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8章
蘇紋兒最怕自己的一舉一動引起大家的注意,本來以為,在古鎮,她只是一個陌生人,沒有幾個人認識她。
她也可以放下心裡的戒備,努力的做回自己。
只可惜……平靜的日子結束的如此快,讓她一點準備都沒有。
「其實…我不太喜歡惹人注意…那樣會給我造成困擾,當初我……」話說一半,蘇紋兒突然停住了,她差點說出自己在平昌城發生的事情。
雖然她一直想找人說說話,可是,她的理智告訴她,阿強不是她能夠吐露心事的人。
倘若一不小心,自己說的…和之前她用來欺騙楊馥的理由有所出入,事情就真的鬧大了。
「你想說什麼…」阿強看她話說一半,突然默不作聲,認真的問道。
「沒…沒什麼…都是一些過去的事情…再提起也沒有什麼意義。」蘇紋兒搖搖頭,苦笑著說道。
「如果我猜的沒錯…你指的應該是LS集團的藍總吧!」阿強看她心事重重,愁眉苦臉的樣子,一下子就猜到她的心思。
「呃…你猜到了…」雖然蘇紋兒有些意外,不過轉念一想,楊馥已經把她過去二十多年查的底朝天,沒多少事情阿強是不知道的。
更何況藍小藍的事情,人盡皆知,沒有什麼好隱藏的。
幸好,大家的以訛傳訛,胡編亂造,在一定程度上幫助了她,雖然名聲受損。
自己承受的一切和陳壘的身份被隱藏相比,顯得微不足道,她也就漸漸地不在乎那些流言蜚語了。
蘇紋兒的承認,讓阿強繼續壯著膽子說道:「你之所以介意這些虛名,是害怕…藍總知道你在這裡的消息…特意尋來吧!」
「看來,什麼事情都瞞不過你的眼睛…我心裡想什麼你都知道。」
阿強言辭犀利,一針見血的指出她的擔憂,確實讓蘇紋兒有些刮目相看。
正常情況下,她是很擔心,藍小藍會來此,不過,她相信陳壘,一定事先做了安排。
不會再讓藍小藍攪和到他的任務中。
另一方面,蘇紋兒也從阿強的言行舉止中,得到一個信息。
那就是,他們暫時不知道陳壘和他的關係,否則也不會把精力放下藍小藍身上。
藍小藍這顆煙霧彈,起了不小的作用,至少對蘇紋兒來說,很重要。
「放心…只要你不想,他不會知道你在這裡的…」阿強很認真的保證道。
阿強如此自信的作保證,讓蘇紋兒愣了一下,心下思付:看來,這個古鎮果然不簡單。
阿強彷彿真的可以控制輿論,或者說,陶瓷工廠,真的已經達到了,隻手遮天的地步。
「呵呵…我不擔心…我又不是做了什麼錯事,見不得人…就算他來了,我也不怕他。」
蘇紋兒微微一笑,假裝無所謂的開口說道,她這麼做都是表演給阿強看的,為的就是不讓他懷疑。
不想繼續談論這個話題,蘇紋兒突然話鋒一轉,問阿強道:「對了,再有不久就過年了…師姐什麼時候回來啊!這次出國有段日子了。」
「快了…國外的事情已經處理的差不多了!」阿強很認真的回答道。
蘇紋兒點點頭,看阿強說的很認真,也沒有懷疑她問這個話題的目的,心裡也就放心了。
阿強看蘇紋兒沒再說話,又問了一句,「你過年回家嗎?」
蘇紋兒歪著頭考慮了一下,認真的說道:「應該回吧!我每年都回家過年的。」
嘴上說的這麼輕鬆,她的心裡一點底氣都沒有…
籠罩在自己身上的疑雲還沒有解開,楊馥會如此冒險,准許她回家過年……
她也忍不住在想,所有的一切,真的會在過年之前徹底結束嗎?
……
幾日後的一個上午,蘇紋兒在畫室繪畫的時候,聽到庭院里有很吵雜的聲音。
離開畫室,循聲望去,原來,不知何時,庭院里出現了很多來來往往的人。
看他們的衣著打扮,很像是工廠的工人,而且,他們正在搬運一些瓷器。
工作室每隔幾日,都會從工廠送來一批瓷器,搬來搬去,她早就已經習慣了。
只不過…這次的瓷器,看起來有些不同。
之前的瓷器無論是胎胚,還是成品,都是很精美的,沒有一點瑕疵。
怎麼,這次搬運的瓷器,看起來,品質查了很多,有好幾個瓶身上還有裂縫…
這樣的瓷器運到工作室,用作什麼用途呢!
