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陽虛上的絕望(二)
「林天。」周亞南臉色異常的難看,他坐在桌旁,狠狠盯著林天。
「是,周公子。」林天像狗一般跪下了。
「我們府上是否有信守府的刀?」
「怎麼可能,主上,我已經把那刀交還給信守府了。」林天渾身嚇出了冷汗。
「你什麼回事,林天,你不會是背著我得罪了信守府吧?」周亞南臉色驟然大變。
「可是自古公卿府不就是和信守府不和嗎?」林天嘀咕道。
「你好生糊塗,哪個人說公卿府和信守府不和了?哪怕是不和,公卿府都不會主動得罪信守府,你是不是瘋了。」周亞南怒容滿臉,氣得渾身都在發抖。
「小人可沒有得罪顧公子。」林天趕緊叩頭。
「那麼為什麼顧惜柳會到我們府上,他說你弄破了他的刀,」
林天嚇得出了一身汗,「怎麼可能,這刀小人自從那偷刀賊拿來后便小心保存,第二天便派人送至信守府了。」
「偷刀賊?這麼大的事情為什麼不告訴我?」
「主上,饒命啊,我實在想不到偷刀賊已經弄壞了公子朋友的刀,我之前接到信守君的消息,要來一個偷刀賊,小人已經處理掉了。」
「你放肆,竟然說謊,我收到信守君的消息,來者根本不是什麼偷刀賊,而是信守府的武士,你竟然這樣私自處理,來人將這人置絞刑。」周亞南右手用力拍了一下桌子,「你為何不和我商量,私自處理了這事,你竟然如此的愚笨,如今信守府得勢,你為何要犯如此的錯。」周亞南狠狠給了林天一巴掌。
「饒命,周公子,我對周公子是忠心的。」林天苦苦哀求道
「可是我沒有這麼愚笨的手下。」周亞南冷聲笑道。
「剩下的人聽好了,把那姑娘務必殺除了,就當是那姑娘消失了,還有,她身上的物品全部銷毀。」
「遵命。」
煙火笑意盈盈地把發簪玉佩還有那個不見了很久的錦囊一併遞給冷霜,「妹妹,你別介意,我之前錯了。你別怪罪我。」煙花命侍女替冷霜浴身更衣,冷霜想拒絕,她早已經失去了之前的朝氣,「其實你何必這樣。」
「冷姑娘,你難道不想打扮好見一下你的意中人嗎,你沒聽說嗎,顧二公子今晚要來這裡,你以為我真的害怕你?」煙火大聲說道,「你也別浪費我的時間。」
冷霜一聽,早已無光的眼睛像突然湧進了一絲的光亮,卻也很快暗淡下來,我竟然是如此的弱小。
她想著如果成功逃出公卿府,她一定會離開所有人,去一個安靜的地方結束自己的一生。
她就像一個機器一般任由著侍女們梳洗打扮,一切好了之後,她看了看銅鏡中國的自己,厚厚的白色粉末遮蓋了自己臉上的淤青,脖子的傷,鏡中的自己美艷卻冷漠,這是自己嗎?冷霜笑了一笑。
煙火捧來一碗熱湯,對冷霜說,「趁熱喝吧,一會兒你就可以見到他。」
冷霜猶豫了,在公卿府的多日已經讓她不再輕易相信別人了。她推脫著,「我不餓。」
「這是一碗湯水,並不會引起飽腹。」煙火對冷霜展現出前所未有的熱情。
「不,我不喝。」
窗子碎了一地,肖滿跳了進來,他右手一甩,三枚黑色的銀針朝著煙火刺了過去,煙火側身一躲,此時,肖滿已經抱起冷霜從窗檯跳了出去。
冷霜看著眼前的顧惜柳,不知道說什麼,她右膝跪地,低低地說了聲,「顧二公子。」
她見不得多開心,脖子的粉末早已差不多被肖滿的黑綢衣抹去了大半。脖子上的傷痕隱約可見。
顧惜柳看著冷霜脖子的傷痕,心如刀割,說,「你必須跟我會信守府。」
「我不是打不過,我只是把刀弄丟了,你把刀給我,我一定可以打敗他們。」
「沒這個必要,在信守府我可以護著你。」
