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1章 荒天下之大謬

第251章 荒天下之大謬

「開飯!」高順從袖裡掏出一隻碗,伸到盛飯炊事兵的面前和聲道。

將軍竟然要和士兵同食!

巡邏隊等人大驚失色,要是讓將軍食下有毒的食物那還了得,所幸自己來的及時,否則後果將不堪設想。

「大將軍且慢!」巡邏隊長几步奔到近前參拜在地。

高順的碗中已經盛滿了粥飯,這時聽見有人大呼小叫,頓時心中不喜,又見他的裝束應該是軍中的巡邏斥候,如此匆忙一定是有要事稟告。

「發生了什麼事?」

隊長便將他在河邊的所見所聞向高順做了彙報,高順聞之色變。

「你是說河水中有人投毒?」

「小人不能保證,但河水中魚蝦浮屍一片,必有因果。」

旁的士兵站的遠,沒有聽到這些細節,只見將軍占著位置不讓,飯都不給吃了?於是都在小聲竊竊私語,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可放飯的炊事兵卻大驚失色,河水中萬一有毒,這全軍將士的性命都將葬送在自己的手中,頓時嚇得面無人色。

「暫緩開飯時間,讓士兵們以營隊列陣,比賽呼和之術,氣勢更雄壯者先打飯,再讓軍醫即可查驗飯食之中是否有毒,並查驗所有儲水器具,看看是否有毒水流入營中。」

高順知道在流水之中投毒並不容易,不但要預先設定好合理的時間,還要保證下游打水時毒水剛剛還經過。因此飯食中是否有毒還並不能確定,也許並沒有湊巧打到帶有毒性的河水。於是他先穩住大軍士兵,不使他們生亂,而後請軍醫查驗食物,以保萬無一失。

軍醫稍時趕到,以銀針查驗飯食,發現飯食之中並沒有毒性,這讓高順大鬆了一口氣,一旦查出飯中有毒,就必須要重新做飯,一定會延誤放飯的時間,讓軍中將士知道內情,難免會引起恐慌,有傷軍中士氣。

最後,軍醫在一缸今日新打的清水當中查出了毒性,所幸炊事兵做飯時用的是昨夜就打好的陳水,還沒有用到今天的水,這才僥倖逃過了一劫。

此後大軍開飯,倒是再沒有發生什麼大事,只有主管後勤的王將軍匆匆趕來,卻發現事態已經被高順控制,便也長出了一口氣。

高順同大軍一起用餐后,召眾將議事,將下毒眾將士知於眾將后,眾將無不義憤填膺,大罵馬超心腸歹毒,全沒有男兒作為。

高順平息眾怒,言道馬超此舉傷人為下攻心為上,主要目的還是想摧毀兵將死戰的決心,此乃釜底抽薪之計,用計者不可謂不歹毒,既能滅殺數萬人於無形,也能震撼軍心,計成則大獲全勝,計敗也能震懾人心,可謂毒計也。

眾將紛紛請戰,以報今日陷害之仇。高順見大軍士氣不可辜負,遂引軍出迎,去往馬超西涼兵營前叫陣。

此時天色大好,道路上的積雪已經所剩無幾,唯有山嶽陰斜之處尚有餘白。

馬超聞得洛陽守軍前來叫陣,頓時大喜,他早知劉曄的放毒之計未必能成,是以心中已經有了準備。因為他的帶兵之法來自父親馬騰,而馬騰又曾是并州邊兵的斥候隊長,是以馬超和呂布一樣,對斥候先鋒尤其看重,時刻令斥候巡視四方,斷不會有被人所乘之機。

但卻因此激得高順傾巢而出實在他的意料之外,馬超正愁高順堅守營寨不出,此時見他前來叫陣,正中馬超下懷。

攻堅或許不是西涼兵所長,可野戰就算是遇到呂布本人,馬超自問也不會落下風。

自領本部兵馬盡出,列三軍於陣前,只看氣勢,端是雄壯威武。

高順幾次與馬超交戰,每次都忍不住讚歎馬超治兵有方,只看其排開一字大陣,中間步兵少許,身後弓弩壓陣,兩翼騎兵如雙翼展開,可攻可守毫無破綻,深得布陣之精髓,高順征戰無數,少見有人能排如此嚴謹陣型。

馬超局中而騎,立在眾人之前,左手馬岱右手龐德,皆是能征善戰之人,起身後尚有一員女將,紅口白牙看上去十分厲害,正是其妹馬雲祿。

手下將校早知高順雖看上去古板,但猶愛年輕英烈女子,當年在兗州時便巧取豪奪了夏侯霸的閨女,到後來即使夏侯霸歸降之後,還是不與高順來往,可見其對高順憎惡之深。

當下一將策馬到陣前,高順看去,卻是小將黃勇,此子年紀雖輕,卻作戰異常勇猛,在陷陣營中也是一員副將,戰力不可小覷。

只見黃勇打馬言道:「末將黃勇願活捉敵營女將獻於將軍!」

高順差點從馬背上驚掉下來,暗暗埋怨:「這種事知道就好,如何能說出來,這叫他如何在兵將中做人。」

然而高順卻是多想了,這些驕兵悍將,都是刀口喋血之輩,誰會在意他的風流韻事,願誠心服從於他,皆在於他往日功勛卓著罷了。

見高順不置可否,黃勇策馬走到兩軍陣中,呼喝道:「馬賊小兒,速將營中女將綁了獻上,我家將軍可饒爾等不死!」

兩軍對壘只隔一條小河,河上架有木橋,兩軍各守一邊。馬超聽聞高順麾下小將竟然出言不遜,侮辱自家賢妹,一時氣的七竅生煙,便要打馬取其首級解恨。

身側馬岱卻已奪路而出,叫道:「兄長為我壓陣,此賊辱我賢妹,待我取他首級祭旗!」

馬雲祿在營中氣的臉紅,對自家兄長言道:「二哥定要斬爛此賊的嘴,才消我心頭之恨。」

馬超陣中一片氣惱,可高順陣中卻是爆發出一片叫好之聲,更有好事者編了打油詩一首:馬賊統兵古來稀,孟起英雄怕嬌妻,攻城打仗兵不夠,拉上妹子壯軍旗。若吃敗仗怎麼辦?獻上妹子暖床席!

