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終究迎來了夜
...
「...扎伊克斯,你能聽聽我最後一個請求嗎...」
「...吃掉我...全部吃掉...」
...
即便面對的是不可抗拒的天命,鴕鳥卻憑藉著自己的意志決然走向那條陌途,它已經準備好在這片黑暗中隕身,利用自己的血肉,只為孩子們搏出一道微不可察的曙光,只是...
這樣一個結局好像隨著綾花和小寶的加入產生了一些奇妙的變化——
「媽~」
小寶在綾花身後賠笑,自己那毛茸茸的尾巴被其乖巧地抱在懷裡,聲音黏糊地讓它自己都起雞皮疙瘩。
可綾花卻是最吃這一套的,每當它想要什麼時,只要用這聲線懇求多半能夠得到。
而現在,小寶想要的便是通過自己無往不利的必殺聲線讓綾花出手將已然中毒昏迷的鴕鳥救回來。
可是,小寶憑什麼以為自己的母親,綾花能夠將鴕鳥救回來呢?
的確,作為松鼠,綾花在武力上的成就對松鼠來說已然卓絕,但是,要知道,救人可不比戰鬥,那是一個幾乎截然不同的領域。
按理來說維持這份和松鼠那小小身體絲毫不符的強大已經足以榨乾一個人的全部精力,不可能再有餘力去做什麼多餘的事情...
但綾花就是辦得到!
在過去,小寶還是小小寶的時候,綾花在它身邊時很少表現出自己的戰鬥力,更多的是在扮演一個博學的母親,一個知識的化身。
博學,乃是達成綾花那超出正常生物戰力的必要基石之一,為了彌補先天力量上的不足,無法對那些超格的巨型生物造成傷害的弱點,綾花將外物用知識組合成強力的攻伐利器,儼然是那條鑄就了人類輝煌的老路,如果不是松鼠這個物種本身的社會性遠不如人類發達,知識的傳承被嚴重局限說不定真的會開拓出一個屬於松鼠的繁華文明出來。
可惜,沒有如果。
這個世界中,至少在小寶的認知里還暫時沒有綾花不懂的事,解毒這種事雖然非常地難,但是對綾花來說仍是不在話下,只要綾花出手就一定可以將鴕鳥救回,然而...
「哼~」
綾花冷哼一聲,抱著胳膊,一臉不爽。
「那個,我想...」
「不行!我從來不救兩種傢伙,一種是蠢貨,那種病只能回爐重造,另一種是找死的蠢貨,比蠢貨還沒得救,再厲害的醫生也救不會找死的人!」
綾花的手指上沾著一點鴕鳥嘴邊的唾沫,上面殘留著複雜而強烈的氣味,無不說明它剛才吃了相當量的毒草。
「看到了嗎?它吃下去的東西帶著這麼多危險的氣息,如果是一般人,哪怕只是舌尖上碰一點便立馬吐了,這傢伙居然硬生生將這些吞了下去!是自己想死啊!讓我救它?沒門!」
「但是...」
「哼!」
小寶無語了,雖然天黑讓它看不清眼前,可是在腦海中它幾乎已經想象出來綾花那抱胸撇頭,一副撒手不管的模樣了。
事實上,綾花現在的確和小寶想象中的姿勢一樣,抱著胸,撇著頭,尾巴不滿地在背後繞著圈...
但是,這個大傢伙可是救了自己的好人,怎麼可能就這麼看著它死去!
松鼠小寶拽緊了自己的右手,眼中冒出了如烈火一般的戰意:
既然媽你不肯出手,那就別怪我不客氣了!
...
松鼠小寶遭遇了冷漠的松鼠綾花。
進入戰鬥!
是松鼠小寶的先制攻擊!
松鼠小寶使出了四十五度角的含羞凝視加水汪汪的大眼睛!
松鼠綾花受到了540點的傷害。
松鼠綾花表示不行,並使出了冷漠的抱胸撇頭【防禦姿態】,並獲得了可愛耐性。
松鼠小寶再次使出了四十五度角的含羞凝視加水汪汪的大眼睛。
被無視了!松鼠綾花僅受到了5點傷害!
松鼠小寶如遭雷擊,受到了535點的傷害反噬,陷入了失落狀態。
松鼠綾花的被動【母性強擊】發動!對象為自己,受到了1750點的傷害!
松鼠綾花的內心開始動搖!
松鼠小寶似乎發現了什麼。
松鼠綾花發現松鼠小寶似乎發現了什麼,發動了技能【偽裝】,將動搖掩飾在了冷漠的抱胸中。
松鼠小寶開始觀望。
松鼠綾花沒來由心中一涼,卻不知道哪裡出了錯,內心開始有些不安。
松鼠小寶發動了【洞察(對綾花專用)】。
松鼠小寶識破了松鼠綾花的偽裝!
松鼠小寶對松鼠綾花使出了分外讓人心折的含淚斜視。
松鼠綾花開始進行迴避判定...
