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9章
雖然蘇紋兒說話一直冷冰冰的,可從未像此刻這般,脾氣暴躁,言語粗~魯,讓陳壘感覺很意外。
「你怎麼了?幾日沒見,脾氣如此暴躁…我哪裡惹你生氣了!」陳壘一臉疑惑的問道。
蘇紋兒噘~著嘴,冷著一張臉,大聲說道:「你不知道焦慮的狀態可以改變一個人的心情嗎!我能現在這麼暴躁…還不都是因為,一直生活在水深火熱之中。」
陳壘看她說的理直氣壯,也考慮到因為自己,蘇紋兒所承受的壓力,頓時心疼起她來了。
「對不起…這麼久沒有聯繫你…你還好吧!」他溫柔的盯著蘇紋兒的眼睛問道。
蘇紋兒迎上他的視線,在他雙眸里看到了擔心,臉上的歉疚也十分明顯。
頃刻間,心裡的怒火消失的無影無蹤,這一切不能怪陳壘,都是她自己的選擇。
許是剛才被狗追,受了驚嚇,才會胡言亂語,口無遮攔的對著陳壘發泄怒火,把他當成了出氣筒。
其實,這一切也不能怪蘇紋兒,她在工作室里,沒有可以袒露心聲的對象,時刻的壓抑自己的真實感情,假裝自己過得很快樂,無憂無慮。
實際上,她只是把心裡的苦楚隱藏起來,獨自堅強的面對一切的危機…
之前的她,從未想過,自己也可以如此堅強,或許是因為,她沒有可以依靠的人,只能強迫自己勇敢。
意識到自己的無理取鬧,蘇紋兒臉上的怒氣消散了,一臉平靜的開口道:「我沒事…我剛才說話…希望你不要放在心裡。」
想要道歉,卻怎麼也拉不下臉面,畢竟,她的心裡還是對陳壘感到生氣的。
「不是你的錯…都怪我把你一個人留下……」陳壘明知蘇紋兒被楊馥懷疑,很可能會有危險,他還是選擇和楊馥出國。
在這件事上,他對蘇紋兒是感到很抱歉的,在感情和任務之中,他選擇了完成任務。
「你不出國…對我才殘忍呢,我變成現在這樣,不都是為了給你爭取時間…」蘇紋兒不會如此的小心眼,不懂得輕重緩急,也懂的分寸,知道自己的立場。
她和陳壘不是情侶,就算是,她也不會強迫陳壘為了她的安危,而選擇放棄自己的任務…因為她清楚的知道,在陳壘心裡什麼才是最重的。
「你的良苦用心,我怎麼會不懂…」陳壘對蘇紋兒的付出充滿了感激,她看起來冷漠,不停的說和他劃清界限,實際上,她一直在默默的幫助他,替他消除危機。
「停…冠冕堂皇的話就不要說了,我做這些不是為了聽你感謝我的…對了,你什麼時候回來的?剛才你是不是從門口經過?」
蘇紋兒果斷的身手,制止陳壘繼續說下去,怕他越說越肉麻,讓自己無地自容。
再說,她心裡有很多疑惑,需要陳壘給她說清楚。
「剛回來沒多久…我本來想去工作室找你的…又怕被人發現,所以……」陳壘在門口徘徊了很久,最後還是放棄了,他不能冒險,讓蘇紋兒再承受懷疑。
「哦…原來如此,我還以為自己看錯了…」蘇紋兒想到自己為了一個模糊的人影,差點被狗咬,想想都感覺自己太冒失了。
「監視你的人呢?」陳壘在出現之前,已經查看了四周,沒有發現有人跟著她,心裡不免有些疑惑。
「早就撤掉了…我整日待在工作室里,大門不出二門不邁。根本不會有任何發現。」
「何況你也出國了,我的日常生活比所有人都尋常…沒有人如此無聊繼續監視我。」
她說道這裡,停頓了一下,咬著嘴唇,很認真的又說:「不過,我猜…之所以放棄對我的監視…很大的原因,應該是調查我的事情,沒有什麼收穫…」
「就算如此,也不能放鬆警惕…楊馥沒有得到她想要的答案之前,一定不會善罷甘休的!」陳壘了解楊馥,她生性多疑,既然看到了蘇紋兒身上的槍傷,一定會查個水落石出的。
「我知道…這次她回來,一定會找個機會…旁敲側擊,拐彎抹角的問我這件事的,正好,我也是時候告訴她真~相了!」
蘇紋兒本身就是為了擾亂楊馥的視線,給陳壘爭取時間。
現如今,再拖下去對她就很不利了,她不能無限期的等下去,誰知道楊馥心裡打著什麼算盤。
