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0章

第410章

「為什麼……」突然之間,壓抑不住的脾氣瞬間就上了腦子,初若的手轉而抓著身上的錦被,猛然的一拋,錦被瞬間落地,揚起了一地一地看不清的塵埃。

可是,她知道,那是她心底的灰;從源光出事的那一日起,便開始積攢起來的灰塵,沸沸揚揚的四處散開,如同木棉一般的,蒲公英一般……

「你說過……你到底是忘了,還是什麼啊……源光,我真的很害怕……」胡亂的思緒不知道該如何是好,初若的呢喃在屋內的回蕩著,從原本的低聲控制,到最後的無奈釋放。

初若的看著這個房間是那麼的陌生,沒有一點熟悉的感覺在裡面,讓人的心情越發的孤單起來,一個人,孤零零,清冷一片。

是不是,就真的只能一個人……

忽而,這個念頭上了初若的心頭;她忍不住的想著,前世,今生,換了身份,卻改不來命運,她不過就是要一點點,只要那麼一點點的溫暖就可以了,可是怎麼就留不住?

只要自己伸出手一抓,就是都沒有了……

低聲的哭泣,在屋內的悄悄的迴響著。

……

屋外。

劉庸的手中捧著冒著熱氣的湯藥,和錦李一起站在了門口,沉默的聽著屋內的斷斷續續的聲音,兩個人不自覺的壓低了自己的呼吸聲,紛紛低垂著眉頭,沒有一絲對視的目光,兩人的眼底同樣的氤氳這一抹暗沉的顏色,朦朦朧朧的,遮住了他們心中各自的嘆息。

久久,劉庸沒有說什麼,只是緊了緊手中的葯碗,而後放低了自己的腳步,無聲的離開,他不想讓自己的腳步聲音驚擾到裡面的人。

一旁,錦李看著劉庸那身影,忽然覺得,那身影看起來落寞無比,隱約有些蹣跚;沉重的情緒上了心頭,將所有的事情,都鋪上了一抹暗沉之色,讓人壓抑得有些喘不過氣,無聲的悲傷情緒渲染周遭。

……

錦李原本以為,這一日,自家的公主殿下會在屋內無聲的度過無盡的悲傷,卻未想,不過到了日中的時候,那緊閉著的大門從裡面被打開。

吱呀的一聲,初若的身影便出現在了錦李的眼中。

「公主……」看著眼前的人,錦李的聲音透著難以置信的語調,緊接著又道:「公主可是要做什麼事情?或許需要奴婢……」

「我餓了,還有,我的葯還沒喝。」初若的手牽上了錦李的手,聲音和剛才讓她離開的時候,一樣的安靜。

「好!好!好!」聞聲,錦李看著初若握著自己的手,有些詫異,隨即有些欣喜點頭道,語落,目光掃了一眼站在幾步之外的婢女,吩咐道:「快去準備。」

頓了頓,反應過來,又道:「不不不,奴婢去準備……」

「不需要了,讓她們去準備就好了。」扯住了錦李要離開手,初若道:「你來給我梳洗一下,我這頭髮太長了,一個人弄不來。」

「好!奴婢來!」高興地聲音,從喉嚨口出來,錦李看著眼前的初若,開心得有些紅了眼圈。

聞聲,初若沒有多話,只一個轉身,朝著屋內的梳妝台走了去,錦李亦是緊隨其後,亦步亦趨。

錦李在身後看著初若的聲音,倒是舒了口氣,眼角瞬間滲出了眼淚來,不過卻又快速的擦拭了去,不敢讓前面的瞧見了。

「公主想梳什麼樣子的發?」錦李站在了初若的身後,看著她那三千青絲,順手拿起了一旁的梳子,輕手輕腳的梳理道。

「你瞧著便是了。」初若看著那銅鏡之中的倒影,低聲道;她的眼睛有些紅,雖然不似之前的兔子眼,可是明眼人一瞧,便知道定然是哭過一番的了。

「好。」聞聲,錦李歡喜道;目光落在了手中的梳子,耐著心思將那有些打結的青絲一點一點的舒開,忽而,她的身子卻是一僵,原本歡喜的一張臉突然好似便了模樣,就好似開得正盛的花突然遇到了寒霜,瞬間凋零。