迴避失敗!
迴避失敗!
迴避...
...戰鬥結束!是松鼠小寶的勝利!
「咳咳...」
松鼠綾花單手握拳擋在嘴邊,不自在地清了清嗓子:
「嘛,本來遇上這種找死的傢伙我是不會出手相救的,不過看在你的份上我就勉強破一次例吧...」
一片閃耀著極光的金色草原被遠處的風盪起了柔和的金波,淡金色的微光和草絮徐徐卷上天空,星光垂下無數燦爛,覆天周轉,鴕鳥正站在微微隆起的丘上,茂密的草簇蓋過了鴕鳥的大腿,就像蹲在地面上一樣。
鴕鳥的眼中無神,透著空洞。
金色的光浪自遠處推了過來,鴕鳥被差點撲翻,下意識地超后踉蹌了好幾步...
我...在哪?
鴕鳥的鼻尖縈繞著乾草在陽光之下所蒸騰出來的芳香,看著這片草原,茫然地向著無人之處問道。
自然無人回應。
意識不知為何有些朦朧,鴕鳥的思緒有些晦澀,有些緩慢,但它還在努力地轉動自己的腦子,思考自己下一步想要幹什麼。
...想不透。
那就走走吧。
鴕鳥邁出了自己的腳,它沒有注意到自己的腳步踏在地上的感覺,那裡沒有任何反饋過來的觸感。
但它仍在前行。
好安靜。
好平靜。
但鴕鳥沒有疑惑,它的心被某種東西麻痹了。
時感開始錯亂,好像過了很久,又好像,只在那片金色草原中原地踏步,但鴕鳥一直在前行。
不知何時,一股極度冰寒的寒意自它的右腳傳來,順著脊髓直擊鴕鳥的心魄,凍地鴕鳥驚叫一聲,兩腿一個哆嗦蹬直朝著身後蹦去...
河?
鴕鳥驚異地看著自己身前的河流,清澈,河水沖刷在水底石子所掀起的波瀾將星光分裂成零星的碎屑,明明這裡的氣候如此怡人,水卻冷到如此的地步,完全無法想象這條河起始於何處,居然會如此的冰寒。
鴕鳥看向無法目視的源頭,凝視了短暫的片刻,折過身來,準備原路返回。
「喂...」
「喂...」
「喂...麥...」
「...麥加!!!」
有聲音遙遙從河的對面傳來,呼喚著鴕鳥的名字,鴕鳥一驚,朝著身後看去。
它看到,在河的那邊,在那片極光星夜之下,好幾頭和它身形特徵相差無幾的鴕鳥在興奮地朝他揮舞著翅膀,興奮地讓它都有些受寵若驚了。
鴕鳥有些納悶兒,這些傢伙看著都好眼生,完全不記得在哪裡見過它們。
「麥加!好久不見了啊!」
「麥加!快過來吧,這麼長時間不見,一起聚聚吧!」
「麥加,這就不記得你二叔的樣子了?」
等等,二叔?!
鴕鳥瞳孔微縮,不由得看到了岸邊那隻鴕鳥的大腿,在那裡,一塊兒黑色的胎記若隱若現——
那正是自己二叔獨有的印記!而在其一旁的毫無疑問,正是它的家人!
鴕鳥猶不敢置信,還有一件事它記得更清楚,那就是自己二叔一家早在三年前便在獅狗們的一場謀划已久的圍攻中不幸死去。
那站在這裡的究竟是誰?
長著自家二叔相貌的那隻鴕鳥漫步在那橫穿荒原的河邊,身後跟著的那些鴕鳥,它們的步態,它們的羽色都帶著自己記憶中的那股熟悉感,沒有一絲變化,宛如時間將它們留在了三年前的昨日。
鴕鳥看著那隻矮矮肥肥,眉宇間勾勒著靈動和狡黠,躲在自己父親的身後看著鴕鳥,似乎又在對它打著什麼壞主意...
咦?
我為什麼要用又?
鴕鳥的精神一陣恍惚,它看到了青色的牧草,上面垂著好吃,但是吃了會漲肚子加兩天便秘的棕色草穗,還有那片永遠不會在它記憶中消失的,伴隨著它整個童年的大湖,在那裡,一個和它身高差不多,但比它要寬一半的小肥鳥歡笑著,跟在它屁股後面,將小時候的它攆地灰頭土臉...
...
「麥加,快來玩吧!六媽媽已經找到了一片長得正好的果子樹,很解渴的哦~」
清脆的童聲響起,面對小孩子無邪的邀請,鴕鳥面無表情的看著那隻小胖妞...
「那東西吃了會竄稀的吧?你以為我還會上第二次當嗎?」
「嘁...」
小胖妞頗為失望地撇了撇嘴,隨後腦後突然一痛,讓它不由得驚叫一聲...
