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9章
「姑娘,你已經是夫人了……」聞聲,源光改正道。
被源光這麼一說,初若沉默了一下,轉而又道:「夫君,你可讓奴家好等啊!」當下,她的聲音如鶯初啼,婉轉纏綿的很,一下子就勾起了人心底的火氣。
頭頂之上,源光聽著初若的話,他的手轉而輕輕的扣住了她的手腕,嗓子有些沙啞道:「小娘子,你可讓本夫君等急了!」
「是,奴家錯了。」順著源光的話,初若說得倒是順口的很。
以往的時候,這些話,若不是源光逼急了,初若是說不出的;可是她如今卻說得利落,一點也不帶拖拖拉拉的。
很多時候,人總是會在失去的之後,才明白,原來所謂的不可以,其實都是可以的;只要那人是你喜歡的人,那麼不可以都是可以。
這一生,獨獨也就愛上了那麼一個人,那麼還有什麼好矜持的?
他想要如何,她都奉陪到底!這一生,都不會退怯半分;唯一必須的,便是莫失莫忘。
源光不說話了,低頭看著初若的,兩人久久的對視之後,噗嗤一聲的,不約而同的笑了起來。
「你今日,倒是有些不一樣了。」源光看著初若,說出了這一句話來。
其實哪裡就是不一樣了,簡直就是大變樣了!一點也不似之前的時候了!
「因為,是為了你啊!」初若的回答,是心中最直白的話,卻也是最動人的話,她的手轉而握住了源光的手,輕聲道。
頓了頓,初若又道:「源光,你等了我這麼久,一直等到我看清楚了自己的心,你可累過?」
這一句話的忽然就改變了之前的氛圍,她看著他,很是認真。
「最終你是我的,那麼一切都是值得的。」這一句話,倒是亘古不變的,源光直接說了出來,他看著初若,但是從容淡然得很。
可是其中的各種心酸,也就只有他一人知道而已。
其實,哪裡就不累啊!甚至有那麼好幾次,源光曾經這般想過,直接將初若的腿打斷了,那麼是不是就可以將她一直留在自己的身旁了?
只要她不再離開自己,那麼她就是自己的了!
好在,最後,這個念頭也就只是念頭而已,源光倒是沒有實施過;若是真的做的,怕也就不是如今這個歡喜的局面了。
世間有那麼一些人,不可逼,只能等待,默默的等待;那麼有朝一日,等待的那人便會看到了你的心,看到你的人,而後轉身,朝著你而來,入了你的懷;從此便是一肩風雨路。
「源光,我好後悔,讓你等了我這麼久。」初若抬頭看著眼前的人,熟悉的眉眼,熟悉的鼻樑,熟悉的唇瓣……
「你這話,那我該是高興的。」聞言,源光看著初若,眼底浮起了笑意來,一個反手,將初若的手包裹在了自己的大掌里。
手心傳來的感覺,有些涼。
「你的手太冷了,我讓人生個湯婆子來。」源光握著初若的手,道。
「不用了,你握著我,我就不冷了!」聞聲,初若飛快道,腦袋搖晃得有些厲害,好似要將自己的腦子給甩飛了一般。
「便依你。」源光看著初若的作態,只一副寵溺的模樣,與此同時,他越發的用力握緊她的手。
聞聲,初若的嘴角勾起了一抹笑意,燦若星光。
時間一點一點的過去了,那屋子外面出現了錦李的聲音,她道:「早膳已經備好了,公主,攝政王,可是此時用了?」
「源光,我還有漱口……」聞聲,初若想起了什麼,腦子一懵道。
那方才……他還親了她……
瞬間想到這裡,初若突然有一種好丟人的感覺,有著一種好像成為土撥鼠,鑽到洞裡面,就再也不出來了!
「嗯,無妨。」看著初若的神色,源光神經便明白了,當下無所謂道。
你是無妨,可是我一個女孩子……有妨的啊!