「你千萬要小心…」陳壘對蘇紋兒很是感激,她甘願冒險,為自己爭取時間,取得楊馥的信任,這一切,已經不單單是出於普通百姓的義務。
蘇紋兒默默的點點頭,看著身上髒兮兮的樣子,一臉的嫌棄,忽然她聞到身上有股很難聞的味道。
「哎呀…身上怎麼這麼難聞…我要趕緊回去洗個澡才行。」說完就要離開。
陳壘忽然開口,「等一下。」他從口袋拿出一方手帕,很認真的拉起蘇紋兒的小手,認真的擦拭上面的灰塵。
蘇紋兒愣了一下,一動不動,任由陳壘幫她擦手。
過了一會兒,陳壘鬆開她的手掌,嚴肅的說道:「你回去吧!不要到處亂走。」
他的視線落在自己手上攥著的手帕上,若有所思的樣子。
蘇紋兒點點頭,轉身離開了。
不曾想,蘇紋兒走了沒幾步,身後的陳壘突然開口問了一句,「紋兒…你身上的灰塵是從什麼地方沾到的?」
其實,陳壘這句話,早就想要問出口,卻一直在猶豫,只因為,蘇紋兒太聰明了。
自己如果表現的太明顯,很容易因為她的懷疑,而他最怕的就是蘇紋兒因為好奇心而冒險。
所以,只有假裝若無其事的開口,才能不因為蘇紋兒的注意。
「工作室的閣樓啊!剛才強哥從工廠搬了一批不合格的瓷器,都是殘次品,暫時堆放在那裡…」蘇紋兒隨口就說道,反正沒什麼不能說的,就是一些廢品而已。
「我就是去看了一下…沒什麼特殊的…」
蘇紋兒說完,還發表了自己的意見,她對閣樓失望透頂,後悔跑這一圈了。
「哦…下次不要再過去了…」陳壘很認真的凝視著她的眼睛叮囑道。
蘇紋兒搖搖頭,慌張的開口,「不會有下次,那裡很臟…到處都是蜘蛛網,就是你請我去我也不去了!」
……
楊馥回來的消息,很快傳遍了整個工作室,蘇紋兒也假裝是剛聽到的模樣,她不能讓人知道,自己已經聽陳壘說起過。
阿強也變得忙碌起來,工廠很多事情都需要讓楊馥過目,所以,蘇紋兒也是過了幾日才見到她。
一天正午,楊馥待在楊師傅的辦公室沒有離開,蘇紋兒照例從食堂拿了飯菜,送到楊師傅的辦公室。
很不湊巧,遇到了楊馥,她微微一愣,瞬間調整自己的神情,微笑著開口問:「師姐也在啊!好久不見了。」
她待在畫室,沒看到楊馥來工作室,否則,她一定會提前做好準備,差點被察覺她的驚慌不安。
楊馥看到蘇紋兒很是熱情,招呼她一同坐下吃飯,蘇紋兒不好拒絕,只好同意了。
楊師傅在吃飯的時候接了一個電話,說是有個朋友找他,所以飯都沒吃,匆匆的離開了工作室,留下楊馥和蘇紋兒兩人一同吃飯。
飯桌上,蘇紋兒埋頭吃飯,心裡很不平靜,她感覺,這次回來,楊馥看她的眼神變的很奇怪。
她的心裡有種不祥的預感,心裡沉悶悶的,暗自猜測,自己是否低估了楊馥的能力…
或許,她真的從自己的過往裡,找到了什麼蛛絲馬跡。
「紋兒…這些天過得還好吧!」楊馥隨意的夾了一口菜,笑著問道。
蘇紋兒點點頭,「挺好的…師姐呢,國外的業務是否都處理妥當了!」
「嗯!差不多了…其它的一些瑣碎的事物,交給手下人去負責了。」楊馥對國內很多事情很擔憂,所以,她不可能在國外久留的。
「那就好!回來可以好好的歇息一下。」
兩人你一言我一語,說的都是一些客套話,真正在意的,還藏在心裡,伺機開口。
蘇紋兒在等,她清楚,兩人單獨相處,對楊馥來說,是一個很好的時機,她一定會開口問她的。
「對了…紋兒…有件事我不知道應不應該問…」楊馥吞吞吐吐,欲言又止的開口。
「師姐有什麼只管問…哪有什麼應不應該的問題。」蘇紋兒一臉坦然的說道,不讓楊馥有任何的顧及。
「是這樣…上次你昏倒在雨中…我給你換衣服的時候,偶然發現,你的肩部有一個很大的傷疤…看起來觸目驚心。能告訴我…是怎麼造成的嗎?」
蘇紋兒等了這麼久,楊馥終於問出口了,她反而是鬆了一口氣。
「這件事…是很久之前發生的…你看到的傷疤是…槍傷。」
楊馥聽到槍傷,神色一凜,手裡的茶杯都忍不住攥緊了,沉著臉問道:「槍傷?你怎麼會…」
是啊!如果換做任何一個人,都會感到吃驚吧!