「好了,別淘氣了,萬一把麥加嚇跑了怎麼辦?」
原來是二叔用自己的喙敲了敲小胖妞的腦袋,隨後它轉過頭來,面對麥加:
「過來吧,我們好久不見了,難道就沒有什麼想說說的嗎?」
...
此時自己在此岸,它們在彼岸。
而將它們分隔兩岸的河流並不寬,僅僅一個大躍的距離。
然而鴕鳥卻猶豫了,看著彼岸,翅膀保持在招呼打下的那個剎那。
那條河的寒意似乎滿溢了出來,連其上的空間也不可避免地被寒意凍結,光是面對著都能感受到那沁入骨髓的極寒。
奇怪啊...二叔他們是這麼熱情地嗎?
但...
鴕鳥的思考逐漸遲鈍了起來,運轉思緒的齒輪猶如在短短几秒的時間內悠悠轉過百年,眨眼便布滿了鏽蝕的痕迹,再一次變得艱澀。
後天的記憶開始逐漸褪色,只剩下最為懵懂的意識。
此刻,鴕鳥的眼中開始浮現出憧憬的眸光:
那裡看起來似乎非常地讓人幸福啊...
呼號的風將水面的冷意吹來,但隨著意識的遠去,這股寒意也好像變成了另一個世界的樂曲,變得沒有意義,那風帶著某種無法讓人理解深意,某種悠久的呼喚,就像兒時母親的呼聲,某種...
歸於伊始的極樂。
鴕鳥後退了幾步,嘗試著向那裡跑過去,向著那一片光耀的彼岸跳去...
然而就在此刻,鴕鳥並沒有看到,自己二叔的眼神從淡淡的暖意到震驚,再到羨慕,嫉妒,不甘的多種變化。
隨後它嘆了口氣,擋在了麥加的跳躍路徑上,高昂著鳥臉,和記憶中的那副臭臉一樣...
如果說胎記可以複製,可以偽裝,然而這副表情,這副讓誰看了都會毀了一天好心情的臭臉沒有誰可以複製出精髓來!
鴕鳥的神情從木訥,到突然地回過神,再一揚眉頭,頓覺不妙——
雖然意識不清,但這個神情卻喚醒了它記憶的一部分,那一部分記憶在提醒它,這個表情絕對不是什麼熱情好客的意思。
它想停下來,問個究竟,然而已經晚了——
它剎不了車了。
隨後,它的二叔抬起了一條腿,不偏不倚,恰好地對著它的腦袋,鴕鳥頓時驚醒了,再次從失神狀態醒了過來,無數質問根本來不及脫口便凌空撞在了它二叔的腳丫子上:
「我不想和你敘舊了,所以你不用過來了。」
???
鴕鳥肚子里頓時出現了無數無法言喻的憋屈和荒謬感——
不管再怎麼說也沒有用腿來拒絕人的吧?
被撞之後痛的不是你所以便可以為所欲為的嗎?
然後它一屁股栽進了那池無比冰寒的河水中...
「呼呀!」
隨著綾花的一聲爆喝,鴕鳥的意識頓時洞穿了千百層虛空,隨著一陣強烈的眩暈,它帶著腫脹的右頰一臉懵逼地醒了過來...
所以發生了什麼?
「這難道就是那隻流傳在傳聞中的那個醫術?!」
鴕鳥不知道發生了什麼,腦海中正一片混亂,然而只見松鼠小寶一副恍然大悟的神情,對扭著自己胳膊的綾花驚呼道。
「沒錯!這便是原始醫術中最為傳奇的一個偏流!接下來我只需要用這套醫術讓這個傢伙把吃下去的東西全部吐出來那麼這傢伙便沒什麼大礙了...」
「可是這不好吧?會不會太殘忍了?」
「不行,只有這種方法能夠救它,它中的毒太複雜了。」
綾花的聲音帶著某種無可奈何的沉重。
鴕鳥又看到了這隻來歷不明的松鼠那筋骨間迸發的脆響,它的危機神經瘋狂地跳動了起來。
它,那個松鼠的眼睛在夜中突然變得閃閃發亮,亮的地讓人害怕,對比之前的那種沉重的語氣,帶給了鴕鳥一種強烈的違和感。
更重要的是,它仍然在繼續用那種語氣說道,彷彿,它即將命不久矣:
「而且即便用是這套醫術,想要治好它也並不是什麼簡單的事,我需要加大這個療程接下來的劑量才有把握讓它醒來...」
鴕鳥:???
發生了什麼?
我好像聽見誰要對我施展什麼醫術,那是什麼?
好好的我怎麼就需要被醫了呢?
最重要的是我已經醒了啊!
