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廚藝

安樂問：「或者什麼？」

村長道：「或者你去為我采一顆心不痛草，我告訴你原因。」

「叮、你接到村長任務『採摘心不痛草』，任務完成獎勵：失敗答案。失敗獎勵：無答案。接受，不接受？」

安樂問：「是因為我之前沒走到盡頭？」

村長道：「這只是原因之一。」

安樂道：「是因為喊有沒有妖怪，所以妖怪躲起來了？」

村長卻一聲不響了。

安樂道：「接受。」問：「心不痛草在哪裡？你心痛？」

「老毛病啦。」村長道：「你去吧。」一陣風將她送出去。她穩穩落地，對面又摔出二人，新面孔，一前一後屁股著地，口中罵著「死老頭」，見到她突然住口，站了起來。

安樂心想：「村長其實人不錯。」又想：「心不痛草在哪呢？我該如何獲得？可惜現實沒有。」

忽聽系統公告：「天道酬勤，xx玩家領悟廚藝，獎勵廚藝級別三連跳：中級廚師。現在開放副職業：廚藝。人物面板增加飽食值，飽食值10％時將暈厥，1％時將死亡，提前自動提示。考慮到廣大玩家可能餓死，西遊之境送福利：無需考驗，自動學會主流副職業之一：廚藝。有疑問可問虛擬精靈，其他可能，請玩家自行探索。」

小精靈自發答：「念『人物面板』就能看到，如非你願意，別人都看不到你的人物信息。」

安樂道：「人物面板。」虛擬光屏現，有個人體，是她縮小版，人體肚子有個圓圈，圈裡顯示：飽食值99％。人體腳下則是副職業：廚藝。她伸手一點廚藝，立即彈出信息，等級：學徒，升級：待探索。溫馨提示：會煮了餓死活該，建議先吃飽。人體的右手邊則是「好友面板」，她不點也知是空空蕩蕩，想到了好友轉學，她關了人物面板。

四周的聲音如潮水般湧來：「總算有個副職業了，我現實中煮菜很好吃。」「那我下次去你家吃飯。」那人看了他一眼，道：「我不認識你。」另一人答：「加個好友，久了就認識了，熟悉了。」那人道：「我不信任你。」另一人又答：「人不是都從不信到信的么？」於是那人接受了他的好友請求。

安樂認真的聽了一下，心道：「不信到信？」

此時從黑氣中走出一人，一襲綠衣，正是之前「指點」路人的綠衣人。他約莫二十歲左右，黑髮白玉冠，另有些頭髮披在身後，皮膚白皙，劍眉入鬢，目光沉靜，氣質溫潤。

他仰頭，透過樹葉望天空，過了一會，一聲輕嘆：「原來退到哪裡，都是江湖。」看了眼手中玉佩，不禁一笑：「這個遊戲，越來越有趣了。」身形漸行漸遠，消失在天盡頭。

又過了一會，從黑氣中走出一個二十三歲男子，白衣如雪，孤高絕俗，他抬手接住天空一隻飛鷹，那鷹落他手臂，口吐人言：「稟主人，計劃進展順利。」

他眼帶笑意，道：「你說這一次，會死多少？」

那鷹一聲唳笑，道：「不可計數。但是主人，他們都死了，對我們真的好嗎？」

他道：「上面的不死，我們怎麼上去，你說呢？」

那鷹道：「但他們死了，妖族勢力削弱，我擔心妖族會在眾族中地位大減。」

他冷冷一笑道：「妖族現在的地位就高了？舊血不去，新血何生。」

那鷹道：「主人說的是。」

他道：「你繼續潛伏，讓他們越亂越好，必要時刻……讓妖主死吧。」

那鷹身體激動的一抖，興奮道：「什麼時候動手？」

他卻笑了，道：「不用直接下手，妖主本來有傷，你加點重料便好，你覺得……妖主岌岌可危之時，憑他們野心，是救，還是替代？」

那鷹答：「是！屬下誓死效忠主人。」

他忽問：「你對那位置有興趣嗎？」

那鷹直接從他手上落了下來，在地上瑟瑟發抖，堅定表忠心：「屬下絕無二心。」

他又道：「我要你答，有，還是沒有？」目光直射老鷹。

那鷹搖了搖小腦袋，道：「沒有。」

他道：「我說我也沒有，你信嗎？去吧。」那鷹慌忙展翅，歪歪扭扭了幾下飛穩，覺得還是待在那些長老身邊有成就感。心中對主人更加崇拜，在他眼裡：那些高貴的長老利欲熏心，早該下台，換主人上位。

