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原因

一路走去，安樂成了小名人，眾人見她一手拿黃瓜，一手拿西紅柿，神色淡淡，安靜中自有一股寧和，閑庭信步一般，急躁的心也在這一刻安靜下來，雖向她聚攏，卻沒使勁擠。安樂心中一松：「不用跑了。」

聽眾人問：「你黃瓜、西紅柿怎麼弄到的？」「是啊，怎麼獲得？」……

安樂有了閃避空間，遇到誰要碰到她也能提前反應，反而閃在對方碰到之前，回答如一：「井邊老王家菜園來的。」於是老王家菜地火了。

她走走停停，遇到一些「加好友」依然拒絕，終於走到藥店。藥店此時人不多，畢竟大家都沒病。安樂問小夥計：「這裡有心不痛草嗎？」

小夥計眼睛一亮：有客。忙道：「有有有。」從葯櫃拿出一顆晒乾的草藥，安樂問：「能介紹一下嗎？」

小夥計當下侃侃而談：藥效、年份、產地……安樂打聽到想要的，說道：「你們這裡收葯嗎？」一指心不痛草，小夥計愀然變色，聽她道：「免費的。」

小夥計一愣，確認問：「免費的？」

安樂點頭：「是啊，我正要去採藥，免費的，你收嗎？」

「當然收！」小夥計高興起來：「什麼葯都收。」

安樂道：「心不痛草周圍還會長什麼葯？你形容一下樣子，我遇到了會采來給你。」

小夥計又熱情介紹起來，最後補充：「多采一點啊。」

安樂道：「那要葯簍子，我沒藥簍子。」

小夥計考慮片刻，道：「好吧。你簽一個名，我給你一個葯簍。」

安樂拿起他給的毛筆，蘸墨在白紙上寫下「我心飛翔」四字，字跡清秀，吹了吹乾，小夥計便收了紙，取出一個葯簍給她。

旁邊幾人看的一愣一愣，均想：「還能這樣？」此時安樂已走，他們圍攏過去，小夥計嚇了一跳，聽得異口同聲：「我們也願意免費採藥。」一人怕出問題，補充：「采來的葯九成歸你，一成賣你，行嗎？」

小夥計心中盤算：「我可以賣給老闆，多收一部分錢。」道：「好，簽字。」於是大家排隊簽字、領葯簍……

安樂背著葯簍來到水塘邊，但見碧水映天，幾隻野鴨上下浮沉，頗為自在，她看了也感自在，吸了口自然之氣，覺得一切皆美。

她根據小夥計描述，開始採藥，不斷遇到提示：「叮、採藥失敗。」她不懈努力，終於成功：「叮、你獲得心不痛草。」

「叮、你領悟採藥術。系統將公告，請選擇：揚名？匿名？」

安樂道：「匿名。」接著又采其他草藥……

系統公告：「天道酬勤，xx玩家領悟採藥術，獎勵採藥級別三連跳：中級採藥師。現在開放副職業：採藥術。請玩家自行探索。」

西遊之境再次引爆，許多玩家不喜反憂：「我會不會生病？」沒人能給出準確答案，半數人願意往好處想，一人道：「應該不會，我玩了這麼久遊戲，從沒在遊戲中生過病，倒是有玩遊戲生了病。」

「那是以前。」有人判斷：「以這遊戲黑暗而言，難說。」心中對生病卻躍躍欲試，又按捺下來，覺得不該這樣，一時躊躇，坐下思考起來。

此時天色已暗，安樂回到藥店，藥店已掌燈，光華滿室，她留了一顆心不痛草，又將裡面的黃瓜、西紅柿拿出，將葯簍遞去，小夥計看著滿簍的葯眉開眼笑：「好好好。」接過葯簍，從葯櫃中拿出一瓶丹，說道：「裡面有一顆丹，包治1級以內百病，算是你給我招攬生意的獎勵。」