腦內的嗡嗡聲讓鴕鳥的思緒分割地極為凌亂,很難被串聯在一塊兒。
又因為光線較暗,加上綾花的體型過於小巧,鴕鳥剛才並沒有看到綾花的相貌,再加上毒素的侵害從更早前便已經開始,昏迷以前的記憶已經被其暫時丟在了記憶的某個角落,只覺得這個聲音好讓它熟悉。
此時,鴕鳥無法將這個聲音和記憶產生聯繫。
不過好在這個聲音的主人極近,雖然天黑了,可野生動物並不是在黑夜中便完全沒有了目力——
在人的肉眼中,夜間的天空是黑色,那是因為在人類的生命中已經沒有要在弱光中探索的強烈訴求,關於眼睛方面的進化在很久以前便幾乎已經中斷,但是在朝生暮死,需要竭盡全力才能在這個世界上生存下來的野生動物們眼中,夜空卻是淡紫色的。
自然界的進化更迭永續不止,黑夜已經無法成為晝行動物們安然入眠的帷幕,他們也需要能在夜間進行行動的雙眸,經過殘酷的篩選,晝行生物們也進化出了一定程度的夜視能力——
就比如現在,鴕鳥便借著星光模糊地看到,一個小小的,可愛的松鼠湊在自己面前,對著它不懷好意地摩拳擦掌著...
剛才...是這個小傢伙在說話嗎?
鴕鳥有些不確定。
不過,不知為何,鴕鳥的脊背有些發涼,面對綾花的目光,鴕鳥感覺到有些危險...
之後,鴕鳥看到,綾花對自己的那小小的左拳頭哈了一口氣,再之後...
「哈呀!」
!!!
鴕鳥的眼前炸開了一片璀璨的金星,意識在天靈蓋上開了個洞之後飛向了天,在那一個剎那,鴕鳥似乎又看到了自己二叔那驚詫的目光和二叔家的胖妞在向自己招手——
剛才發生了什麼?
拳頭?
那真的是拳頭?
那真的是松鼠能遞出的拳頭?!
那真的不是時速六十公里飛來的鉛塊嗎?!
右側臉頰在這一刻飛速地充血,變得腫脹,鴕鳥醒了,也懵了——
這是什麼鬼治療?
然而不等鴕鳥回過神來,緊接著,如雨點一般的拳頭便招呼在了它的臉上...
鴕鳥從來沒有聽說過什麼治療是要往臉上招呼的!!!
「等...等...」
幾縷氣若遊絲的呻吟從鴕鳥的嘴巴中鑽了出來。
「媽,它剛才是不是想說些什麼?」
小寶抖了抖耳朵,似乎捕捉到了什麼聲音,顯得有些疑惑,因為鴕鳥的臉已經被打腫了,所以它並沒有聽清楚鴕鳥到底說了些什麼。
「是小寶的錯覺吧?喂,大傢伙你剛才想說什麼?」
綾花悄悄地將自己的手臂從鴕鳥的下腹軟肉中抽了出來,避開自家小寶的視野範圍,假惺惺地將耳朵朝著鴕鳥的嘴邊靠去...
「...」
鴕鳥大張著嘴,臉色透著鐵青,明明隔著肋骨和皮毛,這隻松鼠居然用它那豌豆大小的拳頭將力道貫穿了它的肺膈肌,呼吸肌的麻痹讓它根本吐不出一絲空氣!
鴕鳥干瞪著眼,眼白沁著血絲——
它分明看到了這個惡魔的虹魔射出來的邪光!
這傢伙不可能是松鼠啊!
鴕鳥敢以保證,這張松鼠皮下住著一隻野豬!一隻身體比橡木還結實的野豬!
而且是那種心眼兒悶壞的野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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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吧,都說了是小寶的錯覺啦!」
綾花笑著輕輕拍了拍小寶的腦袋:
「稍微讓開點吧,我要開始治療了,這傢伙現在已經開始胡言亂語,看樣子它中的毒比我想象地更深更重,得加大治療力度...」
「是這樣嗎?」
小寶覺得哪裡不對但是說不出來,只好按著綾花的話稍微站地遠了一點。
「救...我...」
「媽!我真的聽到它說...」
「嘿!」
只聽綾花大吼一聲,一拳打在了什麼東西的肚皮上,隨後回過頭:
「好!治療開始便不允許停下,不然毒素會反噬變得無藥可救的,你稍微再站遠一點吧!」
「誒?還有這種說法嗎?可是...」
小寶還想說些什麼,然而綾花已經迫不及待地開始了呼呼哈嘿的治療,沒辦法,它只好將剩下的話從嘴邊吞了回去。
...
松鼠小寶有些不自在,天色已暗,窸窸窣窣的蟲鳴和掛在樹上,宛若燈籠的熒瞳時隱時現,都是潛伏在黑暗中的危機,在以往的這個時間點它早就早早地回到了溫暖的窩中享受被無死角的屏障環繞的安全和溫暖。
這個氛圍讓從未夜行過的松鼠小寶有些害怕。
不過除了害怕以外,還隱隱有些心血上涌的感覺。
那是踏足在未知之地所帶來的新奇感,混雜著恐懼的味道,就像炸裂著碳酸的冰汽水一瓶下肚,然後那股氣從喉嚨下直衝鼻腔...
