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什麼神仙?
柳樹妖甩袖大步走出門,我清楚地聽到牙齒廝磨傳來的霍霍聲,這聲音是那麼悅耳動聽令人著迷,如仙樂環繞,久久回蕩在我的耳際。
妞兒樂得大笑,嘴角咧到了後腦勺,在包子腿上顛得前仰后翻,直拍他的胸。
好結實,好有彈性。
然後,包子站起身,提溜著我的領子,把我舉到與他視線齊平。
「這齣戲爺陪你演得可還精彩?」他在笑,笑得戲謔,讓人分不清他說的話是褒是貶。
「小哥哥,你說什麼?寶寶聽不懂。」裝無知裝無辜我現在真的是得心應手,沒什麼絕招,大眼睛眨巴眨就是了。
「你到底是誰?」他直愣愣盯著我的眼,心虛的感覺瞬間涌滿我的全身,他犀利的眼神讓我無所遁形。
我撇開頭不敢再看他,他用另一隻手夾住妞兒的小臉擰正,又對上了他的眼,神秘中蘊藏了無限的冷漠,彷彿可以洞穿一切。
「你可以不說,不代表我沒有辦法讓你開口。如果你不相信,我們儘管試試。」
我再傻也知道今天這出從頭至尾都是他在陪我演戲,不然呢,平時一天說不到三句話的人,今天怎麼會主動抱我上身,還一副寵著我的模樣做給別人看,明顯就是逼著妞兒現原形,我個傻缺偏還傻乎乎地接招了。
這個年代的小孩兒都這麼早熟睿智有手段的嗎?
細思極恐,他是知道了什麼了?我不就比一般小孩兒臉皮厚點兒,嘴巴毒點兒么?這也能成為把我的臉捏成小雞狀的原因?
「已受受」你鬆手,哇靠,連我自己都沒聽懂,他居然聽懂了。還真特么鬆了,我一個沒站穩,屁股直接和擦得鋥亮的地轉來了個親密接觸。
妞兒也不起身,盤腿而坐,抬頭瞪他。
隨即深吸一口氣,故作高深開口道:「我本不想說出我的真實身份,但是,到了如今這副田地,就算是觸犯天條,我也不能再隱瞞,其實小女子原是天上九霄雲殿的仙女。「
喘口氣先。
「我們做神仙的,每五百年便要到人間歷一次劫,受遍人間七苦才能返回天庭。你我相遇便是有緣天註定,你需好生善待於我。本仙觀你額有朝天骨,眼裡閃靈光,必是可修道成仙之人。我雖流落凡間,法力盡失,但等我歷劫結束回歸仙位之後,還是可以指點你一二,免去你修仙路上的一些彎路。」
我有沒有才?以前怎麼沒有發現我這正兒八經胡說八道的本領這麼厲害呢。
他歪著頭,好奇道:「那你是個什麼仙?」
哈?
這時候他不是該驚訝或者驚嚇嗎?
什麼仙?
我他么哪兒知道我是什麼仙!
花仙?
不行,他院子里的花妞兒都認不全,回頭他再摘兩朵問我,不就立馬穿幫了?
財神是男的,守天門的也是男的,什麼神仙是女的?仙侍?那不就是端茶遞水的么?我不要。
不能是專業性太強的,又不能是菜鳥級的神仙。
臣妾想不到啊...
就這一會會兒愣神的功夫,他已經毫不費勁把我提溜到椅子上。
「我再給你最後一次機會,你膽敢再胡言亂語。我便把你送到谷外去,這小身子骨看著細皮嫩肉,人肉販子應該會喜歡,轉幾手賣一賣,到時候別說是人間七苦,就是百苦千苦你都能嘗到。」
嚇唬誰呢?當我幾歲的無知幼童呢,啊?
