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09章 人心之險

」寧為雞首，不為牛後。我沒有那麼大的心，不想成就那麼大的事業。對我而言，不存在最好的選擇，就只有當下最適合自己的選擇。

」或許此一時，彼一時。這個』最適合』會隨著時間環境變遷，而有不同的方向。但是，我從沒想過站在這樣的地方。」

在說話中逐漸找回做人的感覺，林也開始話癆了起來。同時不屑地看著身處的環境。宇宙很大，星星很漂亮，問題這不是自己想要的。

當然，更多的還是想起老家的各種仙俠文。裡頭不論正反派為求證道長生超脫，一個個自私自利、男盜女娼。

然後套上冠冕堂皇的光環，讓人搞不清楚這究竟是成仙還是成魔。莫非仙魔之分只在師門之別，而不論心？

結果就只是一次又一次，從小圈圈中跳進大圈圈裡，然後從大圈圈跳進更大的圈圈裡。不管怎麼跳，都像是如來佛手裡的孫猴子一樣。

像這種迷失在手段里，忘了初心的發展，是好事情？

不管別人怎麼想，某人胸無大志。就算他是天底下稀少到連個案都沒辦法提出來的穿越眾，也不代表就能把一個肥宅穿成龍傲天。

』但是你有沒有想過，不論今天這一切是不是出於你的本願，既然有時運，有眾力相助，自己也有向上爬的天賦，為何不試著走到更高的地方。或許不一樣的風景，能夠改變你的想法。而那些渺小的願望，更是會變得唾手可得，不再需要如此盡心儘力。』

巨臉依舊不放棄遊說。

林聽了，就只是笑笑。指著那張星空巨臉說道：」天底下沒有無條件的愛。就連最為無私的母愛，說得功利些，不過就是用今天給孩子的付出，換取未來自己老后的照顧。

」母愛尚且如此，更妄論其他。只是有些人比較倒霉，還沒能收穫，人就沒了。每一句』我都是為你好』的背後，必然有其可獲得的利益點。或許是心靈上的，或許是實質上的。

」總之一句話，想靠著一張畫餅就讓我上鉤，你省省吧。我經歷的時代，社會上無處不存在著PUA；從資本到老闆，每個人都想成為箇中高手。我早就百毒不侵了。

」你就算把滿漢全席畫出來又怎樣，給口真的能吃的還比較實在。而且也不要動不動就把大餐拿出來，我不一定付得起那個錢。

」就算不要錢，拿人手短，吃人嘴軟；這邊佔便宜了，我可不知道哪邊要吃大虧。搞不好到時候把吃的都吐出來還不夠，得掏心掏肺才行。這種套路我見多了，少來。」

俗話說得好，久病成良醫。自認為百毒不侵的某人，對於那些送上門的善意，無不是小心警戒。糖衣毒藥、糖衣炸彈，多少致命的玩意兒包裹著蜜糖，讓人墜入陷阱而毫不自覺。

再說自己又用了多少次類似的套路，逼得別人不得不走上自己替他們選好的道路。但好歹自己每次都是實打實的利益送出去，讓那些被自己套路的人也算不上吃虧。

就算有些事情看起來有空手套白狼的情況，某人沒有半點實質付出，卻多面討好。但沒人有辦法出類似的主意，自己能出。這樣的智慧，難道一點價值都沒有嗎。

所以對於眼前這張巨臉的勸說，林不敢斷言背後必然懷抱著某種惡意，但肯定還有沒說清楚的情形，且這些沒說的還十分緊要。

要是事後針對這方面發起責難，對方也可推託自己從沒問過。所以能夠理解，比起找出正確的答案，可以問出正確的問題還比較重要。

而且還有一點是林擔心的。那就是真的從原本的小圈子，跳進眼前這張巨臉所主導的大圈子裡，是不是又得要重新適應新的規則，面對新的敵人，尋找新的盟友。

……有些人會被困在自己的舒適圈中，不是沒原因的。

或許有勇氣跳出舒適圈，有實力開闢新的領域，是一件外人眼中很有上進的行為。但玩著資本主義的玩法，卻不討論機會成本，這就是耍流氓。

更不用說從來沒有人認真討論過，那些失敗的人怎麼了？

不論古今中外，人總是報喜不報憂。但是光看著好處，沒看到壞處的人，活該當韭菜給人嘎了。

要是自己是個初出茅廬的小年輕，除了體力跟血汗，一無所有的時候，面對套路還沒什麼抵抗力。

但是某穿越眾穿越前後的年紀加起來可是七十好幾了，這放在老家當得起一句老賊。想要呼嚨這樣的老賊，不是一句』能力愈大，責任愈大』就能成的。

看看那些美漫超級英雄，愈無私的愈苦逼。無私到了極點，就是把自己整成天煞孤星。

雖說老家同樣有』窮則獨善其身，達則兼濟天下』的說法，但怎樣才叫』達』？

禮記大學篇中就有說了，』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簡單地說就是做事一步一步來，根基沒打好就想飛，這貨不苦逼誰該苦逼呀。

