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也就是說,經過了這麼長的時間還無法聯繫到她,可能是出自上官舞自己的意志,也就是說,她知道那件事了。
「上官舞的事,一會兒老闆可能會叫你不要手之類的,千萬沉住氣,不要發飆知道嗎?」
說完,覃悅瞄了東方宵-一眼,見他心不在焉,不翻了翻白眼。
「我說大少爺,你到底有沒有聽我說話啊!」
「什麼?」
這時,東方宵-才回神,他這一聲詢問差點沒讓覃悅吐出血來。
不過鑒於東方宵-此時根本不好玩,覃悅嘆了口氣便重複了一遍剛才的話。
東方宵-「哦」了一聲,沒多少表。
然而他這副模樣倒是讓覃悅微微鬆了一口氣,午間他們父子倆起衝突的時候,真的是把她嚇了一跳。
東方宵-向來不會違背林父的意si,不過不代表他沒有自己的想法。
事實上,今天的那起衝突,應該是長期積累的一個集中爆發點。
因為覃悅不相信,東方宵-會只為了一個人,就得如此不同。
「你的況,我知道挺複雜的。也不是要勸你放棄你喜的人,只是現在沒辦法那麼直接不是嗎?你就聽悅一句話,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這段時間就不要和你爸嗆聲,畢竟你的媳是誰,他是肯定會管到底的。」
「他只是需要利益。」
聞言,覃悅尷尬地笑了一下:「是……是這麼說沒錯,不過好歹心心念念要讓你成婚不是嗎?」
「……」東方宵-不再說話,而是看著面前的虛空,有些微的出神。
「小牧,過來啊,哈哈哈!」
小園裡,剛修剪過的草坪看起來如同細膩的毯子一般。
半大的小男孩追著稍年長的奔跑,銀鈴般的笑聲滌著整個空間。
跑累后,兩人撲到草地上,並排坐著。
生問小男孩:「小牧,以後你不可以做一個會讓孩子哭泣的男人哦。」
「為什麼?」
稚的童聲,稚的小臉,男孩的不解讓生不由一笑。
她抬手摸了摸男孩的頭,聲音十分溫柔地說道:「因為這樣是很不好的事,小牧會是個好男人,所以對孩子要溫柔。」
「就像對這樣嗎?」
眨了眨眼睛,男孩似懂非懂。
生笑得更開心了,用力點頭:「對,小牧以後肯定會到一個比更愛的孩子,到時候,一定要把你最好的東西給對方。兩個人的相,相知,相愛,是一件十分幸運的事。不管會產生什麼樣的矛盾,最重要的事,就是要在一起,不藏秘密,知道嗎?」
男孩點了點頭,但是幼小的心靈其實並不理解的這段話。
但是現在,他懂了。
銀質的項鏈,東方宵-已經重新戴在了脖子上,這一次重新交給上官舞后,他不會再拿回來。
到宅邸后,東方宵-發現空地上停著一輛陌生的車子。
「有客人?」
「啊……是。」
覃悅的表不太自然,她擔心在這裡說了后,東方宵-會扭頭就走。
東方宵-倒是沒什麼表示,下車后就徑直向門口走去。
可是剛走到門口,一隻腳還沒踏進去,秘書小就給他了一個電話來。
東方宵-當即接起:「什麼事?」
「老闆,不好了!我本來已經拖住了審計組的人,但是剛才接到信息,他們半lu被人接走了,我恐怕事有,就趕緊給你電話!」
「我知道他們在哪兒。」
「誒?」聽東方宵-這麼說,秘書小直接懵了,「在哪兒?」
「繼續盯著,其他的,我來理。」
「哦……哦。」
東方宵-之所以說知道審計小組在哪兒,並不是憑空亂說。
因為他面前的大門被開后,幾個制服上有特殊徽章的人就走了出來。
他們看見東方宵-的時候還禮貌地行了禮,而後便坐上那輛陌生的車。
覃悅從後面趕上來,見東方宵-站在原地不動,剛想拍他的肩膀詢問,卻被東方宵-搶了話頭。
「這些人,是審計人員。」
不是疑問,而是陳述語氣。
覃悅微妙地搔了搔臉:「嘛……應該是吧。」
「……」眼神一凜,東方宵-當下快步走了進去。
