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5.決定
「喂，您好。」陸澤禮貌性的接聽。
「請問是陸工么？」電話里傳來職業性的女聲，這稱謂……行內人士啊，不是想象中理財、中獎之類的騷擾電話？
「我是，您哪位？」陸澤心思急轉，是代寫論文並發表的業務？
「哦，是獵頭公司把您的聯繫方式給到我們的，請問您最近有沒有跳槽的意向？我們這裡還有建築設計師的崗位空缺。」職業女聲說明了來意。
「可我並沒有找過獵頭公司呀。」這是想騙中介費的節奏么？
「哦，是我們單方面找的獵頭公司，想要補充建築設計師的空缺，經過篩選，您是比較符合條件的人選之一。當然，如果聘用成功的話，獵頭公司那邊的費用是由我們公司來出的。」彷彿聽到了陸澤的心聲，職業女聲回道。這又是什麼騙局呢？看不出騙點呀，難道是真的？
「請問你們是哪家公司？」
「我們公司是星際設計院。」
「星際設計院？……我考慮一下吧。」
「好的，希望您能儘快答覆我們，到時候您打這個號碼就可以，我姓紫，紫色的紫。」
「好的。再見。」
「再見。」
關於跳槽的問題，陸澤不是沒想過，但最終的結果是：還是先在這家公司干著吧。
性格上來看，陸澤不是喜歡有很大變動的人，五年的工作生涯，陸澤一直都在這家公司。熟悉的環境、熟悉的人、熟悉的運作方式，陸澤所有的經驗都是在這裡積累起來的，雖然薪資水平只處於行業中等，但他總是沒有走出去的想法。
另外，陸澤也有跟幾個跳槽去其他公司的老同事進行過深談，結果就是，其他公司的薪資是會比這家公司高，但是忙碌程度也會高很多。也許「多做多賺」這個道理是正確的，但陸澤不想更加辛苦了。
陸澤心裡還是有個平衡點的，這個平衡點建立於工作環境、工作強度、薪資這三點之上，而最近這個平衡點正在瀕臨崩潰。工作環境已經潛移默化的改變了，領導似乎越發將設計師們當作了牲口，項目穿插、項目重疊屢見不鮮，這就導致工作強度急劇增加，又由於建築市場的波動，薪資方面比較堪憂。這也是陸澤近期變得抑鬱的原因之一。
「是不是真的該換個環境了？也許會有不同的心境？」陸澤自言自語。
這次他真的猶豫了，但是他的選擇困難綜合症又複發了，頭腦中一團亂麻。還是先等等吧，也許陸澤在等一個契機，一個意氣風發或是一個心灰意冷的契機……
第二天一上班陸澤就接到了出差的王工打來的電話。大意是說，汽車體驗中心的項目，甲方選了方案一，然後就是甲方要快速推進這個項目，然後就是要求設計院用兩天時間給他們出一個方案文本用於方案報建，然後就是其他人手上都有事情，只能陸澤一個人來完成，然後就是……一首《涼涼》送給陸澤。
哎呀媽呀腦瓜疼，甲方催圖腦瓜疼……
陸澤搖了搖疼痛的腦瓜子，強行冷靜下來。時間這麼緊，在保證方案報建要求的基礎上只能一切從簡了。
首先要解決的是需要配合的內容——效果圖和設計說明。
其中最耗時間的就是效果圖。陸澤打開體驗中心方案一的SketcuUp（建築常用建模軟體）模型，進行了簡單的調整，然後選定了效果圖的角度。一張全景鳥瞰圖、六個建築單體人視透視圖，一共七張。找了幾張比較好的效果圖作為參考意向後，陸澤聯繫了一家經常合作的效果圖公司，把圖紙、模型和參考意向一併發了過去，同時說明了時間安排——今天下班前完成建模，晚上完成渲染小樣，明天中午要完成帶有後期效果的大圖。
為什麼明天中午就要？不是明天晚上完成就行了么？這種問題當然是工作不久的菜鳥才會問出來的，剩下的時間當然是給效果圖公司拖圖和提意見、修改效果圖留出的時間啦，你以為他們分分鐘就能做到讓你滿意的程度？
這種時間安排著實有些變態，但是甲方壓設計院，設計院壓效果圖公司，上家壓下家這種事陸澤已經司空見慣了。沒有人會去考慮安排的合理性，以及同情、憐憫之類的情感問題。
外部配合暫時搞定，接下來就是內部配合了。陸澤打開體驗中心的CAD文件，對照著圖紙和模型開始狂噴建築專業的設計說明。然後把噴完的本專業設計說明和現有圖紙分別發給了其它專業的專業負責人——結構專業、給排水專業、電氣專業、暖通專業、綠色建築專業。當然也說明了索要時間——今天下班前要匯總給陸澤（其實最晚時間是明天上午，但陸澤不說，你懂的）。
一上午匆忙而過，剩下的就全是陸澤自己的事情了。一下午的時間交給了總平面圖的完善和六個建築單體的剖面圖。還好六個建築單體雖有局部不同，但大體還是比較相似的，不然一下午真畫不完。
趁著下班前的一點時間陸澤在辦公區轉了一圈，意在催各專業的設計說明。有四個專業都已經寫好併發給了陸澤。只有電氣專業稍有落後，電氣專業的戴工近來在配合一個超大型旅遊小鎮項目的掃尾工作，工作瑣碎繁重，不勝其煩，尤以今日為甚，但他答應陸澤明早一定把電氣專業的設計說明寫好，看來這是要「決戰到天亮」的節奏了。
下班時間來到，效果圖公司的模型小樣如期而至，由於陸澤提供了SketchUp的模型，所以效果圖公司建模小伙兒的速度還是很快的。陸澤看了下模型小樣，並無問題，便讓效果圖公司那邊開始賦材質了。
吃過加班餐，陸澤開始進行總平面圖的填色工作。其實像是彩色總平面圖和效果圖之類的圖紙，忽悠人的成分遠大於實際功用，但這終究是一種表達建築的手段。多年的經驗，陸澤已經有了一套自己的填色流程和慣用的色彩搭配，所以填色的工作並不困難，只是比較耗時間。
四個小時之後，陸澤完成了彩色總平面圖，期間還催了下效果圖的渲染小樣並在看圖后提了調整意見，修改過後就可以渲染大圖做效果圖的後期了。
午夜歸家的陸澤癱倒在沙發上，一天的高強度工作讓他疲憊不堪，現在終於可以安靜下來了，陸澤覺得自己就像是電影《怒火攻心》里的傑森斯坦森，最後從天上墜落在地，一切折騰終於可以結束了。但是，《怒火攻心》還特么有第二部……
擼著大神，陸澤又開始了胡思亂想，要不要跳槽？還是沒有決定。不禁想起了某直聘的廣告，跳？不跳？跳了就給我總監當么？陸澤想得自己都忍不住發笑了，這什麼腦迴路啊，怎麼跑偏了？
這時，陸澤忽然靈光一閃，直勾勾的看著大神，「大神，要不你幫我做個決定？」
大神抬起頭，一臉懵逼的看著陸澤，然後哼唧了一聲：「二百五嗚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