一人吟唱,眾人歡喜附和,頓時響起震天鬨笑之聲。

「高順欺我太甚!」馬超激怒之下差點拔下了戰馬的鬃毛,戰馬受痛人立而起,也不顧馬岱正與黃勇交戰,發令大軍渡河強攻。

此正是楊修的激將之法,楊修擔任軍中參事,早知馬超驍勇,此前幾仗皆不能勝,軍中已有怯戰情緒,因此楊修才專門授意軍中好唇舌者,編造污穢俗語激怒馬超,使其不能剋制渡河強攻。

河水雖小,卻也能淹過雙膝,一旦渡河強攻便不能保持陣型,無法快速推進便會給弓箭手絕佳的良機。

此刻馬超動怒強攻,卻正中了楊修下懷。

「軍師果然老謀深算,馬超中計而來,我必叫他有來無回。」

待馬超大軍入水深處時,高順令大軍弩弓齊射,兩萬步兵皆是短弩,一次五箭,但聞機關響動,十萬支弩箭遮天蔽日般將整個小河水域全部覆蓋,形成一扇巨大無比的弓箭烏雲。

先入河中的兩千餘人全軍覆沒,沒有一個活口。

馬超大吃一驚,他早知道呂布的并州軍弓弩強勢,可沒想到竟然如此厲害,此前幾仗,雖然馬超都是獲勝,可都是突襲戰,馬超就是欺負高順對洛陽周邊環境不甚熟悉,無數次迂迴偷襲高順身後,使的高順只能無數次落荒而逃。

而此刻馬超強度河無疑是一個愚蠢的決定,不過是白白送了幾千人的性命。

謀士劉曄急忙勸阻道:「將軍何必置一時之氣,只要將軍步步為營,以我軍絕對優勢的兵力,洛陽城已是囊中之物,為此徒傷將士性命與大事何益?」

馬超也知道這樣下去,也是徒勞無功,急令大軍回撤,繼續保持原來陣型。

而此時馬岱與黃勇的對決也分出了勝負,馬岱小勝一刀斬中黃勇手臂,划拉開了很長一道口子,黃勇吃痛敗走,馬岱欲追而不得,被亂箭逼退。

二人在橋上對決,此時各自回營。

「末將無能,打不過馬岱那廝。」黃勇想起自己信誓旦旦的豪言壯語,不禁有些羞愧。

高順對著樣的結果並不意外,馬岱那也是跟隨去馬超遠征過羌族,平定過河套之地的人,當初也曾立下赫赫戰功,為天下名傳。又豈是籍籍無名的黃勇能敵?今天這樣的結果,已經讓高順十分滿意了。

「無妨,勝不足喜,敗不氣餒,才是大將之風,你只要勤練武藝,來日必勝他許多。」

這時,河對岸一人策馬來到岸邊陣前,文士打扮,看上去頗有些儒雅氣質,應當是馬超的謀臣劉曄。

只聽劉曄在岸邊遙遙呼叫道:「高都督可在陣中,可否前來一敘?」

高順有些驚訝,兩軍對陣正烈,還有什麼話可說,但既然有人叫陣,自不可輸了氣勢。

「你與我有何話可說?」高順出列,將校擔憂敵人會突施暗箭,紛紛擋在高順身前。

高順揮手示意眾人散開,想他出入萬馬軍中,豈會怕了這種陣勢?遂打馬獨自到了岸邊,與劉曄只隔一條河道,隱隱都能看清對方毛髮。

「都督如今過的可快意否?」劉曄故作高深地道。

「有話直說,我沒功夫陪你攀扯。」高順素來耿直,最不喜歡彎彎繞繞。

劉曄吃了一杠,臉色不由有些赧然,重整旗鼓道:「都督素來忠義,想你為他呂布東征西討,攻冀州、險幽州、守河北、滅曹操,功勛如日中天,緣何卻落得如今的下場?兵權被奪,背井離鄉,煌煌如喪家之犬,難道將軍就不為自己心寒嗎?再說呂布此人,竊國之賊也,幽閉皇室,自封為王,擅權矯詔,剷除異己,年年攻伐四野,惹得民不聊生,浮屍遍野,將軍又何必助紂為虐!如今我家將軍高舉義旗,從者如流,正是都督懸崖勒馬之時,如果都督能夠率部棄暗投明,我家將軍必保你王侯依舊,否則就是螳臂擋車,必將化為糜粉!還請都督三思。」

這也太兒戲了吧?陣前勸降?高順有些懵,他素來不善言語,聞之好似大有道理,可絕對是蠱惑人心之言,想要反駁,卻覺得理盡詞窮,一時間瞠目結舌。

「哈哈哈哈。」一串豪放的笑聲響起,卻是楊修打馬上前。

「楊德祖難道覺得我說的不對?」劉曄有些氣惱地道。

「自然不對,簡直是荒天下之大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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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國之狼行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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