這一次,初若再次開口的時候,卻是直接的捂住了自己的唇瓣,聲音有些悶悶道:「源光,我要漱口。」
源光的面上全是掩飾不住的笑意,他只瞧著初若的這個模樣,覺得有趣得很,想了想,又道:「那我伺候小娘子洗漱。」
聞言,初若倒是認真的思考了一下,而後在看到了源光那一臉春風得意的笑臉之後,痛快道:「這位相公,若是你伺候本娘子舒服,本娘子定然是不會虧待你的!」
初若的這一番話豪情壯語說得小小聲的,也就是源光一人可以聽清楚而已,至於外面的錦李,是聽不清的。
任由源光給自己的洗漱,初若倒是一臉享受的模樣,整個人彷彿在愛河之中沐浴著,幸福無比。
「好了。粥端過來吧!」將初若洗漱好了,源光開了口道。
聞聲,已經是走入了房內,在一旁候著的錦李將手中的肉糜粥端到了源光的面前。
肉是剁碎了,成了肉糜,在和那稻米熬煮成了糯糯的粥,然後再快要出鍋的時候,添上一些切碎的了菜葉子,倒也是色香味俱全得很。
源光接過了錦李手中的粥,同時道:「這裡我來便是了,錦李你下去吧!」
「是。」順從的聲音,錦李道;而後便是吱呀的一聲,表示門已經被合上了,昭示著屋子裡面再次的只剩下了初若和源光二人了!
「這便是你要的清粥小菜。」源光掃眼粥,緊接將粥放到了初若的面前,道。
掃了眼,初若點了點頭,評點道:「嗯,不錯。」頓了頓,又道:「相公,你可打算投食一番你的小娘子呢?」
初若拉長了最後一個的聲音,帶著疑惑的語氣,十足一個撒嬌的姿態。
「打算!」篤定回答了初若的話,源光看著她的模樣,一臉痴漢的表情。
「如此,小娘子便歡喜了!」點頭道,初若靠著床板,很是滿足的模樣。
粥冒著熱氣,看起來便有些燙人得很,源光吹了吹那粥上面的熱氣,而後用著勺子挖起了一勺子,道:「來,張口。」
如同被摁住了身上的開關鍵一般,初若直接張口,要多乖巧便是多乖巧,就只差在自己的臉上刻畫上小乖二字了。
粥入口,是涼的,不燙。
瞬間,初若的眼睛笑成了月牙,她的手抓住了源光那捏著勺子的手,道:「我也給你喂一口。」
「這是相公給小娘子的,相公如何可以吃了!」當初,源光道。
聞聲,初若沉默了,臉上遍布著笑意,很是甜膩。
只是,這粥到底還是有吃完的一刻,初若掃了眼自己的肚子,而後看著源光道:「我飽了……」
源光聽著初若的話,掃視了她的肚子一周,而後有些建議道:「小娘子,本相公覺得,你還是再吃一點點。」
「撐死人,也是造孽的!」眉頭一挑,初若眯起了眼睛,回答道。
表情有些沉默了,源光凝視了初若久久,道:「那好吧。」語落,源光便要轉身將手中的碗放到一旁的桌子上。
初若不知道源光心思,只看著他一個轉身,她面色便是一僵,浮出了驚慌之色,立馬的,她的手抓住了她的衣角,聲音有些明顯的著急道:「源光……你要去哪裡……」
源光聽著初若這慌亂的聲音,回頭看向了她,同時搖了搖自己的手中的空碗道:「我將這個空碗放到一旁去而已。」
「那也不要!源光,我要你在的面前,這空碗,你放到地上一旁的地上什麼的,都可以,就是,不要離開我的眼睛。」當下初若飛快道。
有些不解初若到底為何會這般的緊張,源光的心思微微一沉,他想知道,她到底是怎麼了,怎麼會這般的……擔驚受怕?
