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鬥毆

余宸陌回頭，他驚呆了。

那一刻，過往的煙雲春風化雨，籠罩他許久的情緒一下子消散了，他感覺吹來的風都帶著絲絲甜味。

女孩帶著微笑好奇地看著他，就像在探究一隻海邊撿來的魔法瓶。

「慧子……」他叫出了聲，欣喜讓他小臉漲的通紅。

「你好，我是三年級八班的柳湘湘。」說著，她伸出了手。

余宸陌沒有握，在他心裡，拉一個女孩子的手是一件多麼不好意思的事情，即使是慧子，他也不好意思，何況這個女孩叫柳湘湘。

她目不轉睛地看著女孩，尋找著慧子的影子。

柳湘湘的確像極了慧子。

纖瘦的身材，小小的個子，一件紫色衛衣在她身上顯得略微有些鬆鬆垮垮。一條長長的小馬尾和慧子的一模一樣，自然下垂到肩上。

只是柳湘湘扎頭髮的方式更為俏皮一些，她的小馬尾偏向一側，從正面也能看到她順直的頭髮。慧子則是四平八穩，只有側面才能看見。

柳湘湘的額頭更平，下巴更尖。慧子的下巴渾圓，中間有條美人溝，額頭略微前傾，總是梳著劉海蓋住眉毛以上的部分。

慧子的唇珠是余宸陌曾經好奇的地方，他想不通慧子的嘴唇咋那麼尖，是因為瘦嗎？其實柳湘湘的薄嘴唇似乎更正常一些。

余宸陌還記得慧子的臉上有兩個小坑，聽慧子說那是她三歲的時候出疹子沒有護理好留下的疤痕。

余宸陌這個小子曾因為這個叫慧子「歐陽麻子」。

他逗笑了班上所有的人，可是惹哭了慧子。

余宸陌不是有意要把慧子惹哭。他以為慧子會像他惹過的其他女生一樣，追著他滿教室跑，可他沒想到當全班哄堂大笑的時候，慧子趴在桌子上傷心得哭了起來。

那是余宸陌第一次不知所措，一個人站在那裡凌亂，感覺自己得罪了全世界。

余宸陌怕什麼呢？

父母對他來說沒什麼記憶，爺爺奶奶一天有做不完的活，在同齡人中，他就是那個獨自行走於天地間的人。

如果這個世上還有一件事能牽動余宸陌的心，那就是慧子的哭。

是啊，如果這世上有一件事能夠牽動一個男孩子的心，也只有女孩子的哭泣吧。但這種感覺在余宸陌身上，未免來的早了點。

這，是好事還是壞事？

余宸陌看著柳湘湘那張乾淨白皙毫無瑕疵的臉，笑了。

他心裡的幻想消失了，這個人終究不是慧子，她是一個陌生的女孩——柳湘湘。

柳湘湘的臉上開始泛紅，她這個三年級八班的班長，學習成績永遠是班上第一。她對班上的人強勢又霸道，從沒有人盯著她看這麼久。

「哎，你盯著我看什麼，慧子是誰呀？」柳湘湘好奇的眼神仍在。

「沒什麼，我的一個小夥伴。」余宸陌嘆了一口氣說道：「我叫余宸陌，三年級二班的，慧子，呵呵，你，很像她……」

「再見，柳湘湘。」余宸陌朝柳湘湘揮了揮手，轉身。

背過身，余宸陌失落到了極點，他快速向前走，不想讓一個陌生女孩子看到他失落的表情，卻不想迎面走來了張二胖，隨之而來的，還有好幾個高年級的男生。

「余宸陌，這是我堂哥，之前你打我的事，不能就這樣算了吧。」張二胖底氣十足，用手指著余宸陌的鼻子說道。

一個比余宸陌高出一個頭的男生上前一步，他的胸口就要碰到余宸陌的鼻尖。

余宸陌沒有回答，他後退兩步，繞開那個人繼續走。

那個男生從背後一腳踢過去，余宸陌一下竄出去，手掌擦在水泥地上，舊傷未好又添新傷。

因為是手和胸先著地，一瞬間讓他喘不過氣來。他緩了好久，才慢慢往起爬。

柳湘湘大叫：「你們幹嘛……」衝過去扶起余宸陌。

她掏出自己的小手帕給余宸陌擦手上的血，把他褲子上的泥土拍乾淨。

另一個男生過去一把把柳湘湘拉開，又把余宸陌推到在地。

「兄弟們，踢他的屁股……」後面幾個人都湊上去了。

「你們這麼多人欺負一個，你們要幹嘛？」柳湘湘哭著也湊上去。她被一個男生推到在地，手頓時擦破。她一隻手握著另一隻手，在那使勁喊。

余宸陌用手護住腦袋，往旁邊一滾，隨手薅起了一塊碎磚，猛衝過去，那群人見勢頭不對，往後退開。

余宸陌沒有把磚頭扔出去，他用磚頭指著張二胖的堂哥。

「堂哥是吧，堂哥還真厲害……」余宸陌用嘴唇蹭了一下左手的血繼續說道：「來呀，繼續來呀，打我算什麼。」

他開始笑，笑得苦澀，笑的猙獰，笑的忘我。

「你們見過殺人嗎？就是一個活生生的人，昨天還跟你說過話，今天就被砍了腦袋那種？」余宸陌說著，慧子媽媽被殺的畫面又在他面前浮現出來，痛苦又恐懼的畫面，在平息了許久之後又浮現在他眼前。

死亡的氣息，捲土重來。

「當一把刀，砍在一個人的脖子上，血噴出去三米遠，染紅半邊院子，你見過嗎？還要打嗎，來呀？」余宸陌滿臉通紅，腦門青筋暴起，他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就像一隻惡魔要衝開他肉體的封印，要到人間行兇。

那幾個人被余宸陌突然的情緒變化鎮住了，他們感覺他已不是個正常人，而是一個瘋子，一個敢殺人的瘋子。

「你們人多是吧，我打不過你們，但你們再過來試試，再來，這個磚頭會砸在你們其中一個人腦袋上。」他把手裡的磚頭使勁砸在那幾個人面前，碎了幾塊。張二胖早已站在那裡發抖，一句話也不敢說。余宸陌怒目圓睜盯著他，他感覺余宸陌眼裡的凶光快要把他穿透了。

余宸陌用袖子擦了擦嘴角，走過去扶起柳湘湘，把她身上的泥土拍乾淨。

余宸陌轉身後的步子很快，他的心裡寒風凜冽，自己都感覺到冷。他蔑視那群人，同齡人之間的打架鬥毆，在他這裡還算個屁。

見證過死亡的人，就不會再懼怕活人的威脅。

柳湘湘望著余宸陌遠去的背影，覺得這個男生是那麼與眾不同。他看似弱小，其實胸中充滿了力量。

「慧子是誰，為什麼會把我認成慧子？」

「他是哪裡來的勇氣可以震懾住一群人？」

「他身上到底經歷過什麼？」

此時柳湘湘心裡充滿了疑問，也充滿了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