林不認為自己是偉人，也不覺得整個世界就扛在自己肩上。自己記得最清楚的一句話，也是那些大老闆很愛說的一句：地球離了誰都照常轉動。

說來很有趣。這些大老闆想PUA人的時候，說的是一套說詞；當他們想懟人的時候，說的又是另一套說詞。偏偏這兩套說詞互相矛盾，卻出自同一人的口，這究竟算雙標還是精神分裂？

所以說一千，道一萬，自己就是對那張巨臉的提議不感興趣。

這種時候就不要說什麼』天與不取，反受其咎』了，』路不拾遺』可也是傳統優良品德呢。所以到底撿還是不撿，這是個大問題。

不過也可以看出來，很多道理都是從老祖宗那邊傳下來的，不是什麼新時代的新鮮事。自認為是老賊的某人，根本不想在什麼狀況都不是很清楚的情況下，冒然跳坑。

或許，這才是某人的真正想法吧。倒不是說他對這樣的力量就真沒興趣了。

那張巨臉無奈地嘆息道：』沒能商量？』

林依舊笑道：」能讓閣下紆尊降貴，用我們能夠理解的語言，說我們聽得懂的道理。做了那麼多，我不相信這背後沒有貓膩。能不沾這樣的事就不沾，這對我才是最好的選擇。」

當懷疑的種子種下的時候，不論講再多真話，都沒辦法阻止種子發芽生長。況且不管背後用意是善事惡，』天下沒有白吃的午餐』，這才是真正需要牢記的至理名言呀。某人心想著。

』這樣的話，你又為什麼取得今日這樣的成績？這一切，不是白做工的嘛。』

」怎麼會是白做工呢。你看，我有了向任何人說不的權力；包括你在內，都要用同樣水平的智慧來跟我對話。這是普通人類可以得到的待遇嗎。」

』這樣就滿足了？』

林點點頭，說：」這樣就夠了。其他的，照舊就好。說起來，人站著只需要半尺，躺下只要尺半，一餐不過一碗飯、幾樣菜，哪有那麼大的胃口鯨吞天下。」

』那就照舊吧。』

一錘定音！

林還沒想通眼前這位是什麼意思，突然來個天旋地轉。以自己現在這副身體的平衡感，依舊被這突如其來的異變給整暈了。

眼中的景物更是各種扭曲變形，快速移動的星辰在某人眼中都畫出線形軌跡來了。

更慘的是自己的身體。巨大的力量朝著各方拉扯，又伸又縮的，讓人十分難受。更有一股不知道哪裡來的吸力，頂著自己的胸前猛吸。

在所有拉扯的力道中，胸前的吸力是最強勁的。它將某人當成肉泥一樣，無視了骨頭與關節的存在，像是把人吸進了管道中，朝著某地飛馳而去。

而眼睛最後看到的畫面，就是身旁的那隻巫妖和自己一個待遇。從她咬牙切齒的模樣來看，估計也是在罵娘。

就不知道是罵自己，還是罵對面那位？某人不負責任地想著。

不過……才沾沾自喜地說，自己有說不的權力。還沒過一章呢，就被啪啪打臉。人家問都不問，就狠狠地收拾了自己。

話說這本書該完了吧。都被這樣往死里整了。

所以，本書完。

才這麼想著的某人，霎時眼前一亮！看到的不是一片漆黑，但又點綴著五顏六色星系的宇宙空間，而是一面熟悉的水鏡屏幕。

水鏡屏幕有一半被滿滿的數字與圖表佔滿。另一半則又是一片星空景色，但卻不停地退縮之中，就好像觀測星空的這個鏡頭飛快地往前沖。

眨了眨雙眼，林微微轉動著自己的脖子。又試著抓了抓自己的雙手，並低頭看著。然後是確認雙臂，又拍了拍肚皮、胸膛。嗯，雙腳也在。動一動，反應正常。

然後看起了四周圍的狀況。左手邊是那架顯眼的巨大天文望遠鏡，正對著深淵的迷霧雲層，發揮奧術之眼的透視之能，觀測並記錄著屬於深淵的星空。

雖然不知道為什麼，但是看起來天文望遠鏡正在正常運作。這是件好事。

某人又看向了另外一個方向，卻是某張冷艷的臉龐，帶著幾分詫異與不解，和他四目對望。

然而除了芬以外，在深淵側門之雙塔的塔頂，還有一群精靈、一個人類、一頭大惡魔與一隻半惡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