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2章 找一塊完整的冰面
「願聞高論!」
都說屁股決定腦袋,人在什麼位置就會想什麼位置應該想的事。在劉曄心中,呂布絕對是一個謀朝篡位的大奸臣,綁架皇帝,偽造詔書,枉殺忠良,累累罪惡罄竹難,即便萬死也不能抵其罪,他不相信單憑楊修一張嘴便能指鹿為馬黑白顛倒。
「晉王自并州入伍以來,從普通兵卒扶搖直上,破匈奴、敗董卓,在朝廷風雨飄搖之際扶持皇室、剷除奸惡,即便遭人苟陷還是初心不改,接納皇室於安邑,先後平定燕趙之地,將雄居河北多年的袁氏逆賊剷除,使我大漢河北之地再無割據勢力,在此之後修水利建學堂,使田有水灌溉,稚子有好學之地,立商會興吏治,使百姓錢帛豐足,官吏有向上出頭之日。到如今我大漢國庫豐盈,兵甲百萬,雄兵所到之地諸侯反賊皆成糞土,中原大地,百姓安享太平之樂,紛紛歸還故里。如此豐功偉業,古往今來唯始皇與高祖能相提並論,受封為王豈非順應天命!」
「無恥狂徒,安敢將呂布與高祖並列,還說呂布不是逆賊!」
「哈哈哈,高祖以仁義得天下,晉王匡扶漢室以仁義報之,不似爾等蛇鼠兩端見利忘義之徒,有何面目在此狺狺狂吠!」
「楊德祖,枉你身為士族後代,竟不念先帝恩德,攀附逆賊,行不仁不義之事。呂布有謀逆之心天下皆知,爾等父子世受皇家恩遇,在此漢室危急存亡之際,不思忠君報國懲奸除惡,卻恬不知恥與奸賊為伍,卑躬屈膝奴顏賣笑,吾家中黃犬亦比爾等父子強出許多,竟還敢在此顛倒黑白,簡直不知廉恥為何物!」
楊修但聞劉曄如此囂張,竟敢將粗鄙之言加於己身,簡直是膽大包天!自楊修成人以來,只有他罵人,何曾被人罵過,更何況是當著數萬大軍之前,指名道姓的辱罵,頓時讓他火冒三丈暴跳如雷。
「無恥老賊,安敢胡言亂語!你既為劉氏後裔,當知高祖創業之艱難,應當盡心竭力報效朝廷才是,而你卻公然依附反叛之臣,分割大漢疆土,待爾兵敗身死之後,有何面目與大漢二十三位先帝相見?馬超何許人也?不過是乞食之犬,若非晉王接濟,只怕他早已經成為飢餓暴民的腹中之餐,如今稍有得志,便忘恩負義,大興兵戈,肆意擄掠大漢城池,屠戮大漢百姓,你這等不忠不孝之徒,有何臉面在此大言不慚?」
「我家將軍乃是正義勤王之師…」
「閉嘴!無恥老賊,身為劉氏子孫可記得皇帝被馬賊挾持之辱,可記得皇帝之所以逃亡之緣由,當日皇帝飢腸轆轆無以果腹之時,何不曾見過爾等假面忠良之人?洛陽罹難成為一幅焦土,數十萬百姓十不存一,百年神都盡被馬賊害成瓦礫。如此禍國殃民之徒、背信棄義之輩,何以言正義!而你老賊不以劉氏基業為重,公然依附叛賊,助紂為虐,使得關中百姓受盡苦楚。你可知關中百姓無不想把你食肉剔骨,似你這等不明是非,背祖叛宗的不肖子孫,簡直侮辱了劉門姓氏,就是死後也入不得宗祀,你的子孫也將以你為恥,世代抬不起頭。」
「二臣賊子,你欺人太甚。」劉曄氣的吐了一口血,搖搖欲墜,差點跌落馬下。
「無恥老賊,我勸你改了姓氏,追隨馬賊去往西涼,否則劉氏列祖列宗的英靈必來與你相會,來看看你副奴顏賣俏的嘴臉是如何的與馬賊情投意合!」
劉曄終於再也無法剋制,一口黑血噴涌而出,翻身跌落馬下。左右將校急忙出列救其回營,卻發現劉曄已經氣絕而亡。
臨陣折將大為不吉,更何況是馬超頗為倚重的軍師,西涼軍的士氣頓時跌入了谷底,再也不敢貿然進攻,兩軍依舊在河岸之處隔河對峙。
馬超失去了軍師,再也不敢託大,急招駐守在弘農的大將梁興、馬玩帶兵支援,只留楊秋率領兵馬兩千餘人在弘農、池繩一帶搜刮糧草。至於弘農對岸的安邑守軍,馬超並沒有放在心上。
一是因為,據他所知安邑城並沒有多少守軍,既要鎮守都城,又要守衛皇宮,根本就分不出多餘的人馬。再就是黃河並沒有完全解凍,河中浮冰如刀槍利刃一般,絕沒有人能夠平安渡河,更何況是上萬人的軍隊。
因此馬超篤定弘農看似兇險,暫時卻穩如泰山,只要他將五萬人合兵一處,必能攻陷洛陽,到時候再調軍隊去駐守弘農也不遲。
風陵渡,魏越帶著從各處抽調而來的五千兵將,一路踏著殘雪薄冰,歷盡艱險終於到達黃河渡口,可面對著奔騰不止,其中夾雜著無數碎冰的黃河水,沒有人敢踏上其中一步。
若在平時,渡口處自然有渡河的船隻,雖然不比孟津、官渡等大的渡口,可是運送哥幾千人倒也輕鬆,用不了多少時間。可現在碎冰漂浮,借著河水奔騰之力,猶如利刃闊斧一般,渡船根本不敢行入其中,數千人只能望著河水手足無措。
魏越此來立下軍令狀,必在三昨日之內趕到弘農,如今已經過去了兩日,可他依舊對眼前的黃河毫無辦法,照這樣下去,別說是三日,就算再給他三日,這自上游而下的冰河,也不會完全消融,大軍難道就困在這裡不成?
