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8章

第408章

這幾位全都是當久了差事兒的,最是有眼力,見閔氏在這兒,不敢有半分怠慢,雖然現下閔氏失了勢,可她終究是府邸中的大太太,講不的何時便會東山再起,她們自然而然是不敢的罪。

閔氏面色微變,瞧著那幾個管事兒姑姑,視線里滿滿是驚詫,面上卻是半分不動聲色,輕輕頷首:「起來吧,你們這是去哪,咋不在當差?」

姑姑們不敢隱瞞,回說:「方才大小姐打發人來喚了婢等去定府中問話,因此趕著去定府。」

閔氏的手藏在袖子中緩慢攥緊,又是金寶釵!她竟然又壞了自個的好事兒!

她瞧著那幾個姑姑告退往定府去啦,面上的笑容剎那間消失不見,伸手擋住了要吃下茶湯的金寶芝,淡微微道:「罷了,這茶湯怕是涼了,撤下去罷。」

說罷,遞了個眼光給宋姑姑,宋姑姑忙向前從金寶芝手中端過那碗茶湯,乾脆利墜地收拾下。

金寶芝反倒是楞楞地:「娘親,茶湯未曾涼……」

閔氏卻是有些不耐心煩,要婢子撫著自個起身來:「時候不早了,我身體不太爽利,先回去歇著了,你快一些回去罷。」

原本慈跟的笑容陡然變了,又成為往日那樣冷涔涔不耐的樣子,要金寶芝非常想不明白,楞楞瞧著她帶著宋姑姑和婢子們走遠了,才委曲地起身來。

「娘親這是咋了,先前不還好好地么,怎麼便……」她想不明白,垂頭喪氣地帶著阿蘭向回走了。

閔氏撫著婢子的手沒走多遠,便覺的頭暈眼花,不的不倚靠在婢子身上歇了好一會,才緩過勁來,咬牙切齒吐出一句話:「金寶釵!又是她!她便是不願放過玥娘!」

她全都樂意拿寶芝去換了寶瓊了,金寶釵卻還不願放過她!

宋姑姑小心謹慎瞧了瞧閔氏的眼光,輕聲道:「太太,現而今可咋是好?」

閔氏一想起方才只須片刻的功夫,待她哄著寶芝吃下那碗茶湯,再悄悄把預備好的魘物重新埋在花叢中,便能大功告成,獨獨在此時候給一幫管事兒姑姑看到了自個兒和寶芝一塊在後園子中。

如果然真的寶芝此時候出了事兒,少不的會遭人懷疑到她,那時候可真便是前功盡棄,再無回天之術了。

因此她不的不放棄了先前的計劃打算,可如今想起要眼巴巴瞧著寶瓊給送去道觀,心尖如若刀絞一般,為什麼那樣好那樣善良的寶瓊要給這樣折磨!

她眨了眨眼,淚水順著眼角滑掉下來,低聲道:「令人把那包袱燒了罷,用不上了。」

金寶芝灰心喪氣地走著,回頭正看到阿蘭猶猶豫豫的樣子,沒好氣地道:「有啥話便說。」

阿蘭瞧著自家姑娘那般沮喪的樣子,輕聲道:「姑娘,婢斗膽講一句,還是當心謹慎一些好,哪怕是太太跟二姑娘,也不一定便是真心實意待姑娘的。」

她方才可是看的清晰,太太那樣著緊那碗茶湯,講不的裡邊有啥緣故。

金寶芝登時瞠大了眼,叱道:「你胡謅啥,那是我娘親和嫡親的姐姐,她們怎會有啥其它的心思。」

阿蘭這會子也顧不的什麼主僕尊卑了:「姑娘且想一想,自打路家出了事兒,大太太病了以後何曾是真心替姑娘著想過,二姑娘一回亦是不曾去看過太太,太太還心心念念惦記著,她是怕自個兒牽累了二姑娘,可是每每有了事兒全都是令姑娘去,連上一回去路家全都是……」

「太太怎會不曉得路家現而今是啥情形,那邊二太太見了長房中的人如若冤家一般,大太太和大舅爺又是非常難纏,為何不要二姑娘去,分明是二姑娘更討路家大太太喜歡,還是有方才……」

