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獵殺模擬戰

「同……同學？」有人重重拍醒他，「快起來一起實戰了，今天贏的隊有優先病毒優化的資格！」

「嗯？」莫瀾無比奮力地張開眼皮，他的半邊臉頰難以承受頭顱的重量，寫意地被刻下校服袖子上的紋理。

憨厚的大胖子徐壯有些吃驚地問：「你這是有多困啊？」

「沒事了，」莫瀾甩甩頭然後從座位上站起來，「走吧，我倆是一組人，沒錯吧？」

眼縫中的刺眼光線慢慢衰竭，他看見教室里的同學們已經串成整齊的列隊如雙頭黑蟒般蜿蜒出洞，只有他還留連在行列外。

「尹老師讓我現在領你去模擬入侵訓練場，本來是楚玉隊長負責的，但她好像生你氣了。」徐壯憂心忡忡地說。

「瘋女人一個，老子才不會為那種人浪費表情。」然後莫瀾冷哼一聲，在眾人的議論里，若無其事地跟著隊伍走出門外。

徐壯原本替他擔憂的表情開始抽搐，邊走邊嘀咕著：「這真的是個內向的人嘛？」

莫瀾面無表情地走出門外，然後開始訝異起來，同學們一走出門口就突然四散而開，五五成群，有的走下門口的樓梯，有的往上走，還有的走進莫名的路口，幾經轉折便不見蹤跡，唯獨只留下他一人駐守教室門口。

「哈哈哈……」有狡黠笑聲豪放地撒在莫瀾的後腦勺，「這個旁聽生還真有些不明場合。」

他轉身便看見了四個人。

「莫瀾同學，我們隊在這裡。」徐壯揮揮手。

其中一名皮膚黝黑的男生默默伸出手，行動有些拘束，他乾乾地說：「你好，我叫陸之昂……」

「你好。」莫瀾伸出手友善回應，他對主動問好的人一直都有好感，只是這位老兄大概才是真正的內向之人。

「韓茜，」陌生的女生挽起花容看向莫瀾，「你長得還不賴嘛，我們隊總算有個藍顏擔當了。」

「是嗎？嘿嘿……」莫瀾陡然面現桃色，人只要被誇長得好看都會像莫瀾現在這個表情一樣，羞澀而且行為遲鈍。

「楚玉一直不肯露全臉，不然我們就有兩個頂尖的紅顏擔當了。」說完，她不知從哪兒掏出幾枚化妝盒，然後抽出口紅開始在嘴唇上搗鼓起來。

「上完課再補妝，現在不允許。」楚玉的粉唇鏗鏘地撬動著，她轉身走向走廊的另一邊。

「玉～，老是這麼嚴肅幹嘛？」韓茜收起五花斑斕的化妝物什，整個人耷拉著跟在楚玉身後。

隊伍被楚玉一人拖動著走向未知的地方。

轉過一角后陳舊的電梯設施出現，上面數字停在「22」層，楚玉隊長摁下后開始乖巧地等候。

「實訓是怎麼回事？」莫瀾終於開口問出來。

其餘四個人奇怪地沉默了很久，徐壯首先驚異地問出來：「兄弟，你一點都不懂，怎麼拿到的旁聽生資格？」

「我怎麼知道，莫名其妙地被人陷害到開除，然後來這裡解決九年義務教育。」

「可……這裡是大學啊，是高等教育的地方，」徐壯越來越吃驚，「高等教育改革后的九年義務教育……到底變成什麼樣了？」

「可能單純的是為了收容我這樣被黑客陷害的鰥寡孤獨吧……」莫瀾嘆了口氣。

「那個……」一直獃獃的陸之昂回頭張嘴，「我、我來和、和……」

「我來給他說，你結巴起來太要命了。」徐壯拍打著胸口，大概所有胖子都有他這樣不謀而合的親和力。

「5G時代以前黑客主要是通過網線入侵，5G時代以後則更偏向於無線區域網入侵，這次我們隊的演習，是從天台殺到圓桌會議廳，取得老師放置在那裡的一個標記信息。」

他頓了頓，換口氣，接著說：「一共有兩間圓桌會議廳，一個標記物，分別兩隊『獵人』看守標記物，三隊『黑客』在天台降落，我們隊扮演『獵人』，『黑客』偷到標記物或者全殲『獵人』算贏，『獵人』守下來或者全殲『黑客』算贏。」

