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0章

第400章

饒是這樣,兩隻小傢伙兒還是在看著金寶釵的手,等著她再拿了堅果來喂它們,還伸出小爪子去碰了碰金寶釵,逗的金寶釵笑起。

阿英在旁歪著腦袋瞧了會,也笑的合不攏嘴兒,忙把剝好的一碟子核桃送至金寶釵手邊:「那一位權家郎君真是有心,送來這兩隻小東西每日全都逗的小姐這樣高興。」

她已不記的多長時間沒見過自家姑娘真正的高興過了,不曉得從何時開始,姑娘變的和從前性情大不一般了,有啥話什麼事兒總擱在心尖,便是笑亦是無非是在面上,從不在眼中,不像如今這樣,瞧著兩隻小松鼠笑的這樣歡暢自在。

齊姑姑低聲道:「宮裡來了人說二太太的香料是假的,已把三郎跟二太太帶去州府了,老太君聽了也氣的厥去,這會子還未醒過來,怕是不可以理事兒,老太君面前的鄧姑姑使了人過來請大小姐過去幫著掌事兒呢。」

金寶釵緩慢轉回身:「原來是這樣,那反倒是真真的出了大事兒了。」

齊姑姑蹙了蹙眉,又道:「僅是西府那邊傳了消息來,說是二姑娘這會子也是在松壽院,卻是說要侍奉老太君,沒法兒打理府邸中的事兒,要人來請姑娘過去。」

金寶釵露出一絲笑容,冰寒地沒半分溫度:「這會子老太君病了,二房又出了事兒,掌事兒之人要料理這一堆爛攤子可不是啥好事兒,二姑娘可是個聰明人,又怎會趟這趟渾水呢。」

金寶瓊素來狡猾心思活絡,又怎麼可能做抬起石頭砸自個兒腳的事兒。

齊姑姑一驚:「那要不要婢這便過去回了她們?」

金寶釵搖了下頭:「不,我正等著她們來請我呢。」

宋姑姑眼中的希冀終究滅了,只的吩咐小婢給閔氏煎藥,自個在一邊盡心儘力侍奉著,心尖滿滿是惶恐,倘若閔氏真真的不好了,她們這一些從路家陪送過來的下人又應當如何是好,自怕全都會給老太君發賣了罷。

恰在宋姑姑坐在迴廊下發著愣時,小婢倉促忙忙從院門處進來,到她面前焦灼地問說:「姑姑,太太可醒啦?」

宋姑姑搖了下頭:「方才還歇著呢,怕是還不曾醒。」

「不好了,外邊傳了消息來,三郎君和二太太給宮中的人拿走了,說是賣入宮的香料是假的,老太君聽了全都氣的發昏過去啦,府中亂成為一團。」

宋姑姑驚的一把捉住了她:「你說啥,香料是假的?二太太他們全都給捉走啦?」

小婢連連點頭:「不會錯的,方才宮裡來的人全都已講了,還把二太太他們全都捉走了。」

宋姑姑心慌地沒著落:「老太君也病了,那這會子府中誰掌事兒?」

二房給捉走了,老太君也病倒了,怎麼也應當請了大太太出去主持大局才對!

小婢卻是垂著頭道:「鄧姑姑已令人去請了大小姐過來,要請大小姐掌事兒呢。」

金寶釵瞧著她,卻是滿面訝異的樣子:「老太君咋啦?這是老太君不好了么,不是方才說是昏去,這會子已……」

她的話反倒是把金寶瓊嚇一大跳,忙搖頭:「不,不是,醫官來瞧過,說是一時氣阻血逆,晚一些便會醒過來。」

金寶釵長舒一口氣兒,卻是板兒著臉瞧著金寶瓊:「玥娘以後可不可以這般了,老太君年齡大了,又是病著,你這樣哭哭啼啼的,叫旁人瞧了還認為是出了啥了不的的事兒了,晦氣異常!」

說罷,她帶著婢子往松壽院正房去了。

金寶瓊給她講的面色脹的通紅,委曲地垂著頭,好一會子才尋思著帶著人跟上去,卻是把手裡的手絹擰了又擰,好一會才放下。

問過了老太君的病情和二房中的事兒,金寶釵蹙了蹙眉,和鄧姑姑道:「老太君的病耽擱不的,還請姑姑令人帶了信去東全都,爹也應當知道這一些事兒才好。」

辜清這會子恰在東全都,老太君跟辜遠夫妻的事兒不可以瞞著他,還是要要他知道的清清晰晰。

「二叔父和二嬸兒走時可帶了人?」

鄧姑姑有些懵,搖了下頭:「不曾。」

那會子府中還亂著,沒料到要人伴隨著去。

金寶釵沉著臉:「還不趕忙使了妥當的人去州府,好好打探了消息回來,還是有三郎君和二太太邊上也的有人用才是。如果今日這樁事兒不可以了解,講不的還是要留在州府衙門中,怎麼也的送了衣物吃食過去,不可以委曲了他們呀。」

