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動亂年代(2)
慧極必傷,這說的大概就是陳清婷了。
她從小到大身體就不是很好,三天兩頭髮高燒,患重感冒,身體負荷能力極弱,在訓練場上跑個半圈就跟去掉半條命似的。
陳祚堂從來不敢拿親親女兒的身體冒險,於是從小到大陳清婷出門的機會屈指可數,她甚至沒有上過女式學堂,所必經的教育全由陳祚堂請回來的先生們教授。
她也沒去過多少次宴會,除了一些必要的,其他的一些女學生、名媛們之間的茶話會,貴婦們為相看未來兒媳舉辦的聚會,某些上層人士的生日宴,她一次都沒去過。
照她來看,她這破身體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撐不下去了,生命之寶貴,與其花在不斷的應酬上,她還不如多看幾本書。
即便是這樣,陳清婷仍然在上流社會乃至民間百姓之間名聲大噪,備受好評,其才華、愛國之心皆為人所敬佩。
甚至陳祚堂許多操練士兵,城防布局,經濟貿易,惠民舉措的注意,都來自陳清婷。
只是外人知道的只不過一星半點。
這幾日天氣不好,陳清婷的身體似乎更加脆弱起來,昨天只是在陽台吹了會兒風,晚上便病倒了,這一病倒又把陳祚堂和阮心嚇個半死,連傭人都忘了斥責,一心想著照顧陳清婷,忙得焦頭爛額。
本以為和往常一樣,發燒一晚上后,她就能退燒,可沒想到的是,這一晚上,竟是陳清婷在這人世間存留的最後一點時間。
而她的死亡時間就在今早,幾分鐘后,將會有傭人進來查看陳清婷的狀況,並驚恐地發現,她死了。
陳清婷死後變成了魂體,她親眼看著她死後陳府里一片悲傷,哭聲遍地。
父母更是悲痛欲絕,一下子像是老了十幾歲似的,發間多了幾縷白,神情悲憫,眼神死寂,哭了許久,直到哭得沒了眼淚,便一直坐在她的牌前,像兩個木頭人,不說話不睡覺不吃飯……
她心痛到難耐,卻又無能為力,只能以所有人都看不見摸不著的形式默默陪伴在父母身邊。
眼看著父母一天比一天憔悴,卻又不得不打起精神應對一切事物,她恨得不得了,既恨自己體弱多病拖累父母,又恨自己死後讓父母如此悲痛。
最終,由於心力憔悴,加之身體早有隱疾,在陳清婷死後的一年,陳祚堂趴在一堆繁重的文件之上,再也沒能起身。
阮心第一個發現了這件事,她沒有哭泣悲痛,只是冷靜地在最快的時間內安排好陳祚堂的後事,給他換上他鐘愛一生的將軍服,將他視作比生命還重要的寶劍放在身旁,並在墓穴中留了一個自己的位置,最後,告知雲城百姓,告知天下!
在打發完府中的女傭僕人后,阮心穿上一身體面端莊的古衣,毫不猶豫地在陳祚堂墓前服毒自盡,死後自有信任的人將她放入墓中,並啟動機關,永遠封死。
陳清婷看到,當阮心仰頭服藥那一刻,她的嘴角帶著笑……
也許,她是想著,他們一家三口終於又能團聚了吧。
陳祚堂一死,雲城出乎所有人意料的安寧,百姓們仍然安居樂業,除了在心中默默哀悼、悲痛那個愛民如子的大將軍之死,他們的生活竟沒有絲毫動亂!
久而久之,百姓們也知道了。
原來,陳祚堂早早預料到了自己的心有餘而力不足,在死前的三個月,他早已提前安排好了手下將士,也是戰士們的棲身之處,大多是遠離戰場,男耕女織,生活安樂的鄉村家園,地方極為隱蔽,難以找尋。
對於雲城的勢力,想要接手並有權有勢有能力的軍閥不少,陳祚堂早就選好了其中較為愛民、與他有共同抱負的一個人,並與之默默書信來往。
在他死前,二人已達成共識,在他死後,那人迅速接手雲城事務,參加完雲城百姓們為陳祚堂、阮心二人舉辦的哀悼會後,他才算是真正成為了雲城的新軍閥。
外界對此恨得牙痒痒,誰能想到陳祚堂這個老狐狸還沒死就想著安排後事,還一下子把他們的路堵得死死的,找了一個人狠話不多,一槍打三寸的閻王前來接手雲城。
這下子,他們不僅無利可圖,接下來的日子還得夾起尾巴做人!
誰tnd不知道這個閻王心狠手辣、冷心冷血,除了對百姓能和煦一點外,對他們這些軍閥各個不看在眼裡,不看在眼裡還是輕的,要是他多瞧你一眼,那完了,gameover吧!
這麼一個喜怒無常的閻王居然早早就和陳祚堂接上了頭!他們還不知道!
此處無數個MMP不知道要這麼說。
儘管如此,各地軍閥還是死死忍住了怒火,沒有跑到雲城來比比賴賴。
這也是雲城百姓安樂生活的一個原因。
陳清婷的記憶到這裡就戛然而止了,她不知道之後的雲城,之後天下是怎樣的,甚至沒有見過這個傳說中比閻王還讓人聞風喪膽的大佬,只聽人說起過。
在這之後,她迷迷糊糊被吸入了什麼地方,在那裡,陳祚堂和阮心手挽著手,正朝她微笑著,她微笑著小跑過去,一家三口邁入光圈之中。
所以說……
「她沒有願望?」靈繯點了點額角。
【是的宿主,雖說陳清婷一生差不多有三分之二的時間都在病床上,生命的大半時間都處於病痛的折磨之中,但她生性樂觀,死後能與父母一同投胎轉世,她便滿足了……如果一定要有的話,那就是多陪陪父母吧!】渣統難得感性了一下。
「哦。」靈繯面無表情。
【……】唉,習慣了。
這個世界無劇情無任務,是挺奇怪的,她不是個喜歡主動出擊的人,既然沒任務,那就當是來度假的吧。
反正,該出現的,總會出現。
「咚咚咚——咔吧。」清脆的敲門聲有規律地響過三聲后,門被輕輕推開,來人是一個大約五十多歲的老女傭,姓萬,六歲起便在陳府做工,仔細算算,在陳府,她待了大概快有五十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