安樂道：「招攬生意？」

小夥計笑道：「你起了帶頭作用，我以後能收到更多免費草藥。」想塞她手中，安樂卻避開了，隔著個柜子，小夥計乾脆往桌上一放，好心情道：「那你自己拿。」

安樂拿起來，系統音：「叮、你獲得包治百病丹一顆，等級：1級。」她念出人物面板，看了眼人物，發現無等級顯示，心道：「應該是0級吧？看來遊戲有等級分。」

安樂把丹瓶收入另一袖中，此時飽食值因挖葯已降到49％，她走向水井，卻見水井旁圍著些人，站的比較遠，中間有個人影在兜頭沖水，嘩啦啦，接著甩甩頭，又打一桶，嘩啦啦……她一時止步，心中好奇：「這麼晚了，他在幹嘛？洗澡？不像呀。」旁邊好些人問：「怎麼樣啦？怎麼樣啦？」那人抹掉臉上水，像一位英雄一般大聲道：「病是那麼好得的嗎？那所有人天天都會生病了。」他說到這裡，擠掉右袖口的水，方道：「我現在感覺良好，就不知晚上如何，更不知明天如何，我覺得生病……」說著換了個袖口擠水，接著說：「需要醞釀幾天，請持續關注我，可加好友，四海之內皆兄弟。」

一部分人看了眼水桶，倒沒興趣當小白鼠，遊戲第一次掛應該留給人，許多人加了他好友。

安樂待他們鬧哄哄走了，方打水，洗了西紅柿、黃瓜，才咬了一口黃瓜，便呆住了，心中驚訝極了：「我恢復味覺了？！」黃瓜口感清脆自然，一下子便吃完了，她又吃西紅柿，西紅柿酸甜可口，她感動的想要落淚，對小精靈道：「我以為我不想進食，可再遇到美食，才發現我錯了。」

小精靈笑道：「這裡的東西都很好吃，其實吃一個就能飽。」

安樂問：「你是指飽食值嗎？」

小精靈答：「是的，這是這裡的福利。」

安樂道：「我剛剛明白了食物。」

小精靈問：「明白食物？」

「嗯。」安樂點頭：「食物不僅是享受，更是生命的恩賜。」頓了頓，道：「我失去之後……才明白。」說著起身，去村長家交任務。敲了敲門，門自開，她走入，但見村長坐在客廳看扇子，見到來人扇子一合，道：「是你啊，回來的挺快嘛。」抬手比了個「請」，示意她在茶几旁的椅子坐下。

安樂走了過去，遞出心不痛草，村長查看，道：「的確是，我去放一下藥。」起身將葯放入房內。

「叮、恭喜你完成任務。」

安樂坐在椅中，看向光線來源，那是頂上的一顆小珠，珠中似水光流動，漂亮得緊。村長走出來，見她看珠，腳步一頓，問：「你喝花茶嗎？」

安樂心中被重重一擊，霍然站起，叫道：「不用！」忍住沒跑，又坐了下來，緩和道：「抱歉，我太激動了，謝謝你，不用了。」

村長一怔，也道：「抱歉。」落寞一笑，走到她身邊，坐另一椅中，拿出八卦盤，手在八卦盤上一拂，畫面顯，示意她看。

安樂趕緊轉移注意力，正是上次任務畫面，他食指一點，畫面一止，道：「她是妖，你看出來了嗎？」

安樂吃驚：「什麼？」

村長重複：「她是妖。」

安樂道：「她穿新手服，怎麼可能是妖？」

村長問：「妖會化人形嗎？」

安樂答：「會。」

村長又問：「妖會迷惑人嗎？」

「會。」

村長道：「那她變出一件新手服穿了戲弄人，又有什麼稀奇呢。」說著一笑，道：「她並沒離開，她在黑氣里……」停了一下，問：「你說是妖迷惑人，還是人迷惑了妖？」

安樂一愣，答：「不知道。」又道：「這就是我失敗原因。」

村長搖頭：「不是。」看著畫面，道：「她已經告訴你她是妖了，你沒聽出來吧。」

安樂更驚訝：「告訴我了？」

村長道：「是啊，她不是提前踩出聲音了？告訴你她來了，之後卻說躲那嚇人，實際並沒嚇你，這是為什麼？豈非自相矛盾，說嚇人，偏偏踩出聲音走出來，偏偏不嚇你。」

安樂道：「我以為她開玩笑，而且人本身便矛盾。」

村長沉默下來，過了一會，方道：「她大聲問有沒有妖，然後自問自答了。她說了什麼，你還記得嗎？」

安樂點頭，答：「她說：『你看，沒妖怪。』」

村長道：「是啊，她料定你沒看到妖怪。換一種口氣，你也許便懂了：『你看，沒妖怪？』如她之前所言：『你就算沒反應也別無視啊。』」收起八卦盤，道：「妖氣從哪來？你接近過妖，或接觸過妖接觸的東西，才會染上淡淡妖氣，不過經我八卦盤一照，又會散掉。」聲音甫歇，八卦盤突然裂出一條縫，他面色大變，幾步出門，腳下一點，凌空而起，望向遠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