對的,便是擔驚受怕,因為他而擔驚受怕。
「好。」當下,源光順著初若的話,語落,他看著她,引導一般道:「你怎麼了?怎麼好似擔驚受怕,患得患失的模樣。」
聞言,初若沉默了片刻,她下意識的想著,因為……
「因為,我有一個曲子,想唱與你聽,只你一人聽!」當下,初若看著源光,嘴邊勾著淺淺的笑意,道。
突然而來的驚喜,倒是叫源光很是意外,他的表情多了一抹期待之色,他道:「甚妙!」
「你坐過來,你在身旁,我唱給你聽!」扯著源光的衣袖,初若看著她,眼底有著希冀之色。
就在初若的聲音落下的時候,源光已經是很自覺的做在了初若的身旁。
「源光……」初若的聲音悠悠而起,低喃道。
「嗯……」低沉的回應,源光一伸手,便將初若擁入了懷中。
她記得,有那麼一句話,喚作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悅君兮君不知;更有那麼一句話叫做,身無彩鳳雙飛翼,心有靈犀一點通;後來,後人譜成了曲子,成就了另外的一個模樣……
「願此間山有木兮卿有意,昨夜星辰恰似你;身無雙翼卻心有一點靈犀,願世間春秋與天地眼中唯有一個你……」聲音忽而變得纏綿繾綣了起來,初若抬頭看著源光,卻發現眼前的人,忽然一點一點的模糊了起來……
眼眶中的淚,啪嗒一下的,突然就滴落在了衣袖間,暈成了一個水圈,眼淚落得遂不及防。
不,不可以!
腦子突然就是一慌,初若覺得從頭到腳便是一寒,而這個時間,就僅僅是一秒的時間。
「源光……」飛快的出聲,初若下意識的要去抓住源光的手,卻在握緊的時候,成了空;而那被自己握住的地方,也就消失了。
源光的整個身影模模糊糊的,可那隻手,卻沒有了!
心更加的慌亂,初若的兩隻手交握在了胸前,她不敢再次的出手,無助道:「源光……你說過,不會拋下我的,不會的……」
聲音之中,有了鼻音了。
心口忽而便是一疼,初若疼得落下了眼淚來,原本兩隻交握的手,如今卻是緊緊的捂著自己的胸口,初若看著眼前漸漸變得透明起來的人,崩潰到底。
其實,冰的不是她的手,而是他的手;因為自己另外一隻握緊的手,可以感受到溫熱的感覺……而那粥入口是涼的,也不是他吹涼的,而是因為……一切都是假的……
假的……都是假的……
四周,原本熟悉的景物,全部都成了黑暗,無邊無際的黑暗,迅速的將她包圍住了,死死的包圍住了。
……
「公主……公主……」
錦李著急的聲音在耳畔響起,初若聽著皺著眉頭,便睜開了眼睛,腦子一片的混沌,沒有一絲分辨和思考的能力。
「公主可算醒了,公主方才夢魘了,如何都喚不醒,嚇死奴婢了!」一旁,錦李只一看到了初若睜開了眼睛,聲音之中隱隱有著哭泣音調。
初若聽著錦李的話久久,好一會,才回神了過來;淡淡的眉目之間,滿是沉默之色,縈繞不散。
「錦李,你出去吧,我想一個人的呆著。」聲音平靜得很,初若瞧著守在自己的床邊的錦李,低聲道。
「公主……」有些不安心的看著床榻上的人,錦李有些猶豫道,可是才出口的話,卻被初若的一個擺手,給堵在了喉嚨口,如何都說不出了。
吱呀——
低沉的一聲關門聲音,讓這四周瞬間便成了幽閉的空間。
啪嗒——
眼底的淚,成了泛濫的山河,狠狠的墜落,打在了錦被上,而後迅速消失,成了一個暗色的水痕。
「所以……是來告別的嗎……」久久,初若找到了自己的聲音,絕望的目光,透著不舍的情緒,她整個人無力的靠著床榻的,五指一點一點的攥緊,她的指甲死死的摳著手掌心的肉,不過就是一瞬間,指縫之中,全是鮮血。
就在這方寸的空間之中,宛如一灘死水的寂靜,無聲的撩撥著初若的思緒。
「源光……你到底要怎麼樣……如果你不要我了,那麼就不要出現我的夢裡。你有什麼資格出現……」有些哽咽的聲音,帶著哭意,傾瀉而出。
不敢哭出一點的聲音,初若只能越發用力的握緊自己的手,世人都說,十指連心,可是在此刻,她卻如何都感受不到自己的心;唯一有的,就是喘不過氣的壓抑。
她的一整顆心,都被死死的揪著,胸口憋著一口氣,讓她無法的呼吸,可是那眼中的淚,卻如何都壓制不住。
不知道在何時,那哽咽的聲音漸漸有些控制不住了,初若的牙一下子就咬上了她自己的唇瓣,她想,咬緊了口,或許,那哭泣的聲音就沒有人聽見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