必須迅速過河的魏越派遣斥候五六百,沿河岸各處搜尋能夠渡河之處,,他已經關注河岸快兩日,發現河水之中浮冰深厚,有的猶如巨石,這說明河水剛剛解封,那麼就有可能還存在著某一些河岸狹窄之處,還有冰封未解的地方,只要找到一處沒有破冰的河岸,那麼大軍就可以趁著夜黑溫度下降的時候渡過黃河,這樣還有可能在天亮之前到達弘農,否則誤了行軍的時間,他也不必再回安邑復命了,直接跳河就義就好。
「豹子哥,聽說西涼兵都是從小吃人肉長大的,是不是真的啊?」
一隊人馬約十幾人,正是先前在安邑守城的城門守衛,幾個熱血之人無一遺漏的被徵召到了魏越的特攻營之中,幾個年輕人倒也高興,能夠上前線,總算是漲了臉面,再也不用被人嘲笑為窩囊的看門狗了。而幾人中年齡最長的豹子卻顯得異常凝重,他姓曹名豹,本是徐州人,從前跟隨劉備征戰,劉備敗於曹操之後,他便跟隨劉備逃難到了安邑。
後來劉備唯恐呂布加害自己,帶著兄弟幾人從安邑逃走,卻把曹豹給留了下來,曹豹原也是一方大將,自然很容易在呂布軍中謀得一職,先後跟隨呂布兩次征戰兗州,立下大小無數戰功,只是他因私怨與大將牽招不和,被人聯合打壓,這時竟然淪落到了守城門的地步。
曹豹原本對并州軍也沒有多少歸屬感,要不是并州生活平穩,本土沒有戰亂之禍,他早就有可能投奔別處了。起初他對這場戰爭並沒有興趣,這次被徵召為特攻營,他也抱有抵觸心理,可後來他慢慢察覺到這支隊伍的不同尋常之處,這樣重大的使命意味著,這將是一隻嶄新的,獨立的,與陷陣營、先鋒營、狼騎營相提並論的新編製,這對曹豹來說是一個機遇,在軍中他雖只是偏將,可萬一立下大功,便有可能逃出牽招的阻礙,另起山頭,再不必仰人鼻息,從此以後便將是海闊天空。
「胡說八道,西涼兵和我們一樣兩隻眼睛,一張嘴巴,除了粗壯一些,並沒有別的不同。」
曹豹隨口答道,他被分配到這一片區域巡查,直到現在一無所獲,所見河面皆都是碎冰,根本就不存在什麼封而未破之地。
幾人隨口談論著古今,沿著河岸朝上遊行進,忽聞隱隱的水流擊濺之聲,遠遠傳來眾人耳中,聲勢非同小可。
幾人循聲前往,只見前方有一斷崖,黃河從斷崖處降落,就像是一幕掛在山上的銀河,激流的河水從空中降落,衝擊在斷崖之下,發出震耳欲聾的響聲。
這裡竟然是一處瀑布!
在瀑布的下面,急湍的水流匯聚成一片開闊的巨大湖泊,遠比下游的河道要寬闊不少,平靜的湖面與下流急湍的河水形成鮮明的對比。下游的碎冰到了這裡便戛然而止,很顯然碎冰就是從這裡開始的。湖泊的表面竟然還保存有一面完整的冰面,看上去平整光滑,就像一面巨大的鏡子,在陽光下熠熠生輝。
「豹子哥,冰面,是完整的冰面!」
十幾名兵將興高采烈,對於這個神奇的發現感到無比興奮,要知道他們為了找這樣一面完整的冰面,已經足足走了大半天。一隊人對著冰面欣喜若狂,反而把壯麗的瀑布風景沒有看在眼裡。
「我先去試一試,看看冰面是否結實。」曹豹要做清楚查驗的詳細情形,萬一冰面太薄,非但無法通過,反而有葬身河底的風險。
「我來試,我身體重,只要我站上去沒有問題,那麼其他人就應該沒有問題了。」一個身體粗壯的胖子搶上冰面,靈活而又臃腫的身體,在冰面上滑來滑去,竟然完全能夠保持身體的平衡,而冰層也看上去似乎足夠結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