等五十三位善知者請教,受到種種法門開悟,最終到達普賢菩薩的道場,入彌勒樓閣,證入法界。

因他歷經五十三位善知者教誨,所以有了善財五十三參訪的故事,並且廣為流傳於民間,善財童子就成了佛子求法的典範。

於是,就有了表現這一故事以及善財形象的畫卷,在宋代開始出現,南宋時期五十三參圖就大量出現。

比如建於南宋紹興十七年至二十五年(1147—1155)的大足北塔內也有五十三參變雕塑,以小佛龕將善財的參訪分為53個畫面。

如第26龕題記云:「險難國婆須密女,無盡功德藏迴向,得離欲際法門。」

四川安岳華岩洞、圓覺洞,大足寶頂第14窟毗盧道場皆有零星的五十三參圖像。

敦煌壁畫中也有了由《嚴華經》中的五十三參變的故事演化而來的連環畫卷。

明代以後,五十三參變則成為漢化佛教寺院壁畫甚為流行的題材。

由此而見,善財童子在佛經中具有深刻的教化意義。

《西遊記》雖為神魔小說,但作者有著淵博的佛教學識,從而將佛教中關於善財的故事融入到紅孩兒這個人物塑造中,使他也具有了豐富的內涵和寓意。

其次是觀音菩薩與善財童子。

觀音菩薩,是《西遊記》中非常重要的人物之一,在唐僧師徒歷經九九八十一難中給予了極大幫助。

她以美麗慈悲的女性形態出現,有著無邊強大的法力。

在許多民間的畫卷中,都有著善財童子參拜觀音圖,或是左右之侍為善財龍女的觀音圖。

觀音菩薩與善財童子的牽繫,可以說是由佛經而來。

《佛祖統紀》卷四十二載:

日本國沙門慧鍔,禮五台山得觀音像鄞人聞之,請其像歸安開元寺山在大海中,去鄞城東南水道六百里,即《華嚴》所謂:南海岸孤絕處,有山名補怛落迦,

觀音菩薩住其中也。即《大悲經》所謂:補陀落迦山,觀世音宮殿,是為對釋迦佛說大悲心印之所。

其山有潮音洞,海潮吞吐,晝夜砰訇。洞前石橋,瞻禮者至此懇禱。

或見大士宴坐,或見善財俯仰將迎。

善財童子為觀音菩薩之侍者,則大約出現在五代及宋初,發掘出的年代相對久遠的是四川大足石刻,它較多保存了五代與宋所造之像。

北山佛灣243窟之五代千手觀音像、273窟五代千手觀音像、佛耳岩第13號窟中五代千手觀音侍者均為不是善財龍女。

五代窟中善財、龍女作為觀音侍者的確有一例,即佛灣218窟。

而在宋代石窟如118窟之玉印觀音,119窟之不空羂索觀音、120窟之凈瓶觀音以及126、127窟中之觀音的侍者都無一例外的是善財與龍女。

在傳世畫卷中,也有為數不少的觀音與善財俱全的例子,如宋代佚名《柳枝觀音菩薩》善財童子於觀音右下腳獨立而起,足下蓮花相映,手執蓮蓬。

故宮博物院元代阿加加、趙雍所畫之觀音畫,左侍者也為善財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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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竟然是白骨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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