看著鷹飛走，他孤高氣質一變，溫柔似水，又走入黑氣中。

而此刻整個西遊之境的玩家興奮過後，發現了一個最嚴重問題：食材！於是西遊之境電話又被打爆，官網只有一句：「請玩家自行探索。」

遊戲中哀鴻遍野，無數人叫：「我不要被餓死啊。」之後大家從感激「開通廚藝者」變成罵聲一片：「不要讓我發現那個叉叉（xx）玩家是誰！否則我叉死他！」「害人不淺！恨不相逢！」「我的願望是讓他餓死一次。」……廣大玩家行動起來，更加積極：食物店、新手村客棧最多人去，所有NPC家門都被敲開。問法大同小異：「有什麼需要幫忙嗎？只要管飯。」

一些玩家在客棧接到了任務，洗碗、擦桌、掃地等，比店小二更有幹勁。一面幹活一面感嘆：「為什麼人過的這麼不容易？」

和他一同幹活的玩家再嘆：「我在家裡都不願意做事情，竟然還情願來這裡當苦力，世間的事情真說不清。」說完將凳子擦得更亮。

而絕大部分玩家卻是好感度不足，沒能接到任務，欲哭無淚：「我總算明白『一文錢難倒英雄漢』了。」各出其招，有的扮可憐人：「好心人，給一口飯吧。」有的敲開村民的門，也不說接任務，只道：「化緣。」還有的直接自賣：「走過路過別錯過，這裡有個身強力壯的免費苦力！」還真有村民將他領回家：幫活。於是他的第一步成功了。

安樂感受著周圍熱鬧，看了眼飽食值，決定備食物。略一思索，去了隔壁老王家菜園，沒想到菜園外圍著些人，其中一人道：「那西紅柿長得好可愛，一定很好吃。」另一人答：「我喜歡那排花菜。」又有人道：「摘不下來啊。一碰就提示此物品非你所有，不能摘取。我幹活的時候它怎麼不提示這活不能幹！」

安樂看了眼菜地，其中一塊菜地正長著新苗，活已被人幹了一半，她拿起菜地上的工具，有人叫：「沒用的。」安樂道：「謝謝提醒。」開始為菜除草、澆水、施肥……

隔了一會，一個老農到來，這幾天混了個面熟，正是老王。

老王沒再無視她，主動開口：「是我心飛翔啊，今天謝謝你啦。」把自己的活幹完了。

安樂道：「不客氣。我幹活是想要一顆西紅柿或黃瓜。」

老王愕然，沒想到她這麼坦誠，主動摘了顆西紅柿外加黃瓜給她，安樂道謝接過，向不遠處一指：「這活還有一半是他們做的。」

老王看了一眼那邊，那些人便聽到系統音：「叮、老王對你的好感度為0。」個個興奮起來，一人叫：「我們都願意幹活！」

於是他們又聽到系統音：「叮、老王對你的好感度+1。」

老王道：「都過來吧。」

眾人興奮跑過來，安樂趕緊避開，一女孩停下，道：「是你幫我對嗎？」說著發去一個好友申請。

「叮、玩家『一剪梅』向你申請好友？」接著又聽到數聲：「叮、玩家『看得開』向你申請好友？」「叮、玩家『獨孤秋色』向你申請好友？」……

安樂看著他們，有男有女，最終還是搖了搖頭：「不行。」

眾人面露鬱悶之色，走了一些人，只剩最先發出申請的三人，一剪梅問：「為什麼？」

安樂答：「因為我會打人。」

三人一愣，呵呵而笑，看得開反問：「玩遊戲誰不打人？還殺人呢，打人沒什麼的，這叫有激情。」

安樂道：「他們不打好友。」

一剪梅道：「你是說好友切磋嗎？那也不算。」

安樂又道：「不是，是突然……打人。」

一剪梅咯咯直笑道：「那我願意被你打，你還要推脫嗎？」心道：「偷襲鍛煉反應能力，也沒什麼。」

安樂真誠道：「不是推脫，我怕傷害你。」

一剪梅一怔，對上她認真表情，忽然哈哈大笑道：「我這麼強大的內心你傷害不了，如果你能傷害，那麼來吧，我願意被你傷害。」

餘下兩人跟著起鬨：「我內心也強大，不怕被你傷害，你快加好友吧。」「我皮糙肉厚，耐打，你快加好友吧。」

安樂嚴肅道：「我不是開玩笑。」

三人異口同聲：「我們也不是開玩笑。」

安樂加了三人好友，道：「我先走了。」三人看了眼她手中黃瓜、西紅柿，均道：「去吧，去吧。」他們也動力滿滿要幹活了：滿園果蔬在招手。

安樂走了幾步，回頭道：「你們不碰我，我不打人。」

三人一怔，又是一笑，待她走後，一剪梅道：「她真有趣。」獨孤秋色突發奇想，道：「你說她說的會不會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