小腿有些顫抖,被黑暗環繞卻觸摸不到讓人心安的木墩,但是在不遠處,綾花那有力的呼喝聲卻將那種不安消弭了大部分...
只剩下興奮了。
第一次違逆了自己的本能,身為晝行動物的小寶無比地亢奮,即便是夜晚,松鼠小寶也完全不覺得困!
這便是家門之外嗎?
松鼠小寶看著這片星空,心底不由泛起了波瀾...
...
「呼,真是好久都沒有這麼痛快過...不對,應該說是累死我了...」
綾花扭動著自己的筋骨,神清氣爽地如此說道,隨後撇下鴕鳥,到不遠處的草叢中摸索翻找著什麼,不一會兒手裡便多出了一大把的草束:
「喂,還沒死吧?」
回到鴕鳥身邊的綾花踢了踢鴕鳥的腦袋:
「別睡了,趕緊把我手上的草吃了,然後把你身上的臭東西洗掉再睡。」
鴕鳥已經連眼睛都快睜不開了,只能聞到了綾花手上等那股苦澀的葯香味——
所以這個才是重點吧!?
鴕鳥已經連回嘴的力氣都沒有了,而且挨了揍之後的鴕鳥無論如何也沒膽子招惹這隻看似無害的松鼠,眼下的情形根本不容它拒絕,只能一口悶下藥草進肚子,哼唧著向著岸邊爬去。
不過綾花說的也沒錯,它現在渾身都散發著一股難以言喻的氣味,半消化的毒草混合著酸性的胃液,那種『清爽』,對鼻子來說真的是一種折磨,這些東西即便僅僅留在體表,在羽毛之外鴕鳥也已經感覺到自己開始灼痛起來。
很快,鴕鳥便將自己的全身渾身浸泡在流水中,冷冽的流水洗刷去了酸液,透過皮毛傳來了有些讓人反感的濕潤感和沉重感,緊接著,一股滲透骨髓的清涼自體表沁入心扉,讓鴕鳥渾身一個激靈。
剛才吃下的藥草開始發揮作用了,一股暖洋洋的熱力覆蓋了胃部的灼燒痛感,被綾花重擊的皮肉本來鈍痛無比,此時居然以驚人的速度緩和了下來——
甚至全身的不適都在被流水沖走連精神都變得煥發——
居然真的有效,不是胡來嗎?
原來剛才那隻松鼠真的在給自己祛毒嗎?!
鴕鳥感受著自己身上所發生的變化,對綾花的印象不禁大改。
雖然這是一隻有著怪力的松鼠,可確實也是一個有著真材實料的好醫生...
好吧,在好醫生這一塊地方鴕鳥猶豫了一下,它想起了綾花揍它時的表情,那股邪勁兒,分明是很期待,很享受的那種感覺!
好醫生的好字果然還是拿去吧?
然而,從另一個角度來說,它好歹是救了素不相識的自己,從這一點來看,這又符合好的標準了...
好吧,那隻來歷不明的松鼠是它的救命恩人,也是一個好心的變態怪物。
就這樣吧!
雖然還沒有想清楚和怪物松鼠相處的方式,但對方似乎對自己並沒有什麼惡意。
看樣子似乎暫時安全了呢。
意識到籠罩在自己身上的死亡確實的褪去,即便已經有心理準備迎接死亡的鴕鳥也不由感覺到心尖上移開了一塊大石,悄悄鬆了一口氣。
氣泡從水底鴕鳥的鼻孔冒出,在水面翻滾開,發出咕嚕嚕的聲音。
它現在需要好好放空一下腦袋。
剛才綾花雖然打地痛快,卻並不是發泄胡來式的亂打,在拳與肉相互碰撞的剎那,綾花能感受到一點點微弱的異樣,那是鴕鳥的肌肉在毒性變化下所產生的僵直。
此時正值毒草成分進入血液循環的高峰期,然而因為血脈的分佈,每塊肌肉所吸收的毒素劑量並不一致,僵直的情況也不一樣,通過擊打帶來的反饋能夠一定程度了解鴕鳥的血脈流動布局。
只要用自己那鋒利的小爪在其下行的血管靜脈開個小小的放血口,便能一定程度延緩毒素湧入心肺大腦等要害的劑量,同時利用放血來稀釋毒素在體內中的濃度,為解藥成分的吸收爭取時間。
最後,那些已經無法挽回的傷害讓鴕鳥的身體硬扛就是了,反正這傢伙這麼壯,看起來還有二三十年好活,折個一兩年的壽也沒啥...
不過有一點鴕鳥還真猜對了,綾花的確有傷害更小的治療方法,怎奈這位大夫就是想要揍它,除了乖乖站好以外它還能有什麼選擇嗎?