蘇紋兒趴在欄杆上,疑惑的朝著一旁指揮搬運的阿強問道:「強哥…這些瓷器有什麼用途啊!」
阿強仰著頭,費勁的大聲喊道:「沒什麼作用…就是一些淘汰的殘次品…暫時堆放在閣樓的雜物房裡。」
蘇紋兒聽了,認真的點點頭:「哦…原來這樣啊!」
宅子里很多空置的房間里,都堆放了不少的瓷器,對她來說,再正常不過了,也就沒有繼續打擾阿強,而是轉身離開欄杆,繼續回畫室繪畫。
蘇紋兒聚精會神的在畫室繪畫,不知過了多久,等她想要去衛生間的時候,才發現,搬運瓷器的工人已經離開了。
庭院里,再次回復了以往的安靜,除了幾聲喳喳的鳥叫,鴉雀無聲。
工作室的人都知道,楊師傅最討厭噪音,嘈雜的環境,會讓他的靈感打折扣,無心創作,所以,工作室平時都是很安靜的。
恰好,今日的日子很特殊,一早,楊師傅就把自己關在畫室里,埋頭創作,不讓任何人打擾。
蘇紋兒也不會自討沒趣,去找楊師傅挨訓,自然是躡手躡腳的離開畫室,不發出一點的聲音。
忽然,打算去衛生間的她,路過走廊的時候,無意間瞧見了對面的閣樓。
鬼使神差的,她竟然感覺有什麼東西在召喚她……
蘇紋兒趁四下無人,就悄悄的下樓,去了對面的閣樓,想去看看,剛才他們搬運的瓷器。
其實,從剛才她的心裡就一直有疑問,一些沒有價值的殘次品,用得著費勁搬運嗎?
工廠里不合格的殘次品,都已經銷毀了,從來沒有特意找個地方存放的。
為了搞清楚自己心裡的疑惑,她小心翼翼的走到閣樓門前。
房門沒有上鎖,只是虛掩著,她輕輕的一推就開了。
撲鼻而來的是塵封已久的霉味,刺鼻的味道,讓她趕緊掩住口鼻,一步步的走了進去。
閣樓里堆放著很多雜七雜八的物品,看起來很是陳舊,落滿了厚厚的灰塵。
蜘蛛網肆意的纏繞在整個閣樓里,整個閣樓看起來陰森森的,有種毛骨悚然的感覺…
幸好是白天,否則她才沒有膽子,一個人跑來如此讓人害怕的閣樓。
很快,她看到了角落裡堆放的瓷器,下意識的走了過去。
好大的瓷器啊!最大的幾乎半人高,直徑比她的腰還粗呢,如果不是瓶口有一些細微的裂痕,應該會賣不少錢吧!
工藝品的瓷器,更加註重外觀的精美,所以,一旦有瑕疵,真的就砸在手裡,是廢品了。
蘇紋兒因為好奇,特意趴在瓶口朝裡面看,她想看看,瓷瓶裡面是怎麼樣的。
黑漆漆的一片,什麼也看不見,伸手朝裡面摸了一下,觸感很粗糙,和它光潔美麗的外表,有著天壤之別。
就如同一些人,表裡不一,外表光鮮亮麗,誰知道內在是否粗陋不堪…
蘇紋兒發現一切正常,也就沒有興趣繼續留在閣樓里,從瓷瓶里收回手,打算離開。
忽然,她發現自己的手上沾染了很多白色的灰塵,就像瓷瓶坯土的顏色。
真是第一次遇到,燒制好的陶瓷,裡面竟然掉灰,沾了她一手,就像是碰了石灰一般…
她瞧著自己的手掌,無奈的嘆息道:「唉!真是的…要回去洗洗手了。」一臉嫌棄的耷~拉著手掌,若無其事的離開了閣樓。
走在庭院里的蘇紋兒,自言自語道:「自己真是太無聊了,才會對什麼都感到好奇…」
怕手上的灰塵蹭到衣服上,小心翼翼的伸著手,打算去宿舍一趟,好好的洗把臉。
忽然,敞開的大門口,有個人影一閃而過。
她只是無意間的瞟了一眼,根本什麼也沒看清…不過,單從一個身影,蘇紋兒感覺很像是陳壘…
她下意識的搖搖頭,低聲道:「不可能啊!沒聽說楊馥回來了…陳壘怎麼會這個時候在門口晃蕩呢!」