初若隱約感受到了那頭頂上的手,突然僵住了;她笑了笑,看著銅鏡之中的錦李,道:「怎麼了?」

聞聲,錦李飛快的收回了自己的思緒,手指在初若的青絲的舞動著,隱約有些稍顯慌張道:「沒事,沒事。」

瞧見了錦李那一剎那的緊張,緊接著便是頭忽而一疼,初若尚且沒有開口,便將她先緊張的開口道:「奴婢毛手毛腳的……」

「是什麼?」直接打斷了錦李的話,初若從容道。

其實,在開口的那一瞬間,初若隱約知道了錦李舉動的含義。

「其實,白頭髮,也沒有什麼。人老了,都會有的。」尚且沒有等錦李開口,初若倒是直接開口了。

錦李的心有些難受,想開口說出安慰的話來,可是一開口,只覺得,只覺得自己說的,都是廢話。

「這些時候,我覺得,自己老了許多,只是卻一直拚命的撐著,但是,我真的很累,嘴上雖然沒有說出來,但是身體還是很誠實的,對吧。」初若的目光落在了自己胸前的幾縷青絲,明明是烏黑油亮的,可是她看著,卻覺得,一點一點的變得花白了。

「公主說得胡話,不過就是奴婢梳得有些魯莽了,不小心扯斷了打結的頭髮,不信公主你瞧。」說著,錦李將自己手伸出,上面有幾根斷了的黑髮。

初若默默的瞧著錦李手掌心安安靜靜的躺著的幾根黑髮,到底卻沒有說什麼了。

「這次,奴婢會小心一下的,不會將公主的發扯斷。」初若的目光落到了那青絲上沒多久,錦李便將自己的手飛快的收回,然後重新的梳理著那一頭的青絲;只是,只有她一人知道,她的袖子口中,有著一根花白了的頭髮,至於方才手掌心的黑髮,不過是她扯了自己的。

有時候,真相這種東西,還是需要被掩飾的,所以謊言,有時候也是善意的安慰。

錦李的無意間掃視了那銅鏡一眼,看著裡面倒影著的初若的安靜模樣,一派風輕雲淡的模樣,沒有一絲的異樣或者是悲痛,她的心中有些難受得很。

「在錦城之前被吳國攻下的是哪一個城池?」忽而初若開口問道。

「是宋城。」說得飛快,錦李幾乎是脫口便說出來的。

「宋城。」聞聲,初若呢喃了一聲,而後道:「今日準備一下,明日,我們出發,去將宋城給要回來。」

初若的話聽起來沒有一點的硝煙味,就好似是上誰家的門去取什麼東西一般的簡單,可是哪裡就這般簡單了!

「這會不會有些倉促?這要去將宋城重新攻打下來,需要許多兵力的。」錦李的眉頭不自覺的皺起,道。

「無妨,我們手中有人質的。」低聲道,初若的神色間,平靜得有些可怕。

「那公主需要奴婢做什麼準備?」遲疑了片刻,錦李道。

「我已經讓人準備了一些了,其他的,要我自己來,你打點一下行裝便是了。」初若倒是一副淡定的模樣,瞧起來一點都不似要去打仗的人。

「奴婢明白了。」若有所思道,錦李看著初若,心中倒是明白得緊,自家公主殿下決定的事情,是如何都改變不了的。

錦李的聲音才一落下,門口的劉庸便已然出現,依舊是之前的樣子,手中端著那葯碗,人還沒有走近,那一股子的藥味便已經先傳了過來。

劉庸今日倒是難得的沉默了,沒有多餘的話,只是做著自己分內的事情,只一聽初若明日便開啟程的話,也就是皺皺眉頭,再無其他的神色變化了。

「大人,那吳國皇子身子如何了。」初若瞧著安靜的劉庸,先一步的開了口。

「死不了。」簡單幹脆的三個字,劉庸說得很是直白。

當下,初若聽著劉庸這邊的直白,默了默,而後又想了想,道:「那黃豆子?」

聞言,劉庸先是愣了愣,而後飛快的反應過來,道:「一直都是吃著,只是那吳國的皇子也是非得餓得不行的時候,才會去吃了。」

那可不行!