看到小寶仍然擔心地看著鴕鳥走去的方向,綾花無奈地拍了拍小寶的腦袋:
「好了,放心吧,那傢伙已經不會有事了,現在能說說白天發生了什麼嗎?」
...
在之後,小寶在半空中指手畫腳,用極為誇張,極為驚心動魄的第一視角描繪了一場大逃殺。
起初,綾花笑吟吟地聽著小寶的故事,因為它知道這場所謂的逃殺沒有讓小寶受到任何的傷。
中期,綾花的尾巴已經被自己拽地烏青。
後期,小寶正說地起勁,唾沫橫飛,突然從黑暗中傳來的磨牙聲讓它不禁停了下來。
這時,一隻手伸了過來,摸摸它的頭:
「小寶,回去我幫你出氣。」
「謝謝媽媽,媽媽真好!」
松鼠小寶徹底放寬了心,因為它知道,那些猴子的窩已經被寫上了一個大寫的拆字。
「不過這下我好像有些明白那傢伙為什麼往自己肚子里灌毒藥了。」
「嗯?」
小寶有些不明所以。
綾花一直沒有在意一旁簇擁成一團酣睡著的小鴕鳥們,此時它不禁走向前去,用手摸了摸它們那尚不堅硬的短喙——
這種感覺,有些讓人懷念啊,就像小寶小時候的呼吸,也是這麼脆弱...
感受到那微熱的氣息噴吐在自己的臉上,綾花看向河邊,看向它還不知姓名的鴕鳥的方向,目光不斷變化:
為了別人的孩子居然可以做到這個地步,真是的,原來這個世界還有這樣奇怪的傢伙嗎?
小寶顯然不知道鴕鳥所作所為的內因,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只一頭霧水的發現,原本綾花那像泄了氣的氣球嘴一般不滿舞動著的尾巴居然安靜下來。
「它可能是想著扎伊克斯能把自己的屍體吃掉吧,這樣它便可以和這個它不能力敵的強敵同歸於盡了。能夠做到這一步,看樣子那隻鴕不是什麼蠢貨,反而還是一個有點急智和魄力的傢伙。」
綾花話鋒一轉,突如其來地爆了個大料:
「不過,如果當時我沒有來地話它就白死了,因為那傢伙根本沒有吃掉你們的打算啊。」
「什麼?等等等等,這是怎麼回事?我完全沒有搞清楚,那個扎伊克斯不就是來追殺我們的嗎?那個大傢伙不是放棄抵抗了嗎?」
小寶驚呼,然而綾花笑著搖搖頭,道:
「你還太年輕了,這些東西可不是誰都能往肚子里硬塞下去的,這傢伙雖然實力弱了點,但是心氣絕對不弱,憑著這份心氣,它說不定能夠走到它自己都想象不到的高度。」
「再說扎伊克斯,雖然我們關係看起來不怎麼樣,但事實上我和它是老朋友了,你小時候還被它抱過呢,估計是聞出了你身上的氣味,它如果真的要殺你們,在它鎖住你們的咽喉之前你們都是察覺不到它的存在的。」
綾花前面的話小寶聽得似懂非懂,迷迷糊糊,但是後面的話它倒是完全聽懂了——
它小時候被它抱過...
一隻松鼠幼崽,被狼抱過....
話說扎伊克斯抱它的時候是不是還順便舔了兩口,嘗了嘗味道?
小寶的腦海里回蕩著綾花說出的這句輕描淡寫的話,突然覺得自己還活著真是太好了。
不對——
小寶突然發現了一個盲區:
「...所以媽媽你見朋友都是事先打一架地嗎?!」
綾花渾身一顫,面色顯得有些不自然:
「那當然...咳咳,也沒有經常啦~朋友之間偶爾也會有這樣的時候...嗯,大概。」
「為什麼要用這麼不確定的語氣啊!難道這是不能肯定的事嗎?!」
「放心,那傢伙別看瘦,其實身子骨挺結實的,這麼一下沒啥大礙,睡一覺就好了啦!」
「小爺...不對,我才沒有關心那傢伙好吧!媽,你交的根本就是敵人吧?!」
「像這種事根本不重要的啦!最開始的那會兒我們的確有點矛盾,不過後來我們都能夠和諧相處...」
「像今天這樣?」
「也不是經常這樣...吧?」
綾花撓了撓頭,似乎有些心虛地說道。
然而小寶已經快要無力吐槽了。
「哈哈!不要擺出這副臉色啦,這是很正常的...」
綾花哈哈笑著,用手將松鼠垮下的臉蛋扶了起來,繼續說道:
「這個世界上大多是獵手與獵人的關係,想要和其它生靈成為朋友的話,力量上的對等可是必要的,打著打著便成為了朋友也是一件很正常的事啦!」
「如果在那之前打輸了會怎麼辦?」
「這個嘛...當然是不可能發生的啦!你的媽媽我好歹也是有那麼一點實力的,那種傢伙能想要好了,這件事就到這吧!」
這個回答也太狡猾了吧!