一個普通女孩子,身上竟然有槍傷…可想而知,會造成都少的猜測。
楊馥表現的很正常,雖然蘇紋兒知道,她是假裝第一次聽到,故意掩飾她的真實心態。
蘇紋兒不在意,因為,既然楊馥問她了,那就表示,她什麼也沒有查到。
想怎麼解釋槍傷的來歷,都在她的一念之間。
「師姐…不是你想的那樣…我可不是什麼犯人…或者是什麼…不能見人的過往…」
「我只是…事情要從兩年前說起…」
曾經的傷心往事,蘇紋兒以為自己不會再提起,沒想到,竟然在如此境況下,身上的傷疤,帶給她的不止是痛苦…
也不是,夏天不能穿露肩裙子的痛苦與自卑。
而是,給了她一個恩賜,用陳壘送給她的傷疤,來幫助陳壘完成任務。
這一切,看來真的是冥冥中早已經註定。
差不多兩年了,她身上的傷疤已經不再疼,她心裡的傷疤,好像也逐漸的被自己忘卻。
陳壘的出現,讓她的生活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也讓她逐漸的改變了。
蘇紋兒很認真的講述了傷疤的來歷,她的故事一定可以讓楊馥相信,因為,都是真的。
只要她去網上搜索,新聞上一定會有相關的報道。
如果,楊馥因為她身上的槍傷,來懷疑她是警方的卧底,那麼,怎麼會自己被狙擊槍打中,九死一生,才撿回一條命。
很快,楊馥就會明白,自己的判斷是錯誤的。
不過,蘇紋兒的目的已經達到,她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陳壘,現如今,楊馥對陳壘已經打消了懷疑。
楊馥聽了蘇紋兒的解釋,心裡受到很大的衝擊,和她設想的完全不一樣,難怪她查不到任何的線索。
只因為,新聞上對如此暴力的恐怖事件,是不可能透露太多信息,更不要說,蘇紋兒的名字。
既然蘇紋兒敢說出一切,那就說明,她不怕自己調查。
「紋兒…你要找的那個人…現在找到了嗎?」
楊馥竟然沒有查到,這個讓蘇紋兒牽腸掛肚,並且差點付出生命的男人,他的任何信息。
「沒有…自從兩年前人間蒸發之後…我就沒有再找到他任何的信息。」蘇紋兒提起記憶中的那人,她的心突然變的很平靜,就好像,時間真的改變了很多東西。
她的心,竟然沒有之前那般的傷心欲絕,更多的是淡然。
「如此負心之人…走了也好…」楊馥聽蘇紋兒說起的男人,完全是一個渣男。
不用想,他的名字和身份都是假的,很可能是個騙子。
一個騙子,她還怎麼去調查他的身份。
蘇紋兒點點頭,強顏歡笑道:「師姐,你會不會笑話我…就像一個傻~子是的。」
楊馥搖搖頭,認真的說道:「當然不會…你只是太單純…識人不清而已。」
楊馥對蘇紋兒很是同情,也很可憐她,原來,她之所以不提起之間的事情,是因為,自己承受了太多的痛苦。
隨著蘇紋兒吐露心聲,展露真情,楊馥對她的懷疑,好像也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