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5章 可敢與我決一死戰
馬超得報,急領兵支援梁興、馬玩二將,正與合圍而來的高順、王凌不期而遇。
馬超也不言語,提槍殺上,一桿兩翼銀蛇槍被他舞的虎虎生風。
高順縱橫河北,數年來難逢敵手,先前雖幾次吃了敗仗,卻沒有與馬超交過手,此時見馬超單騎殺來,頓時見獵心喜,提了長刀跨馬迎上。
雙方兵將見各自主帥親自出陣斗將,一時氣氛熱烈非常,兩方戰鼓擂的震天響,大軍同聲呼喝助威之聲氣壯山河。
二人都是武義高絕之人,這一交鋒自然是旗鼓相當,一時難分勝負,但聞兵器交擊之聲綿延不絕,大戰五十回合依舊難解難分,使得鼓聲漸希喊聲漸低,到底馬超勝在年輕力壯,而高順卻已經年過不惑,縱然久經戰陣,但已經難以持久,再過五十回合,便已經逐漸落了下風。
高順自知再這樣下去只怕遲早落敗,馬超武藝果然高絕,難怪當年能夠以勇武大破羌族,威震西垂十數年,使得羌人忍受欺壓之苦而不敢反抗。當下尋機虛晃一招,趁馬超閃避之機抽身而退。
馬超正感過癮,多年來幾乎無人能在他手下走過十合,如今逢得敵手,正有久旱逢甘露,他鄉遇故知的感觸,豈會讓高順輕易退走,自打馬急追,呼喝道:「高順休走,留下你的狗頭!」
然高順先走一步,他再如何急追,總是慢了一步,眼睜睜看著高順即將歸入軍陣之中,馬超心有不甘,當即取下弓箭,朝著高順背影一發快箭。
高順正打馬狂奔,但見三軍聲色驚恐,更有將校驚呼:「大將軍小心!」
再有破空之聲呼嘯而至,高順心知必是馬超在後放箭,當下放低身形,俯身於馬背之上。但馬超知道高順多有戰場經驗,是以此間並不如常規發射,提前壓低了幾分,但求射中不求致命。因此,高順雖然放低身形,還是被破空而來的弓箭射中了肩胛。
弓箭來勢甚急,馬超在情急之中的一箭,卻也有驚天神力,弓箭穿透高順肩頭的護甲,刺中肩胛大骨,高順一聲悶哼直接從馬背上跌落。
左右大將魏續、王凌頓時大驚失色,急忙策馬迎接救助,好在高順已經照著慣性衝到軍陣之前,沒有被敵軍俘虜的風險。
馬超眼見高順落馬,頓時豪情萬丈,呼喝三軍曰:「高賊已死,兒郎們與我殺入賊營,活捉楊修,就算他死了,也要鞭其屍首為軍師報仇!」
西涼軍士氣高漲,趁勢衝擊高順部軍陣,而高順所部因為高順落馬,生死不明,再加上馬超故意散布高順身死的謠言,使得軍中士氣低迷,在西涼軍的猛攻之下,就連陷陣營也獨木難支、無力回天。
魏續、王凌竭力引軍後撤,不使大軍陣型被擊的潰散,一旦成潰敗之勢,那可就真的無力回天了,而高順的傷勢也非常嚴重,箭頭刺入甲骨之中,一時間難以取下,慶幸的是因為大骨的阻礙,箭頭並沒有傷及內臟,是以雖看上去血流不止,卻一時沒有性命之憂。
而這時在後面壓陣的龐德正押送著全軍的補給物資,徐徐向前進發,步兵行軍緩慢,早已經與馬超等人率領的騎兵先鋒拉開了足夠長的距離,先前還能聽到大軍廝殺呼喊之聲,如今卻已經都歸於平靜,再聽不到前軍的半點聲音。
龐德心中很是惱火,帶兵殺敵衝鋒在前正是他心中所願,只是馬超想來親信自己的族兄弟,能取戰功之事總是優先考慮他家兄弟,也怪他之前太過鋒芒畢露,打的高順大軍節節敗退,這時守在後軍之中,只怕再也沒有建功立業的機會,戰後論功行賞之時,自己恐怕也落不下多少好處。
就在龐德暗自神傷之際,但聞身後馬蹄聲響動,只聽聲音,便知道是一支數千人的騎兵隊伍,龐德暗自一驚,馬超把所有的騎兵全部調為先鋒,隨他追擊高順去了,這股騎兵莫非是高順設下的伏兵不成?