他走得太過氣勢洶洶,以至於林父剛看到他,本來還笑著的臉頃刻凍結。
這時東方宵-才看到,原來南宮瑾也在,還有白天的見過面的南宮雷。
「東方宵-!怎麼來得這麼晚?」
南宮瑾看到東方宵-的瞬間就蹦躂起來,超級熱地往他上貼。
南宮雷和林父兩人對視一眼,心照不宣地笑起來。
「到底是年輕人啊,這種熱我們已經消受不起了。」
南宮雷寵溺地看著南宮瑾,他這個侄眼光一直很高,多少年了一直單著,這次能找到一個她自己喜的男人,他很為她高興。
「年輕人消受得起就行了,我們這把老骨頭,湊湊熱鬧就行了。」
「哈哈哈,你說得在理。」
被南宮瑾拉著入座,東方宵-看著面前詭異的和諧,渾都不舒服。
雖然想第一時間質問剛才那些審計成員是怎麼回事,但是東方宵-在接收到林父狀若警告的眼神后,沒吱聲。
從入席,到散席,他一句話沒說,自然也沒有和南宮瑾互動。
兩個家長一直在閑聊,南宮瑾則是恨不得將自己貼東方宵-上,一直在他耳邊嘰嘰喳喳地說話。
覺得有些煩,東方宵-刻意和她保持一些距離。
這些動作,林父都看在眼裡。
散席前,四個人喝了一杯酒。
東方宵-沒喝完,或者應該說他就淺嘗了一口而已。
南宮瑾和南宮雷前來,只要是為了明天新聞發布會的事,就像要來最終確認一樣。
東方宵-雖然至始至終都沒有表,但是他的沉默在他們看來,和默認沒有區別。
將人送走後,林父轉就叫東方宵-跟他進去。
覃悅本來想跟著進去,卻被趕了出去,只能在門口乾著急。
因為她清清楚楚看到,在轉回的一瞬間,林父的表十分陰鷙。
「剛才你的表現讓我很不意。」
「父親,我沒有拒絕。」
「這個度,對我很不嗎?」
「……」咬了咬牙,東方宵-記著覃悅說的話,不想和自己的父親起衝突,事實上,起衝突一點幫助也沒有。
「父親,剛才那些審計組成員,是你請來的。」
同樣是陳述語氣,東方宵-此時的樣子,冷靜得彷彿於數九寒天。
「怎麼,你自己捅的簍子,我不能出手嗎?」
「……」心裡有不好的預感,東方宵-瞬間覺得發假信息給秘書小的人可能不是慕天磊,而是他父親,「我有自己的算,請您不要手。」
「哼,到這種節骨眼了,還要延緩一天。我不管你是什麼理由,在明天新聞發布會上,我不想聽到任何記者提到這個問題。今晚,必須全部解決!」
「我拒絕。」
很平靜的一句話,在這個空間很大的客廳響起來,甚至有一絲微弱的混響。
「你說什麼?」
林父顯然十分驚訝東方宵-的回答,但下一秒就轉為憤怒。
可東方宵-這一次似乎並不想讓步,他看著自己的父親,堅定又決絕地重複了一遍:「我拒絕,今天解決。」
「你知道,你在和誰說話嗎?」
林父陰沉著臉,周遭空氣的溫度彷彿在急速下降,讓人不寒而慄。
「父親,這件事,我自有算。」
仍舊平靜的語氣,東方宵-是來說服,而不是想激怒自己的父親。
他只需要一天的時間,可是現在,他面前站著的這位對他來說,最親的人,卻半天都不給他。
「是因為那個人吧?」
這時,林父忽然問了這麼一句,他的額表告訴東方宵-,他什麼都知道。
凜神相望,東方宵-沒有說話。
他終於明白,為什麼他父親要加速進程,恐怕,他連他和慕天磊之間的交易都知道。
「不說話就可以嗎?我告訴你,慕家想要林家的餘孽做什麼我不管,但是這麼一個一箭雙鵰的機會,你如果浪費了,以後就很難再對慕家下手了!」
「我會再想辦法。」
皺起眉頭,東方宵-自然明白自家父親的si量。
他的所有行為,都最終指向「復仇」兩字。
所有在名單上的人,誰都逃不了。
可是,他不一樣。
「想辦法,你是翅膀,想要自己飛嗎?」林父忽然笑了一下,但神十分嘲諷,「我最後再問你一次,做不做?」
「……」東方宵-換換深吸一口氣,動了動唇角,眼神無比堅定,「不做。」