她話沒講完,金寶芝面色陡然一變,連連搖頭,厲聲呵斥著:「不準胡謅,不要講了,娘親怎會害我,我是她嫡親的閨女,怎會!」

她再亦是不願聽阿蘭的話,快步往宅院中去,可是她心尖不知咋一縷子酸越痛越涌了上來,淚水再也忍不住了。

定府邸中,金寶釵坐在胡土炕上打著團扇,有一搭沒一搭聽著西府邸中的管事兒姑姑們回著話。

金寶釵閑閑打著扇子:「那亦是沒法兒的,倘若實在是為難,便只可以把用度再減些了。」

「可是,老太君和太太姑娘她們已少了大半用度了,倘若再減……」

金寶釵一抬眼:「我定府這邊兒也減了不是,誰也不要覺的委曲,到了此時候還可以如何是好。」

那樣姑姑只好諾諾應著,愁眉苦臉地回去了。

瞧著她們走遠,金寶釵才令人請了齊姑姑來:「可令人打探清晰啦?」

齊姑姑點頭:「太太令人把帶去的包袱給燒了,三小姐也好好的回去了。」

金寶釵涼涼一笑:「看模樣她還真計劃打算毀了寶芝來換寶瓊。」

齊姑姑滿面唏噓:「可是三小姐亦是她嫡親閨女呀。」

「寶芝怎麼比的上寶瓊,她還對寶瓊抱有期望呢。」金寶釵呲笑一下,丟下團扇拈起葡萄吃了一枚,「只很遺憾,我不可以要她如願,金寶瓊肯定不可以留下了。」

齊姑姑點了下頭,二姑娘的手腕兒真是太過狠辣,絕不可以留下。

她低聲道:「還是有一事兒,方才西府前院送了消息過來,說是晚照閣令人捎了封信,說是要送去東全都。」

樓氏終究還是不安分了。

金寶釵選了挑眉,笑起:「看模樣她是怕了,反倒是想起了給爹送信去。」

齊姑姑低聲問:「可要令人攔下來?」

金寶釵搖了下頭:「不用了,算一算時間差不離了,待爹的了消息趕回來,這邊兒已事兒了了。」

金老太君瞧著她也非常不滿意,只覺的比起金寶釵金寶瓊姊妹來,辜艷華顯的分外蠢笨,又是膽小怕事兒,畏畏縮縮上不的檯面,教她瞧著便不愛。

她吃了湯藥,把碗遞過去給辜艷華,她楞了一下才尋思著接過來,半分眼力全都沒,教金老太君愈發不愛,計劃打算一會便打發她走,省的在這兒瞧著厭惡。

可是還未等她令鄧姑姑進來,便聽外邊又是一陣亂,鄧姑姑慌慌張張地進來了:「老太君,京兆府的官差來府中了。」

金老太君登時瞠大了眼,心尖一個激靈,死死瞠著鄧姑姑。

京兆府的官差給金寶釵打發走了,他們聽聞金老太君已病的起不了榻,倒也是沒多揪纏,客客氣氣地講了來意,又和金寶釵講了如果老太君醒啦,怕是還是要請了去州府衙門問個話,到底辜遠和米氏全都一口咬定那一些買香料的銀錢全都是老太君要他們取出來的,老太君才是主使。

金寶釵令人送走了官差,至此才轉回身到松壽院中來。

辜艷華已給鄧姑姑送走了,實際上便是鄧姑姑不張口,辜艷華亦是不敢再留在這兒了,她來了不到小半日,老太君便又病倒了,她駭怕老太君會把她也當作邪祟。

此時候的金老太君邊上已沒人侍奉了,金寶釵進去時,她一人孤零零地躺在榻上,興許是聽著了響動,緩慢張開了眼。

一眼看到是金寶釵時,她視線緊了緊,蹙著眉擺著手指著外邊,要金寶釵跟她說外邊的情形。

「老太君寬心,官差已先走了。」金寶釵靜靜地瞧著她道,恰在她面色轉憂為喜之際,又講下,「僅是他們走時卻講了,待老太君好一些了再來府中請了你過去州府衙門。」

「二叔父和二嬸兒母已招了,說你拿了錢銀和他們買的香料,你才是主使之人,只怕州府衙門不會輕易算完的。」

她成功地看著金老太君面色蒼白一片,縮在錦給中的身體不住地抖嗦著,嘴一張一合便是發不出一個聲響。

瞧著那副樣子,金寶釵仍然是滿面沉靜,只是淡微微道:「道觀已打探好了,老太君覺的怎樣?」

金老太君陡然想到了金寶瓊,是了,鐵定是金寶瓊沒送走,才會還是有這一些禍事兒上門,她片刻全都受不了了,要趕忙把她送走!

金寶瓊自打回了宅院,便閉門不出,只是坐在房中流淚,連婢僕送上的飯食亦是不願吃,水亦是不願吃一口,一對眼紅腫著淚水漣漣,教人看的心痛。

「姑娘,還是用一些飯吧,天大的事兒也應當是身體要緊,不要哭壞了身體。」婢子們勸著。

金寶瓊卻是搖了下頭:「拿走吧,我哪兒用的下。」

湯姑姑進來瞧著金寶瓊那副樣子,亦是心痛的緊,低聲勸說:「姑娘莫要難過了,方才太太不是講了,她能有法兒的,你便安安心心用了飯歇一歇,你身體還未大好,哪兒經的起這樣折騰,快別哭了。」

金寶瓊滿面淚抬起頭來:「姑姑,我不是由於自個兒受了委曲難過,是替老太君難過,她居然遭人蒙蔽了,倘若真有那姦邪之人,講不的如今還留在府邸中,我走了以後怕是會更加變本加厲地害了老太君,我怎麼可不擔憂。」

到了這會子,還是半分埋怨全都沒,一心替老太君著想,湯姑姑不禁地搖了下頭,替她家姑娘憂傷不值,這樣好的小姐老太君怎麼忍心要送了她去道觀,毀了她的名聲!