當下下令大軍布下防禦大陣,以堅盾阻前,長弓押后,一旦敵人騎兵出現,必能一舉破之,龐德深得兵家布陣要領,再加上有兵力優勢,兩萬步兵再如何也不會敗給數千騎兵。
龐德嚴陣以待,不消片刻,果然見一行騎兵出現在天際,全軍大約三四千馬,只是看裝束竟然不是并州軍人馬,而是熟悉的西涼軍甲衣,軍中幾桿大旗隨風飄揚,上頭是一個大大的馬字。
竟然是西涼軍的援兵!
龐德心中來氣,他作為軍中的主要將領,竟然不知道還有後續援兵抵達,馬超防自己如同防虎狼,連這樣的事也瞞著他了?
騎兵漸近,已有傳訊兵唱喝道:「楊秋奉命前來支援,前軍速速閃開道路,讓我騎兵與先鋒匯合!」
龐德暗皺眉頭,一個小小偏將也敢對自己發號施令了?這時騎兵急奔而至竟然絲毫沒有減速的意思,甚至還保持著錐形的衝鋒陣型。
龐德心頭浮起一股危機,忽然想起楊秋被馬超下令留下池繩一帶收集糧草,可見此來數千騎兵皆是輕裝簡行,並沒有一點多餘的行囊,更不用說運送糧草的騾馬車輛,再加上騎兵來勢洶洶,絕不是援軍該有的姿態!
「來軍有詐,全軍防禦,弓箭準備!」龐德急忙下令大軍防禦,可已經晚了一步,先前已經放鬆的防禦陣型,一時間又哪裡能夠那麼快就重新布置好,許多人甚至好沒有反應過來,明明自己的友軍,這有什麼好防禦的!
只有零星的弓箭射入騎兵陣型之中,卻盡數都被擊落,沒傷到一個人,騎兵突前一將一馬當先,正是連夜渡過黃河的魏越!
原來魏越渡過黃河之後,一看自己死傷慘重,還未與敵人交手,便已經傷亡近半,這以後的仗還怎麼打?可軍令如山,前面就是刀山火海,他們也得上。
當下也顧不上為死去的兄弟傷神,下令大軍連夜急行軍,待天色將亮時已經趕到了池繩境內。
數千大軍突然而至,駐守池繩縣城的守軍都還在清晨半夢半醒之際,還沒弄清楚怎麼回事,便被特攻營的將士以鉤索攀上城頭,偷襲奪取了縣城的控制權,不過盞茶功夫,池繩城池便被打開了城門。
魏越率特攻營將士,在俘虜的指引下,偷襲楊秋兵營得手,數千西涼兵在迷夢之際便已經被四下包圍,楊秋也不是什麼誓死不降的忠勇之士,眼看在沒有機會逃脫,面對魏越的刀兵相加,只能率部投降。
此戰魏越幾乎沒有費多大力氣,便攻下了馬超大後方的必經之地,斬斷了他回軍長安的後路,更繳獲戰馬數千糧草輜重無數。
在得知馬超的行軍計劃之後,魏越便下令讓曹豹刷領千餘人留守池繩,並整合西涼降兵,自領三千騎兵,換上西涼戰甲戰馬,充作西涼援軍以迷惑敵軍,到時候便可以殺他們一個措手不及。
為了使西涼降將沒有後路,臨走之時,魏越逼迫楊秋納投名狀,楊秋無奈之下,斬了馬超族弟馬休的人頭獻上。
魏越這才放心,他知道馬超乃是睚眥必報之人,楊秋今日的舉動已經斷了自己的後路,他再也別想再回到馬超身邊,否則馬超必拿他的人頭來祭奠亡弟。
三千騎兵並不多,在五萬西涼兵的面前,甚至可以說是少的可憐,此去支援兇險萬分,也不知道大將軍高順是否能頂得住馬超的猛烈攻擊。
依照之前晉王的謀划,就是以高順的一萬大軍吸引馬超的注意力,引得馬超孤軍深入,而後以郿縣為戰場,王凌突襲其側翼大打亂其軍馬布陣,再讓魏越作為奇兵偷襲其身後,斷其退路,這樣三面夾擊,馬超進不能勝,也無後退會還之力,便只能束手待擒了。此乃絕戶之計,就是要將西涼軍全殲於此,再不給馬超東山再起的可能,一戰而消除西垂兵患。
可是人算不如天算,魏越在黃河遇到了大麻煩,差點無法完成渡河,使得戰機大大拖延,在馬超的強勢兵力之下,高順根本無力堅持太久,只能一退再退,最後終於連郿縣也沒能守住,原計劃在郿縣的合圍之戰已經無法成行,只能見機行事隨機應變了。