「打架遊戲？」莫瀾遲疑道。

「沒錯。」

「那我完了，」莫瀾直白地說，「我只會打遊戲，不會打架。」

不出莫瀾的意料，他們全都得了失語症。

「叮……」

電梯門開了，氣氛尷尬得可怕。

「走。」楚玉的頭髮被莫名的陰風拂亂，她陰著更沉的臉走進電梯。

「船到橋頭，自然直，」韓茜嘴角誇張地下垂，臉都好像黑了很多，「死馬當活馬醫，總會有辦法的。」

反正在外表上看不出任何一絲話里的樂觀精神。

除了莫瀾，一行人都鐵青著臉進了電梯，而電梯上升的短短數十秒彷彿過了數小時，大家緊閉著嘴，各有所思。

「叮咚～～」宛如死神鳴鐘，莫瀾的隊友們被驚醒了。

他們接著僵硬地走出來，前面有一條懸空走廊通往此樓層的隔層里。

這「蒼蠅複眼頭」建築群中央並不是完全露天的，中央突出的塔樓是連接各棟建築的樞紐，沒有地基，形狀像是吊懸的陀螺，它被風旋一樣的懸空走廊環抱著。

「楚玉，怎麼辦？今天我們恐怕又要掉分了，」徐胖子趁著莫瀾沒注意偷偷湊到前面，「如果要帶他這麼長一陣子的時間，我們轉正的日子遙遙無期！」

「怕什麼，反正有二級精神鎖的楚玉一個頂兩個，」韓茜不知什麼時候也湊了上來，「我們今年不都撐過來了嘛。」

莫瀾無奈至極，他們嘀咕什麼他心中有數，但那樣又有什麼辦法，不會就是不會，起碼說出來到時候不會坑人。

「我們需要積分轉正，」楚玉頭也沒回，「莫瀾可以單獨行動，別來影響我們。」

「玉……」韓茜尷尬地對楚玉輕聲說，「太直接了吧……」

「哦。」莫瀾硬著頭皮答道，他知道是什麼意思——你沒有用。

但是他好不甘心啊，他來這裡不是來混日子的，是為了賺更多錢來救家人的，他一定要成為受僱主們追捧的大獵人，比起任何人他都更有必要變強。

「可是，我！」莫瀾頓時思路混亂，他真的對這些什麼都不懂，「我……」

「先等等，」徐胖子突然問，「入侵引擎給你的神經匹配的病毒是什麼？說不定會有用的？」

「鏡像，」莫瀾面露欣喜，「有用嗎？是潛能系！」

韓茜難看的顏色並沒有回暖，反而落至冰點，她深深嘆口氣：「鏡像被評為潛能系『鏡』字病毒中最難分類和開發的天賦。」

徐壯補充到：「他被稱為『鏡像』的原因就是因為他的入侵能力太過虛幻，沒有明顯的實質效果，更難以找到合適的獵具。」

「那是什麼意思？」

「不同的人照鏡子，裡面的像隨人改變，它的發展太過離散，曾經記錄在冊的『鏡像』獵人們戰鬥風格截然迥異，這是一條不存在借鑒的分支領域，你可太衰了。」

「……」莫瀾沉默不語。

「但我記得、記得，處長以前說、說過，」一直插不進話的陸之昂終於有機會說話了，他刻意慢慢說而不至於把話纏在一起。

「鏡像，可以，偷龍轉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