初若聽著劉庸的話,心中頓時就生起了這一句話,同時眼底劃過了一抹暗色,她道:「他不吃,就逼著他吃。」

心中不解得很,劉庸不知道初若到底為什麼就和那黃豆子較勁上了,非得逼著吃,這……著實是怪得很;想著,他開口道:「那人骨頭硬氣得很。」

「這錦城,應該是有小倌樓的吧。讓那吳國的二皇子好好的伺候那些小倌便是了。若是想不伺候的話,倒也是可以的,只要他吃那些黃豆子,就可以了,什麼時候停下了,那那些小倌就什麼時候上去伺候一番就是了。」輕描淡寫之間,初若給劉庸說了這個法子,只是這個法子著實不是什麼光明手段;劉庸的眼底飛快的劃過了一抹猶豫之色。

那屋外站著的婢女聽到之後,眉眼之下劃過了一抹心驚之色;心中不禁想著,這公主,倒是狠毒啊!

「這……怕是不大好吧!」片刻之後,劉庸看著初若道:「那人好歹是吳國的皇子,我們這般的做,鬧得有些大了。」

「大了。」重複了劉庸的話,初若看著他,提醒道:「大人可是忘記了那日他在城樓之上說的話了?我不過就是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罷了。」

頓了頓,「況且,我也沒有打算和吳國議和了,也沒打算,讓那吳國皇子活著回去。」初若說到了最後一句話的時候,語氣之中透著陰狠之色,倒是叫人不禁寒顫了起來。

「和鄭雲白交好的人,我都不會放過,所以,一切後果,我自己擔著,便是了。」就在一片安靜之下,初若的聲音再次響起。

便是這一句話,讓劉庸徹底的沉默了;一旁的錦李亦是如此;事關於攝政王的事情,公主殿下是最狠心的,也是最瘋狂的。

所以……那吳國皇子的命,註定是長不得的了!

「老臣明白了。」淡然的一句話從劉庸的口中說出,他沒有了遲疑,也沒有了猶豫,一切都是那麼的順其自然。

「辛苦了。」低聲道,初若斂了斂眸眼,面上波瀾不驚。

屋內,劉庸的頭低了低,而後默默的離開,至於為何是黃豆子的疑惑,他也沒有打算去問,左右,該知道的,總是會知道的;一旁的初若倒是也默契的點了點頭,回應了他的舉動。

劉庸的離開,到也沒有讓初若清閑下來,當下,她又看向了身旁錦李道:「錦李,我要一些東西,你去幫著我準備一下。」頓了頓,她指了指書桌那邊的位置道:「我需要的東西,都寫在了那紙張上了,你拿著去準備就是了,記得越快越好,我今日需要那些東西。」

聞聲,錦李的目光下意識的看向了那書桌,白紙黑字的安放著;她走了過去,拿起了那白紙,看著上面的黑字,隱約之間明白了什麼,當下她看向了初若,道:「公主,這……」

「你知道了,也無妨,錦李,我信你。」初若回頭瞧著錦李那詫異的模樣,說得認真;她心中甚至都想著,若是自己眼前的這個婢女都不可以相信了的話,那這世間,她就真的再無可以信任的人了。

聞言,錦李的臉上出現了難以用言語表達的情緒波動,久久,她慎重道:「奴婢明白,奴婢現在就去給公主備著。」

語落,初若看著錦李離開;一直到了許久之後,她離開了自己一直做著的位置,從容的走到了門口,微微抬頭,瞧著那藍的透亮的天。

昨日一日大雨,今日難得的雨停歇了,天色也藍得正好,倒是一個秋高氣爽的秋日;好似所有的事情都要來了一樣。

可是到底是否真的是這樣子,也未可得知。

轉而初若的目光看著門口四周守著的一群婢女,尚且還沒有開口說什麼呢,那些婢女的臉色不自然的青白了起來,眸色亦是閃躲得厲害,最主要是的那死死握緊的手,不自覺的顫抖著,片刻,她道:「你們都下去。還有,告訴其他人,今日誰不許踏入這屋子四周半步,明白嗎?」

「奴婢們明白!」一眾聲音高高響起,婢女們全部都做著跪地的姿勢,頭埋得極低,生怕稍微一抬頭,引起了初若的注意,就沒有了性命。

「下去。」聞聲,初若利落道,臉色冷了一片。

瞬間,婢女們的心便是一沉,一個個的都擔驚受怕了起來,如同驚弓之鳥,都已經是盡量墊著腳尖飛快的逃離,生怕自己走得慢了,或是發出了什麼聲音來,惹得那主子不高興了,一下子就沒有了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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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降妖妃:帝尊,好心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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