魏越充作西涼騎兵緊急馳援,終於趕上了已經追到洛陽西郊的馬超大軍。遙見前方一股步兵人數約在兩萬之間,看來定是馬超留在後面壓陣的步兵。魏越依計行事,下令大軍保持衝鋒陣型,又讓傳令兵散布傳言,迷惑敵人將領。
果然敵人被計謀所迷惑,只待騎兵臨近才反應過來,這卻已經晚了,大軍交戰爭分奪秒,以有備攻無備,強弱一時逆轉。
魏越一馬當殺入西涼步兵陣中,長刀及處所向無敵,只見騎兵就像是一艘穿行於江河之中的巨大戰船,乘風破浪無人能擋,掀起一道衝擊波濤如驚濤駭浪。
西涼軍大陣被衝擊的七零八落,難以組織有效的反擊,在衝鋒的騎兵面前,羸弱的步兵就像是等待收割的稻草,許多人還未反應過來就被取了性命。
龐德想要力挽狂玩,獨自阻擋騎兵突襲,然魏越並不與他糾纏,每每與他擦肩而過,只是攻殺步兵軍陣,不讓西涼軍回過神來布陣防禦。
在持續的衝擊之下,步兵大陣終於衝破了臨界點,大陣一時潰散,無數西涼兵驚慌失措的朝四方逃散。
然而在騎兵的鐵蹄之下,他們又怎麼會有從容逃散的機會,陣型一亂軍心不穩,死傷自然更加慘重。更有無數人慌不擇路踩踏擁擠,使得傷亡更加巨大。
龐德眼見大軍陣型大亂毫無鬥志,一個個就像是待宰羔羊,全無反抗之力,兵甲雖多,卻已經失了銳氣,沒有半點決死之心,即便他擁有多年征戰經驗,又自詡為常勝將軍,可這樣的逆境是他從來沒有遇到過的,一時間也沒有力挽狂難的辦法,只能眼看著大勢已去的兵士們被肆意收割。
這時騎兵衝鋒之力漸弱,已經沒有了先前一往無前的氣勢,按理說應該是西涼兵組織防禦趁機反殺的最好時機,可西涼兵此時已經被嚇破了肝膽,只顧著四散奔逃,對於龐德的發號施令如若未聞。
魏越見機,知道拖下去未必是最好的結果,只有迅速取勝,及時馳援洛陽才是眼下最緊迫的事情,當即大喝一聲道:「西涼兵降者不殺!」
西涼兵都是步兵,早就被如影隨形的騎兵追殺的肝膽盡喪,這時得知還有活命的機會,頓時遍地跪滿一片,兵甲落地之聲絡繹不絕。
唯有龐德不聲不響,提著戰刀依舊攻殺魏越的騎兵,奈何騎兵矯捷,都知道不是他的對手,自然不會與他硬拼,只是數十騎圍成一個圓圈,將龐德圍在其中,繞著他轉圈奔走。
龐德左右旋轉警戒,一方敵人突施暗箭。
「敵將還不下馬投降,將軍有令,不降者殺!」
聞得恐嚇之聲,龐德只是冷笑道:「要殺只管來,爺爺要是皺一下眉頭,便不是英雄好漢。」
此時戰場形勢已經歸於平靜,降兵上萬人被數百騎兵押解,並命他們解下腰帶相互結綁在一起連成一線,而他們的雙手只能提著褲子,以防褲子掉落在地上。
魏越走到軍陣之中,對著被重重包圍的龐德指著上萬俘虜道:「你投降他們就可以活,你不投降,他們也要為你陪葬!」
「你答應饒他們性命,豈可出爾反爾!」龐德沒想到魏越竟然這般無恥,敢拿上萬人的性命要挾自己。
「我後悔了。」
「你…」龐德吃的如此敗仗,自覺是奇恥大辱,早就打算死戰到底,他自問就算敵人要殺他,也要付出足夠的代價。可沒想到敵人竟然如此卑鄙,用這下下作的手段威脅自己。
就在龐德進退兩難之際,忽覺劇痛深入骨髓,原來是一名將校趁著他不注意失神之際,偷襲得手,長戟刺中了他的後背肋骨之處,幸虧龐德反應神速,這才沒有被長戟刺穿。可一招落後,其後攻擊便似驚濤海浪連綿不絕。
龐德忍者劇痛破口大罵:「無恥鼠輩,只敢偷襲取勝嗎?可敢與我一決生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