俄錯了,我承認,妞兒就六歲,這隻包子說的。
「我!我是誰有那麼重要嗎?誰都有過去,過去的,揮一揮手讓它當是屁,散掉就好。要真說我是誰,講出來別說你不信,就連我自己也不信。「
「總之一點,妞兒不會騙你,我的整個世界現在只剩下你和黑大叔。他年紀太大跟妞兒不合適,能陪我走下去的恐怕只有你一個人,就算一輩子只呆在這個屋子裡妞兒也願意,只要你能每天讓我抱著睡,讓我聞到你身上的味道,讓我知道你就在我身邊。」
「你不要送我走,我現在身子小,等我幾年,身子長開了,我就睡了你...對不起,口誤,是讓你睡。我是真的喜歡你,喜歡和你在一起,沒有什麼不良企圖的。」
一聲嘆息,半晌,他開口:「你可知我是怎樣的人?如果我是壞人呢?」
「為什麼要知道?你就是你,我喜歡你。我只需要知道,你是我的少主,我是你的少夫人。你要是壞人,我就是壞人的夫人,你要是惡鬼,我便陪你一起去地獄看風景。」
一絲微微的弧度揚上他的嘴角,道:「有一天,你會後悔今天說的話。待在我身邊,可能才是你噩夢的開始。」
這絕不是什麼善意的笑,我還是得繼續胡說八道。
「飛蛾明明知道會被燒死,但它還是會往火的地方撲,旁人都說它傻,可我知道那火才是它的幸福。從我對你開口說的第一句話開始,我便認定,你就是我的幸福。」
我和他的眼神交織在一起,妞兒半真半假的話顯然觸動了他內心的某一根弦,他的表情變得柔和,除了剛才對著柳樹妖的那番惺惺作態,這回是我來這個世界后第一次他給我眼神上的溫柔。
「前四個人都是誰?」
「啥?」這人的腦思路怎麼轉得比我還快?
「你說過,我是你第五個可以開口說話的人,前四個都是什麼人?」
這都多久之前說的話了,現在翻小賬?有意思么!
「哦,你說這個啊,第一個是我媽媽咪,第二個是我爸爸比,第三個是寶哥哥,第四個是。。。」第四個是我不願提起的痛。
「都是男的?」他的表情再次變得冷漠,眉頭輕皺。
「啥?」
我八成是坐下病了,一看到他皺眉頭我就忍不住想伸手去揉,我踩著椅子爬上茶桌,伸出手給他揉眉心。我可不想等我長大的時候身邊跟個小老頭,帥氣的小老頭最有魅力了,可不能讓別人惦記了去。
他緊扣我的手腕,我吃疼一聲「嘶~」
他鬆手。
我大罵:「你這人有病吧!這臉轉的比天還快,剛剛還晴空萬里,現在就狂風暴雨了。什麼都是男人?第一個是我媽,第二個是我爸,第三個是我閨蜜,就是最好的女朋友,女性朋友。」
「第四個呢?」
「他死了,還用說什麼?」從我來到你身邊起,那個人便永遠從我的世界里消失了。
「以後別把喜歡掛在嘴上說,輕浮。」他伸手夾住我的咯吱窩輕輕抱起我緩緩放在地上,那動作,別說多輕柔。
妞兒怎麼就感覺他口是心非呢。
「喜歡就要說出來口,不然你怎麼知道我喜歡你?我要不說出來,你就不知道我喜歡你。我喜歡你卻不說不口,你要是覺得我不喜歡你怎麼辦?你覺得我不喜歡你你就不會喜歡我怎麼辦?我就是喜歡你,喜歡你,喜歡你。」
我緊緊擁住他,的大腿,這小破身子個子真是夠矮,頭貼在他某個不可言語的地方。
他愣住,我尷尬,鬆手。
「咳咳...那個,那個柳樹妖會把錢送過來嗎?」
他揉了揉我頭頂的發:「柳樹妖?呵,小財迷,怪不得你每天都賴在我的床上,就因為床是金子做的吧。」
我伸出食指,配合著我搖頭的動作擺了擺:「不,不,不。我賴床上,是因為床上有你。你都不知道大金床有多硬,每天醒來都腰酸背痛的好看不中用。你幹嘛又這麼看著我?我說的是床,又沒說你,你一看就是頂頂好用的。你幹嘛?你想幹嘛?」
他又戲謔地看我,這人吧,真是奇怪,不見他笑,我會覺得他笑起來一定驚天地泣鬼神,滿心期望。
然,他每次一笑,我都是被嚇得驚天地泣鬼神。
他走進一步,我退後一步。直到妞兒退到門檻兒上,一個後仰,小胳膊胡亂划拉幾下,小小的身子還是往後倒去。
我的神哪,這顆小腦袋總有一天得被我撞廢掉,一個禮拜撞兩回,要是再不死妞兒的鐵頭功肯定大成。
包子看來也是傳說中的武林高手,只是眨眼功夫,他就能反應出我要摔倒,很是恰當時機地伸出手抱住我。
他冷艷的面龐,飄逸的發,在他接下我的那一刻全變成了我喜歡他的理由。
我喜歡花喜歡草,喜歡貓咪喜歡狗狗,喜歡一切美好的事物,我喜歡包子,然,這種喜歡與愛情無關,可他愛聽,說給他聽又何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