一直至掌燈時,宋姑姑才悄悄帶著婢子來了金寶瓊的宅院。

「姑娘,太太想盡了法子,終究還是……」宋姑姑瞧著哭的眼跟桃兒一般紅著的金寶瓊,低聲嘆氣道,「太太令婢捎了話來,姑娘且寬心,現下形勢所迫便是低垂頭也無妨,待去了道觀中,不必多少時日便可以有法兒再把姑娘接回來,必然不會要姑娘受委曲的。」

宋姑姑嚇的退了兩步,忙不迭撫起她來:「不敢當,姑娘這是折煞我了。」

待她撫起金寶瓊時,可見她已哭成為一個淚人,亦是不禁地心酸,又安慰了好一會才告退回了偏院。

大元帥府上二姑娘「病了」,聽大元帥府中傳出來的消息,二姑娘是撞上了邪祟,請了醫官郎中來府中瞧了全都沒半分起色,還是妙音觀的沖貞女冠來瞧過,才說是撞了厲害的邪物,只是她也沒法治好,唯有送了顧二姑娘去道觀靜修才能保住性命。

大元帥府中沒了法兒,不的不送了顧二姑娘去驪山青蓮觀,要她留在那兒靜修,也可以幫著府中積福。

講的情真意切,府門邊送金寶瓊的人卻不多,金老太君自然不會來,閔氏又給關在偏院中,樓氏母女這會子恨不可以跟金寶瓊撇乾淨,一早便親自去了定府,和金寶釵講了要去照拂老太君,母女二人全都沒露面。

唯有金寶釵和金寶芝倆人送了金寶瓊上車駕。

金寶瓊經過一夜的難過,卻是打起了精神來,不施脂粉的面上蠟黃著,頭上也只綰了個素髻,滿身素麻衣裳瞧著真真的便如若一個代發修行的女冠一般,帶著婢子出了府門,走至金寶釵和金寶芝面前。

「長姐。」金寶瓊看著金寶釵的神色仍然是溫儂跟氣,「以後我不可以在府邸中,還請長姐多多替我照拂老太君和金姐,金姐年齡小不明事兒理,倘若往後有啥衝撞了長姐的地兒,還望長姐別跟她一般見識,原諒她才好,到底我們全都是自家姊妹。」

她講著,滿滿是憐愛地瞧了一眼金寶芝,眼中流露的傷感和不舍分外濃重。

金寶釵卻是淡微微笑著:「玥娘這是說哪兒話,你不在府邸中,還是有老太君和太太在,怎麼可能委曲了寶芝,你安心去罷,府邸中的事兒不用操心了,還是多顧著自個一點才好。」

金寶芝神色複雜地瞧著金寶瓊,好半日講不出話來,她不曉得應當跟金寶瓊說啥,從前見著寶瓊只覺的親近信任,可如今不知為什麼總覺的有些隔閡了,對這一些時日金寶瓊作的事兒,她亦是否是不明白,只是不願相信罷了。

她勾起一縷沒溫度的笑容:「因此給你留了一個婢子一個姑姑帶過去,其它的只好全都留在府中了,只是你安心,這婢子和姑姑我全都給你挑好了,全都是勤快伶俐的,有啥事兒你便吩咐她們好了。」

她向著一邊點了下頭,一名姑姑和一個瞧著乾淨乖巧的小婢走向前來,給金寶瓊屈了屈膝便退到一邊。

金寶瓊原本帶著淚柔柔弱弱的面上這會子白的嚇人,身體亦是不禁地晃了晃,視線灰敗地看著金寶釵,竟然會作的這樣絕,連最終的退路全都要堵上么?這是要要她在那兒連可以信任的用的人全都沒,那她又要怎樣再想法兒回來?

金寶釵交待完了,卻是滿面的輕鬆,吩咐了那一位宋姑姑:「時辰不早了,還不快請了二姑娘登車,仔細瞧好了,那一些不合適帶去觀中的東西可不可以裝上車,會壞了咱府邸中的名聲!」

宋姑姑青翠地同意著,三幾下把金寶瓊的包袱翻了一遍,一般首飾錢財全都沒令帶,只收拾了幾件衣物卷在一塊放上了車駕,至此才來請金寶瓊登車。

金寶瓊已全然失去了趔趄掙扎和反抗的氣力,給婢子小雲半撫半架送上了車駕,便這樣給拖著往城外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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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打臉手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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