嘴上這麼說,身體卻不受控制,移步走到門口,想要一探究竟。
走到門口,發現空無一人,蘇紋兒沒有放棄,還走到街上,四處瞅了瞅,確實沒有陳壘的影子…
她暗自告訴自己,一定是看錯了…應該是擔心陳壘的安危,才會看花了眼…
蘇紋兒深深的嘆了一口氣,打算回工作室,這時,意外發生了。
不知什麼時候,她的身後竟然跟著兩隻小狗…
她往東,小狗也往東…她往西,小狗…
蘇紋兒最怕狗了,她怕狗突然發狂咬她,所以,只能忍不住悄悄的往後退,希望能擺脫狗狗的糾纏。
一人兩狗,僵持了很久,也對峙了很久,蘇紋兒的心越來越害怕,忍不住拔腿就跑。
幾分鐘后,蘇紋兒躲在一處隱蔽的巷子里,偷偷的觀察后,發現小狗沒有追到她,她才鬆了一口氣…
筋疲力盡的背靠著牆壁休息,真的是太倒霉了,竟然被狗追著跑……
幸好她跑的快,加上兩隻狗都比較小,否則,後果不堪設想,她可不想得狂犬病。
「喂!你在這裡幹嘛?」
「啊!」聽到有人和她說話,她激動的跳了起來,大聲的叫喊著。
等她看清站在她面前的人是陳壘之後,她激動的扶著自己撲通亂跳的胸口,怒氣沖沖的喊道:「你嚇死我了,走路怎麼沒有聲音啊!」
陳壘一臉疑惑的盯著蘇紋兒,看她驚恐萬分,氣喘吁吁的樣子,開口問道:「你怎麼了?發生什麼事情了…」
「別提了…還不都是你…算了,我剛才死裡逃生,竟然被兩隻狗追著到處跑…」
想到剛才的一幕,蘇紋兒還心有餘悸,渾身顫慄不安,好在有驚無險,躲過一劫。
「什麼情況…被狗追…」陳壘一副不相信的神態問道。
「是啊!我也很納悶,我還是第一次被狗追著跑呢…真是嚇死我了…」蘇紋兒情急之下,沒有發現,她用手擦汗的時候,不小心把手上的灰塵抹在了臉上。
陳壘看她滿頭大汗,臉上還有污漬,很貼心的伸手,幫他擦掉污漬。
「不要動…你臉上髒了…」陳壘向前幾步,靠近蘇紋兒,很溫柔的幫她擦臉。
蘇紋兒果然一動不動,任由陳壘的手掌撫上她的臉頰,因為很緊張,嚇得都不敢喘氣了。
「什麼味道…怎麼酸酸的……」陳壘靠近蘇紋兒之後,發現從她身上散發著一股刺鼻的酸味,讓他眉頭緊皺。
「呃…酸味?」蘇紋兒愣了一會兒,忽然想到自己手上的污漬,一臉嫌棄的抬手說道:「差點忘記了,本來是去洗手的…臟死了…」
陳壘猛地握住她的手腕,俯身在她手上聞了一下氣味,眼神突然變的凌厲,神色大變,厲聲問道:「你手上的是什麼東西?」
陳壘突然變的如此奇怪,他的手勁兒很大,蘇紋兒的手腕都要捏斷了,她小聲的喊道:「喂…就是沾了一些灰塵而已…用得著如此大驚小怪嗎?」
「灰塵?你去了什麼地方…碰了什麼東西…」
陳壘一連串的問了很多問題,讓蘇紋兒感到很是莫名其妙,怎麼翻臉比翻書還快,她是人,又不是泥人,下手如此重。
「喂…我的手要斷了…趕緊鬆開…」蘇紋兒疼的呲牙咧嘴的,不顧一切的喊道。
「呃…對不起…我剛才…」聽到蘇紋兒的叫喊,陳壘才意識到,自己犯了錯誤,趕緊鬆開了蘇紋兒的手腕,慌張的道歉道。
「真是的…多日不見,一見面,你抽的什麼風啊!」看到眼前的陳壘,蘇紋兒真是氣炸了,多日的擔心,一下子蕩然無存。
言語間也毫不留情的諷刺道,絲毫不在意自己說話的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