「那好,你呆在這裡,哪兒也別想去,這件事,讓覃悅去做。」
換了另外一種方shi要讓東方宵-妥協,林父到底不想和東方宵-鬧僵。
畢竟這個兒子,從以前,到現在,都是他的驕傲。
儘管這種驕傲,在某種程度上已經得扭曲,也成一道厚重的枷鎖,加在東方宵-上。
「父親,我說了,我自己理。」
「你踏出這裡一步試試!」
見東方宵-依舊冥頑不靈,林父壓制了半天的火氣頃刻爆發。
他一掌拍在旁邊的柜子上,作為擺飾的老鷹展翅瓷雕被震得掉在地,瞬間摔得四分五裂。
巨大的破碎聲讓外面的人起驚覺,覃悅立馬敲門詢問:「老闆,需要我進去嗎?」
「……」林父沒說話,而是死死盯著自己的兒子,氣得渾發抖。
東方宵-也沉著臉,他心有掙扎,但此刻,一步都不會退讓。
因為只要他退讓一步,上官舞便大事不妙。
「父親,等我回來再向你謝罪。」
不算給自己留退lu,東方宵-向自己的父親微鞠躬,而後轉就想離開。
林父哪裡能讓他這麼就走,當下吼了一句:「混賬!你這樣也算是宮家的子孫嗎!」
東方宵-腳步一頓,他沒有回頭,林父這句話讓他口刺痛,彷彿一雙手緊緊扼住他的咽喉。
不知道為什麼,這一瞬間東方宵-忽然記起上官舞曾經對他說的一句話。
她說:「我希望總有一天,你能做自己喜做的事。」
當時說著這句話的上官舞,眼裡帶著無法言喻的光輝。
她被命運捉弄,卻坦然接受自己的人生,並且試圖去改。
這種勇氣,是東方宵-所不具備的。
因為他的人生,不管是家前還是家后,都已經被設定好了。
他也心安理得地接受,將其定義為自己的「責任」和「使命」。
然而唯這次,東方宵-想要做出抗爭,因為他不想失去生命中最重要的人。
「父親。」背對著林父站著,東方宵-的背影顯得有些寞。
望著虛空,過去的種種快速在眼前晃過,他悵然卻又平靜地對後人說道,「這個姓氏已經離開了我十年,如果無法取回,我便不要了。」
「嗯……嘶,疼疼疼。」
從一片混沌中醒轉過來,上官舞一睜眼,眼前一片漆黑。
對黑暗恐懼的本能讓她渾炸起汗毛,安靜,四周安靜得可怕,她甚至有種錯覺,不會自己又是醒在里世界了吧?
然而聲音並沒有出現。
「嗶嗶!」
這時,黑暗中忽然有什麼閃了兩下,一開始上官舞還以為是自己的手機,但是一摸才記起,似乎從第一次被暈后,手機就一直不在她手上。
「……」此時才覺察到不對勁,上官舞莫名有種想敲死自己的衝動。
「啪嗒」,在黑暗中摸索著開了頭燈,上官舞將光線到最暗,還隨手了一個枕了上去,這樣從外面看,光線應該不明顯。
她要裝作她還在昏睡的樣子,因為此時她已經感覺出事的不對勁。
首先,她的體好,不會突然暈倒。剛喝完果汁就極度犯困,這顯然不正常。
唯一的解釋就是,席沐深再次往她的飲料中。
第一次,聲音和她說的時候,其實上官舞還不太相信,畢竟喝了點酒。
不怎麼沾酒的她會產生困意倒是有可能,也許是繼發的反應。
但是現在想起來,聲音說得對,她是被席沐深監了。否則不會在她準備走的關鍵時刻再次放倒她。
可是,這是為什麼呢?
席沐深甚至還大費周章地載她去看東方宵-和南宮瑾家長的見面,彷彿是希望她自願留下來一樣。
是因為她的不配合,所以最後用了極端的手段嗎?
無論如何,都要將她留下來,或者換著說法,無論如何,都不能讓她和東方宵-見上面。
這麼做的理由其實很好猜,那就是席沐深可能正在進行著一項以她為籌碼,以東方宵-為對象的陰謀。
心裡重重咯噔一聲,上官舞瞬間臉得煞白。
已經半天沒和東方宵-聯繫上,她不知道外面是否已經發生了什麼事。
但時間拖得越久,肯定對她和東方宵-越不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