小寶還想說些什麼,結果綾花一把捏住還想說些什麼的小寶的嘴,不讓它再說下去:
「咱不說這個了,反正你只要知道它是我認識的傢伙,而它也會看在我的面子上不對你們亂來便是了。」
...清爽地洗了個澡的鴕鳥順便往自己嘴裡灌了半肚子甘冽的河水,走到岸上,將自己的羽毛甩了個半干。
不久之後體溫便逐漸回升,剛才被寒意驅逐的困意開始井噴,在回走的路上開始點起了腦袋,然而這裡還有著一名客人不願意放過它:
「喂,鴕鳥,告訴我你的名字。」
面前傳來的聲音讓鴕鳥的身子微微一震,昏昏欲睡的腦子再次醒了過來,這才想起此時並不是睡覺的時候。
有些畏懼綾花的鴕鳥聲音帶上了些討好的意思:
「我的叫麥加,麥子的麥,加的加,那個...非常感謝你救了我一命。」
不提眼前這隻小小的松鼠身為自己救命恩人的事實,對方還同樣有著和那個扎伊克斯匹敵的強大力量,鴕鳥麥加不敢因為綾花身體的大小而有絲毫的怠慢。
「哼,很好,之前你救了我家小寶一命,這就算抵消了,現在是另一碼事,告訴我,你究竟是為什麼會惹上我們的人。」
「先警告你,根據你的回答,我也隨時可能成為你的敵人。」
聽到綾花凜然且毫不客氣的聲音,鴕鳥不禁心頭一沉,對自己選擇從這片森林經過感到無比後悔:
這片森林太可怕了,白色的巨獸獸王,只在夜間活動的夜王扎伊克斯,還有這隻莫名奇妙便出現的松鼠,居然有著威懾夜王扎伊克斯的實力,短短一天的時間它連續和三名有著獸王實力的強大猛獸打了個照面,命運是如此地寵幸它,這無論如何也無法讓它高興地起來啊!
誰能料想到,這麼多的強者團聚在這麼一片小小的森林中居然沒有打地頭破血流啊!」
綾花很有耐心地等待著鴕鳥的回答,不止是因為小寶,也是因為對方的這份覺悟,為此它願意給出更多的耐心等待它的回話。
「我記得...那個大傢伙從天上掉了下來,我拚命地跑,想要跑出去...」
鴕鳥開始回憶當時的場景,想著如何用語言敘述出當時的場面來:
「雖然我跑出了那個大傢伙砸下來的範圍,但是,在我的前面居然堵著一頭超大的棕熊,我沒敢衝過去,躲了起來,之後又來了一隻白色的傢伙,好像是這片森林的獸王和那隻棕熊廝殺了起來。」
「廝殺,你確定那是廝殺嗎?」
只聽一聲冷笑從面前傳來,鴕鳥一時語塞,口吻一時間變得有些不確定了起來;
「大概...吧?我只聽到吼聲,沒敢看。」
「是嗎?嗯...倒是說地通了,繼續。」
綾花想了想,讓鴕鳥繼續說了下去。
「然後我感覺到外面安靜了下來,就開始打洞,將孩子藏在了泥土下面。」
「等等...」
綾花再次發問道:
「那個時候你說的那隻白色巨獸應該已經走了吧?為什麼不趁著那個時候跑?」
「不敢。」
鴕鳥非常耿直地表示自己慫了:
「那傢伙沒走,我聽到了很恐怖的咀嚼聲。」
綾花歪了歪腦袋,立刻便想通了,自家大姐熱衷於一些稀奇的美食它可是知道的,既然在那裡,自然不會放過這麼一頓美食了,甚至說不定那隻棕熊也是因為自家大姐捨不得眼前的肉才得以跑掉的。
綾花點了點頭,邏輯再一次被說通了,這也和它所得知的情報幾乎吻合。
在綾花低頭沉思的這會兒,鴕鳥仍在繼續說著:
「雖然我沒看見,但是我敢保證那個大傢伙爆發力超強,又處在這樣的密林中,我很可能在速度提起來之前便被追上吃掉了。」
「就算這樣那你也不用把你的孩子們用土埋著吧?你打算放下包袱就自己一個人逃命嗎?如果不帶著它們地話說不定你能跑掉吧?」
「怎麼可能!」
鴕鳥翻了個幾乎沒誰看得見的白眼:
「面對不可力敵的強敵用自己吸引注意,將它們從孩子們身邊拉開,這是常識吧?」
「原來如此啊...你做到了嗎?」
「做到了!」
綾花突然發現,面前的鴕鳥麥加挺起了胸膛,語氣也似乎變得高昂起來:
「雖然我被發現,雖然我只拉開了幾十步的距離,但是我的確做到了!它沒有發現我的孩子們!」
「那你是怎麼活下來的?」
「裝死!」
麥加語氣中的自豪絲毫不減。
綾花打量了一下麥加的體型,若有所思的點點頭:
的確,這麼一個自由生長的鴕鳥能夠在大姐面前活下來,即便是用裝死的方式活下來也值得自豪了。
「那麼,你就是憑著這份『常識』從大姐手裡跑掉,又打算用這『常識』服毒和扎伊克斯同歸於盡,對吧?」
...等等,它稱呼誰大姐來著?