她轉臉問著金寶瓊:「玥娘覺的可是這般?」

金寶瓊一時楞住了,不曉得咋答覆才好,她如果同意了,只怕以後有啥金寶釵會說是和她商量過的,可是她倘若不答覆,少不的教鄧姑姑她們瞧著覺的自個不願幫襯。

她只好低低聲道:「長姐覺的是便鐵定是了,我這會子心尖也亂著,方才見老太君昏去,心尖總是不安生,一會老太君醒啦面前不可以沒人侍奉,我這便過去罷。」

她起身來,向著金寶釵屈了屈膝,帶著婢子憂憂愁愁地走了。

金寶釵瞧著她走遠的身影,淡微微露了笑,至此才轉過頭和鄧姑姑說:「去令人安排吧,不要教三郎君和二太太受了委曲。」

鄧姑姑同意著,卻是又有些猶豫,欲言又止地退出。

「……二太太說是晚幾日便可以下玥錢,婢們回去吩咐了在各處當差的,全都是安分守己沒半分懈怠,可是如今三郎君和二太太卻全都給……老太君也病了,大太太又是病的起不了榻,眼瞧著沒了著落,大傢伙兒可全都等著發玥錢貼補家中老小的,這可如何是好才好?」

金寶釵不許不疾地接過鄧姑姑親自送上的青飲吃了一口,才懶洋洋打著扇子道:「連玥錢全都發不下了么?這可要如何是好才好。」

她嘆口氣兒,和那幾位姑姑講道:「也便不瞞著幾位姑姑了,我那定府中玥錢亦是不曾發下來,連我的全都還沒送過去。」

幾位管事兒姑姑剎那間炸了鍋了,連大小姐的玥錢全都沒送過去,她們的更加沒了著落了,這要這府中上上下下可如何是好。

她們幾個正急著不知怎麼好,外邊又傳來通傳聲:「王姑姑來了,有要緊事兒求見姑娘。」

王姑姑是管著大廚中的,此時候火急火燎地過來,只怕真是有要緊的事兒了。

金寶釵搖了下頭,滿面吃驚:「連採買的錢銀全都沒啦?那要府中上下這很多人怎麼度日?」

她無奈地轉臉吩咐鄧姑姑道:「去把各處的賬簿子全都取來吧,我瞧瞧再說。」

見她不動,金寶釵登時蹙了眉,瞠著她:「怎麼,鄧姑姑有法兒把這玥錢跟採買錢銀湊出來?連賬簿子全都不願交出來!」

鄧姑姑頂著那幾位姑姑殺人的視線片刻,終究是低下了頭:「婢這便去取。」

老太君已病了,府中已是大小姐當家,還是有啥能瞞的住呢,何況便是知道了又可以怎樣,不是還是有老太君在,大小姐也只可以照老太君的意思辦。

金寶釵翻瞧著鄧姑姑捧來的十餘本賬簿子,視線在上邊密密麻麻的小字上邊滑過,一目十行,沒半分停留。

一邊的鄧姑姑卻非常有些不安,不時地抬眼悄悄端詳一通金寶釵的神色,她心尖清晰這一些賬簿子是起先閔氏私留下的,和公賬上那幾本明面上的內容大為不同,倘若精通賬簿子的人瞧來只怕不消多長時間,便可以瞧出當中的貓膩。

卻沒料到有朝一日這套賬本會落到了金寶釵手裡,倒令鄧姑姑在一邊坐立不安,戰戰兢兢唯恐金寶釵瞧出啥來。

她端詳著金寶釵神色沒啥變化,瞧那一些賬簿子亦是無非是信手翻過,沒多停留,心尖才稍安,到底大小姐僅是個閨閣姑娘,也未曾學過管家,哪兒可以看的明白這一些,想來無非是作做模樣罷了。

她是這樣想的,那幾個管事兒姑姑亦是這樣想的,她們這會子全都垂著頭有些不耐心煩地等著金寶釵發話,心尖黯黯抱怨,這一位大小姐也真是作足了模樣,哪兒看的明白什麼賬簿子。

等了片刻,金寶釵才抬起頭來,卻是嘆了一口氣兒:「這賬簿子我一時半刻倒也瞧不出啥來,只是瞧著西府的賬上確實是沒了半分錢銀,錢銀全都已給拿去買了那一些香料了,連鋪子上的現錢銀全都已花用乾淨了。」

