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晉陽約了幾個學子一起討論文章,這會兒已經派人去尋了。」張夫人回道。
其實她也不知兒子幹什麼去了,總要為兒子在侯爺面前留幾分面子。
過了一會,納蘭晉陽還沒回來,倒是來了個老大夫。
老大夫給梅芳把了脈,說這娘子已經有了兩個月身孕了。
張夫人如遭雷劈,若不是趙媽媽在身後扶著,險些要暈倒。本來只以為這賤婢就是恨不過嚷嚷幾句,誰承想是真的懷了。
忠義候黑著臉,目光盯著張夫人,兇狠的像是要把她吃了一樣。
張夫人心中一顫,知道侯爺這是真生氣了,寵個丫鬟沒什麼,真懷了孕一碗墮胎藥灌下去就是了,可是他絕不容許別人往侯府臉上抹黑,更不容許別人壞他仕途,就算是親兒子也不行。
張夫人軟軟的跪下,眼淚接著就下來了。
「侯爺,我,我實在不知啊,侯爺???」那總是含情的眼眸中如今蓄滿了淚水,凄泠泠望過去。
張夫人雖然已是兩個孩子的母親,可是保養素來得宜,平日里總是端著個賢良淑德的端莊范,如今這一哭一望,倒有幾分我見猶憐的樣子。忠義候看妻子哭的凄惶,壓了壓心中火,暗道是兒大不由娘,也不能全怪她。
「你起來,我又沒說什麼。」說著伸手去扶她,張夫人這才柔柔的起身,站在一旁,只是還是默默垂淚。
太夫人沒聽懂那其中的關巧,只擔憂自己的孫子,這嫡妻還未入門呢,丫鬟就有了身孕,還是妹妹屋裡的丫鬟,傳出去不好聽。
可是要是私下把這丫鬟處置了又捨不得,畢竟侯府子嗣不豐,而且這還是她的第一個重孫輩。
太夫人一番思索,也沒看到張夫人這一番作為,只是納蘭如意看見了,頗有些看不起,這般矯揉做作,侄子能教好就怪了。
卻說納蘭暄妍回了府,過了二門正好與匆匆回家的納蘭晉陽遇到一處。
「喲,大哥哥這匆匆忙忙的是要去哪兒啊,怎麼見了妹妹連個招呼都不打。」納蘭暄妍高興的很,估么著康壽園裡的大戲已經唱起來了。
納蘭晉陽嗤笑一聲,「可不敢當這一聲哥哥,二姑娘金貴,我們哪高攀的起啊。」
就因為自己的母親是妾室扶正,家裡家外的沒少造人白眼,如今更是連世子之位都請封不來,真是晦氣。
看著納蘭暄妍還是笑吟吟的模樣,那上挑的眼尾彷彿就是來嘲笑他的,納蘭晉陽更是生氣。
「公子,侯爺還等著呢。」前去尋納蘭晉陽的小廝稍稍提醒道,侯爺那裡都快翻天了,還有空在這裡置氣。小廝撇撇嘴。
他是跟在侯爺身邊伺候的,因為年紀小也不得看重,平時就是干點跑腿的活,可是眼色還是有的,侯爺那裡明顯是生了大氣了。
「哼。」納蘭晉陽也不欲與她糾纏,拂袖而去。
納蘭暄妍笑得更開心了。
「姑娘,大公子這般說您,您還笑的這麼開心。」連翹說道。
「他都要大難臨頭了,我怎好意思去跟他一般見識,走我們去給太夫人請安」
這廂納蘭疏影送了納蘭暄妍便回屋小睡了一會,醒來時外邊果然是下過雪了,只是下的不大,淅淅淋淋的,也不冷。
納蘭疏影由書雨伺候著重新梳洗過,突然想起了二姐姐說的兩壇雪水,便想著出門去挖出來。
「姑娘,這剛下過雪呢,常姑知道了肯定不讓您出去。」書雨雖然嘴上這般說著,但是還是仔細的給納蘭疏影繫上斗篷的帶子。
「常姑不是還在睡嗎,叫上畫兒,我們不告訴她。」納蘭疏影眨眨眼,臉上是少有的俏皮。
書雨看自家姑娘難得這麼有興緻,再說這兩個月也確實是把姑娘憋壞了,於是轉身就去叫畫兒去了。
三人很快就到了桃林中,冬日的桃樹都光禿禿的自然沒什麼好景緻,三人就只專註找樹,畫兒還扛著兩把向寺院僧人借來的小鋤頭。
她也不讓別人幫忙,硬要自己扛,很是雀躍。
埋雪的地方好認的很,樹下果然有一塊虎型的巨石。找對了地方,書雨和畫兒很快挖起來。存雪的罈子埋的不是很深,不過挖著挖著連納蘭疏影都要呆住了。
那真真是兩壇雪,怕是拿了酒家存酒的罈子埋的,看著那圓滾滾的罈子,怕是比她的腰還粗。
「姑娘,這??????」書雨一時也沒了主意。
「畫兒,你回去,找找護衛,或者請僧人來幫我們抬回去吧,我和書雨在這等你。」納蘭疏影吩咐道。
「誒,奴婢這就回來。」
納蘭疏影又掃了眼那兩壇雪,二姐姐這怕不是想煮茶,是想拿回去做飯吧。
書雨看著畫兒走了,想著也不能讓自己姑娘在這干站著,四處望了望,看到附近有個草亭。
「姑娘,不如我們去那亭子里等吧。」書雨指了指那草亭。
納蘭疏影看了看,離得不是很遠,畫兒來了不至於找不到她們,便同意了。
兩人來到草亭中,書雨拿了一方手帕鋪木凳上,扶著納蘭疏影坐下。這草亭是在一個小山丘上,沒想到另一面風景更佳,能俯瞰宏安寺的景象。
不一會兒,確是紛紛下起雪來了,還越下越大,因快到半山腰了,四周空曠的很,是有些冷的。可是這會也走不了了,要是冒雪回院子只怕衣服都要濕了。
「雪下得這麼大,不知畫兒回去了沒有。」書雨往遠處張望,希望能看到畫兒的身影。盼著這丫頭能記得帶傘才好。
山上突然起了一陣風,越來越冷了,書雨把手放在嘴邊哈氣,讓手暖一點。納蘭疏影見狀拉過書雨的手藏在斗篷里。
雖說她穿著斗篷,現在還不覺得有多冷,不過要再呆一會估計也要凍僵了,只盼著常姑畫兒能帶傘來尋她。
不過畫兒還沒來,倒是來了兩個陌生男子要避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