鴕鳥眼皮頓時一跳。
面前傳來了若影若無的掌聲,那是綾花在拍手;
「嘛,我就為你這份用自己當作毒餌的覺悟鼓一下掌吧!但...」
「面對大姐時你做的很精彩,我也挑不出什麼刺來,但是扎伊克斯...你是不是太小瞧那個傢伙,也太高看你自己了?」
面對綾花的嗤責,鴕鳥嘴角一抽,悄悄地將頭轉向一邊,但是沒有說話。
因為它發現自己打不贏這個小個子,如果反駁地話說不定還會挨一頓打。
「哦?看樣子你還有些不服氣啊,那我來給你仔細分析一下吧...」
綾花的眼睛在黑暗中閃閃發亮,彷彿看到了鴕鳥的不岔:
「你知道狼的嗅覺有多靈敏嗎?」
「簡單地來形容,那就是能從你血液中聞出來你前天吃了些什麼,一些聰明的狼群中甚至有狼醫這種類別存在,隔著皮毛便能從你身上聞出來你的身體是否健康,面對著狼這種生靈中最為優秀的個體之一,你憑什麼以為你的犧牲能夠切實地發揮作用,拯救你想要保護的東西?」
「第二個,你知道你吃的東西有毒,想要用他們以命換命,但...你知道他們有多毒嗎?你是不是覺得只要吃掉他們之後你就全身是毒,一口斃命了?」
鴕鳥皺眉沉思著綾花的話,覺得有些不對勁——
這是在指點它嗎?
「從血液中滲透到肉里只需要接近一百次的呼吸,但如果是吃下去地話至少要小半個日時,到那時你都被吃光了毒素都還殘留在肚子里呢,即便你的血肉中已經充滿了毒素,致死的毒量被稀釋到全身想要給扎伊克斯帶來什麼致命的傷害也很難了,加上它在察覺到不對之後的自救,你能讓它拉肚子就已經算是盡了。」
「想要和扎伊克斯同歸於盡,你需要在你的胃裡早早地便填入完全無味的劇毒,那種真正的劇毒,只要一口便能斃命的猛毒,這樣的猛毒很多,但是在這之前還要加個條件,那就是你吃了它之後還能面不改色,活蹦亂跳才行,你,知道那是什麼樣的毒素嗎?」
麥加的麵皮已經開始顫抖了起來,事實上從更早的時候便開始抖了起來,如果可以流汗,麥加肯定早已冷汗淋漓。
從綾花那的言辭中,它突然發現,自己這番舉動似乎沒有絲毫的一夜。
「這種以為只要在關鍵時刻犧牲自己便能拯救點什麼的想法,說實話,在我看來簡直天真地不能再天真了!」
「可是...如果不這樣地話我該如何對付它?」
鴕鳥虛心地請教起面前這位松鼠。
「當然是從日常開始鍛煉肌肉!然後鍛煉肌肉!然後再繼續鍛煉肌肉!!!只有有了像我這樣強韌的肌肉你才有和它面前進行選擇的對賭籌碼!當然,那是最基礎的籌碼,如果想要像我一樣獲勝,你還需要一點點肌肉以外的東西...」
「肌肉以外的東西?那究竟是...」
「哼哼~很可惜,這個答案並不是唯一的,不過我可以告訴你們我的答案,那就是這個——」
說著,綾花敲了敲自己背後的這個箱子。
「這個世界種族之間的溝壑大得讓人絕望,而唯一能夠跨越這個的溝壑的便是...」
「毒,這便是我的答案,無論是什麼樣的強者在毒面前都會平等地接受死亡。」
「那...那個夜王,還有淵風獸王也有自己的答案嗎?」
「誰知道呢,生來無敵的例外說不定也有呢。」
「話說回來,雖然不想承認,但那傢伙是最強的暗殺者,但在暗殺者之前它更是一頭狼,你的一切信息都能體現在你的血中,更別說這種粗劣的毒餌把戲,我敢肯定它能從你血的氣味上聞出你前天吃的什麼...」
「但...我記得你不是一下子就把那傢伙給秒殺了嗎?難道...」
「憑藉著毒,你要比這片森林的夜王更強嗎?」
「哈?我要說的才不是這種理所當然的事啊!咳咳...好吧,認真地說...」
「是我必須秒殺它,明白了嗎?」
「什麼意思?」
「意思便是說,如果不能秒殺它,在一瞬間奠定勝局的基石地話,那輸的便很可能是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