幾位管事兒姑姑心懸到了嗓子眼,焦灼地看著金寶釵:「大小姐,這可咋好?府中上上下下可全都等著放玥錢,還是有廚中的採買錢銀……」

金寶釵放下了賬簿子:「現而今的情形諸人也都曉得了,也是沒其它的法兒,唯有開源節流,想法兒度過臉前這難關吧。」

她看著幾位管事兒姑姑:「雖然自來我那定府中全都是請老太君幫著照瞧著的,可是這會子老太君也病了,公賬上也是沒了錢銀,定府那邊的玥錢和採買我來打點便是了,也便不牽累西府了。」

她講著,抬起清亮的眼看向幾位管事兒姑姑:「能少一些牽累亦是好事兒,不是么?」

鄧姑姑和幾位管事兒姑姑全都楞住了,這是……要把東西府分家么?可是定府的家財可全都在西府邸中,大小姐這是要拿回定府的財物么?

金寶釵自然知道她們的心思,一笑說:「老太君還病著呢,我無非是替老太君分憂。」

幾位管事兒的姑姑不敢張口,全都把眼看向鄧姑姑,到底她可是老太君面前侍奉的,應當由她來拿主意。

鄧姑姑吭哧了半日,才擠出一句話來:「大小姐講的是,只是現而今老太君還未醒,這樣大的事兒怕還是要等老太君醒啦才能作主。」

她最是清晰,老太君怎麼可能會同意。

金寶釵倒亦是不急,一笑:「無妨,等老太君醒啦我再和老太君說便是了。」

「僅是這玥錢耽誤不的,使了人去告訴齊姑姑,咱定府的玥錢想法兒先湊出來墊上,不可以令面前侍奉的人心尖不踏實。」她吩咐小綠。

這話卻是聽的幾位管事兒姑姑視線微閃,面色變了又變,沒料到大小姐還可以有這樣的魄力,這會子還樂意墊了邊上人的玥錢,不像西府中這一些下人,還不曉得何時才能領了玥錢。

金寶釵又和大廚管事兒王姑姑道:「你也瞧見了,不是我不願和你錢銀採買,是這賬上已給掏空了,沒餘下多少錢銀了,只好儉省著花。」

「如今不比先前,各宅院的配給全都減半吧。」

這話唬了幾位姑姑一跳,各宅院的配給是有定數的,倘若減半隻怕要委曲了太太姑娘們,少不的會鬧出事兒來,更加不必說老太君和大太太閔氏全都還病著,幾位小姐又是身嬌肉貴,哪兒受過什麼委曲。

金寶釵鳳目輕挑:「否則上哪去搞這很多錢銀花用,總不可以瞧著過幾日斷了嚼用吧。」

管事兒姑姑們不敢再多說,她們也清越如今的情形,只的苦著臉出了房去,鄧姑姑卻是給金寶釵喚住了,她笑狹狹瞧著鄧姑姑:「有勞姑姑隨我去瞧瞧老太君吧。」

鄧姑姑見她沒再多瞧那一些賬簿子一眼,至此才放下心來,連忙同意著令人捧走了賬簿子,自個陪著金寶釵往金老太君房中去了。

聽聞金寶釵過來了,她神色輕輕一變,放下了湯藥起身來迎出:「長姐來了。」

金寶釵瞧著榻席上昏睡著的金老太君,又瞧了一眼一邊擱著的湯藥,點了下頭:「有你在面前侍奉,想來老太君亦是安心的。」

金寶瓊垂著頭卻是滿面哀愁:「僅是老太君還不見醒。」

金寶釵在一邊的榻席邊坐下:「這是啥葯,醫官還講了啥不曾?」

「僅是說要老太君好生養著,萬不可再費神。」金寶瓊不願坐在榻席上,卻是走至金老太君的榻席邊,微微替老太君掖了掖絲給。

金寶釵緩慢放下了湯藥,和金寶瓊點了下頭:「那便有勞你好生照拂老太君了。」

金寶瓊瞧著她,心尖卻是有些詭異,難不成長姐特意走這一遭便是為叮囑自個兒這幾句話?

她有些不明白,可又沒瞧出啥不妥來,便垂頭同意著:「府邸中的事兒還是要長姐費心了。」

金寶釵一笑起身來:「無妨,我也僅是幫著打點幾日,待老太君身體好了,便要請老太君來決斷了。」

那賬簿子便是金老太君和閔氏私下貪墨侵吞定府家財頂好的證據,她不可以不拿到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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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打臉手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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