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四十章 卑躬屈膝
衛歆玉小產之後，一直在調養身體，連齊意如入宮都沒有來拜見，整日鬱鬱寡歡，過得並不十分如意。
「那我去看望玉妃。」衛望濘在心中嘆了一口氣，衛歆玉會進宮成為玉妃，其中多少有齊墨遠的緣故，她也不忍心看著這麼年輕的孩子從此在宮中枯萎。
齊意如笑道，「那你可得勸勸那小女孩，愛上皇上，沒有好下場。」
「原來你還知道這個道理呀。」衛望濘反問道，「看來是不用擔心你了。」
「呵。」齊意如冷哼了一聲，她用了一生來明白這個道理，可惜太晚了。
衛望濘深深地看了齊意如一眼，轉身離開鳳儀宮去找衛歆玉。
上次和衛歆玉聊過之後，她以為這個年輕的姑娘能夠想通，看到她臉色蠟黃躺在床榻上，一副生無可戀的樣子，衛望濘才知道，衛歆玉還是沒有明白這個皇宮的生存之道。
「你是來見貴妃的吧，也是，如今你和她才是一家人，哪裡還記得我這個失寵的妹妹。」衛歆玉見到衛望濘，立刻就開口嘲諷著。
衛望濘連行禮都懶了，直接在衛歆玉的床邊坐下，「皇上沒來看過你嗎？」
「他知道柳沁了。」衛歆玉怔怔地說。
「……」衛望濘的心咯噔一下，柳沁以前是她宮裡的人，後來年紀到了出宮，一直都沒有再見過，直到那次齊墨遠提起，她才知道柳沁是他安排在宮裡的人。
柳沁會接近衛歆玉，讓衛歆玉得到趙衡的主意，全都是齊墨遠的意思。
「柳沁……是誰？」衛望濘差點想問趙衡怎麼會發現柳沁，但她猛地想起她如今應該是不認識這個人才對。
「她是鳳儀宮以前的宮女，要是沒有她指點，我不可能入宮的。」衛歆玉低聲說，「我之前沒有細想，一心只想著能夠入宮就好了，如今才發現不對勁，柳沁為什麼要幫我？只是因為我長得像皇后嗎？」
衛望濘問，「皇上怎麼說？」
「他說，我不配模仿皇后。」衛歆玉說完這句話，臉色更加慘白，連嘴角的笑容都難以維持，眼眶通紅，卻一滴眼淚都沒有，看起來竟是完全一副生無可戀的樣子。
「用不著模仿任何人，你自己本來就很好了。」衛望濘安慰她，心裡將趙衡罵了一百遍，他到底是想要做什麼？明明不喜歡齊意如，卻讓她進宮成了貴妃，如今又對衛歆玉說這些話，偏偏這兩人跟她都有無法切割的關係。
他以為這是報復嗎？
衛歆玉捂著臉，「皇上不會再來找我了。」
她很清楚自己就是靠模仿皇后才得到皇上的注意，如今皇上這麼生氣，還逼問柳沁的下落，不知道會不會將她玉妃的封號都褫奪了。
衛望濘沒好氣地說，「皇上不來找你，難道你還會死嗎？」
「你懂什麼！這後宮的女人，失去皇上的寵愛還要怎麼生存，還不如死了。」衛歆玉叫道。
「是嗎？那你去死吧。」衛望濘冷冷地說，「你連死的勇氣都有了，還有什麼會害怕？」
「你到底是不是人？」衛歆玉叫道，她前途未卜，誰知道皇上接下來會怎麼對她，衛望濘居然還這麼絕情。
衛望濘說，「你才需要好好地做人，你本來就不是皇后，皇上遲早會明白的。」
「你到底會不會安慰人？」衛歆玉被氣得坐了起來，「你是不是覺得齊意如比我有前程，所以要對我這個姐姐棄之不顧了？」
「……」衛望濘忍住翻白眼的衝動，「後宮的女子沒有誰比誰幸運，沒有皇上的寵愛，難道就活不下去了嗎？路是你自己選的，你要怎麼走，全在於你，別人幫不了你，你不用在我面前裝出可憐的樣子，不管是齊意如還是你，對我來說都一樣。」
連衛歆玉都懂得在她面前示弱了，看來宮裡真是好地方，讓一個本來沒什麼腦子的人都懂得耍心機了。
齊意如和衛歆玉只要喜歡趙衡，她們之間就不可能成為朋友，將來說不定還會為了各自的子嗣成為對手，衛歆玉擔心國公府將來幫助齊意如，這是正常的。
但未免擔心得太快了。
衛歆玉氣得叫道，「我哪裡裝了，皇上就是知道柳沁了，他都派人去抓她了，還不知道她會不會胡說八道。」
萬一影響她在皇上心目中的地位，那她這輩子就真的完了。
「你告訴皇上柳沁在哪裡了？」衛望濘的臉色一沉。
「難道我能不說嗎？」衛歆玉反問道，「希望柳沁已經離開了。」
衛望濘閉上眼睛深呼一口氣，「你好好休息吧。」
「你去哪裡？我還有話沒說完。」衛歆玉叫道。
她再不走，怕是要在宮裡把衛歆玉揍一頓了。
衛望濘離開玉芙宮，看了看不遠處鳳儀宮的方向，終於還是轉身走向乾龍宮。
在宮殿門外，絲毫不意外看到守候多是的陳全。
「奴才見過鎮國公夫人。」陳全行了一禮。
「陳公公客氣了。」衛望濘笑了笑，「我有事求見皇上，勞煩公公通傳一聲。」
陳全已經上前將門推開，「皇上請您進去。」
看來趙衡早就猜到，她肯定會來找他的。
衛望濘輕輕頷首，抬步走進乾龍殿。
她已經很多年沒有來過這裡了。
以前她還會經常陪趙衡在這裡批閱奏摺。
大殿中，埋頭在案首前批閱奏摺的男人似乎沒有察覺她的到來。
這裡一切顯得那麼陌生，她找不到一絲熟悉的感覺。
「臣婦拜見皇上。」衛望濘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禮。
趙衡手中的硃筆頓住，他緩慢地抬起頭，看著規矩行禮，姿態無比卑微的衛望濘，他的心被狠狠地扯了一下。
「你如今，學會對朕要卑躬屈膝了嗎？」趙衡沉著臉問。
「皇上是高高在上的君王，臣婦卑躬屈膝有何不對？」衛望濘面色沉靜地反問。
的確沒有不對，只是在趙衡看來，卻格外的刺眼。
她以前在他面前，從來是驕傲肆意的，絕對不會做出這樣低眉順耳的樣子。
如今這副模樣，不過是為了保護另外一個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