「那我是什麼?是你的什麼人?你知道的,我是要當天下第一的武士,不是要當你的人,不是要當你的武士,若是我跟著你,所有人都會說,我只不過是你的人,可是我不願這樣。」冷霜幾乎是咆哮道。
「可以,你今晚和陽虛最強大的武士比試一場。」顧溪流道。
「可是,我輸了,怎麼辦?近來我幾乎沒有碰過刀。」冷霜又有點猶豫了。冷霜在陽虛曾經無數次想放棄過武士生活,曾經讓人絕望的生活終究將她的一點驕傲逐漸磨平。
「他們究竟對你幹了什麼?」顧惜柳嘆了一口氣,他將冷霜輕輕擁入懷,「既然如此,你今晚就坐在我身邊,我讓肖滿去教訓他們。」
「不用,終究是我太弱了。」冷霜突然稍微拉起顧惜柳左手的衣袖,狠狠在他的手上面咬著,她一邊咬一邊哭。
「如果我跟你回信守府,你真能護我一輩子?」
顧惜柳一征,作為國君的死亡戰士之一,他根本就不能作出保護一個人的誓言,他只是說了句,「我會讓我的手下保護你。」
冷霜鬆開口,她擦乾眼淚,她心想,也許這不過是一場逢場作戲,自古貴族和平民的階級比天和地的距離都要大,她點點頭,說,「你把我的刀給我。」
顧惜柳把黑殺刀輕輕給她,「你今晚先好好休息,以後我帶你回信守府,可好。」
冷霜點點頭。眼睛卻是那麼的無神。
「我以後跟你回信守府。」
他喚來了侍女,讓侍女們帶著冷霜洗浴了一翻,換上一身絲質襦裙,畫好了妝。
武士殿中,顧惜柳和冷霜從轎子中下來,葉恆跟在身後,由侍女們帶路朝著武士殿的內殿走去,兩旁跪著的武士們看著冷霜,心中異常的忐忑。冷霜瞥一眼人群,卻不見了煙火,無塵等人,周亞南穿著一件華麗的紅衣,走上去迎接,他看了一下冷霜,直接說了一句,「顧公子,顧夫人,能在此地見到兩位實在是周某的榮幸,可惜三哥不在,否則能見到顧公子,三哥應該會很開心。」隨後他轉過頭去,對著冷霜很誠懇地說道,「聽下人說,我才知道顧夫人曾到此地,可惜周某招待不周,對於那些不知好歹之人,周某已經處理掉了。」
「周亞南,你知道便好,你也應該好好管理手下了,難道你們真的以為我的人是很好欺負的嗎?這件事,我希望你可以追究到底。」顧惜柳對周亞南的說辭不否認,瞪了一下周亞南。
「顧公子請息怒,裡面請吧。」
宴席上,兩個白衣姑娘在前面彈著琴,兩邊都立著精緻的屏風,冷霜坐在顧惜柳旁邊,她在顧惜柳旁邊異常的拘謹,她只是認真地聽著周亞南和顧惜柳的對話,宴席上除了她們三個,還有石長青,陽虛最有名的武士,石長青一直呆在周亞南身邊,席間,周亞南突然看向冷霜,說了一句,「聽說顧夫人刀法了得,要不和我的武士比一下如何?」
冷霜一聽,她想著不能讓顧惜柳出醜,咬咬牙,點點了頭說,「周公子過獎了,在下刀法只是一般,怎麼能與公子的武士比呢?但是在下願意向石兄請教刀法。」
「怎麼樣,顧兄?」
「可以,可是冷姑娘這一身打扮實在不適宜弄刀。何況如果你的武士不應該是和我的武士比嗎?」顧惜柳道。
「是周某疏忽了,既然如此,那我們不妨欣賞一下公卿府和信守府的武士之戰。」
那兩個彈琴的姑娘退下了,葉恆和石長青走上台去,兩人先相互朝對方彎腰鞠躬,石長青先拔刀而出,他的刀勢並不凌厲,手腳動作看上去無比的柔軟,無論葉恆的動作多麼快狠,在刀鋒相碰的一剎那,似乎都會被破解。
冷霜看得目不轉睛,她下意識地靠近顧惜柳,輕輕地說,「我,我想去和石長青比試一場。」
顧惜柳身上淡淡的香味源源不斷地撲進冷霜的鼻子,冷霜覺得臉上發燙,她的身體像不受控制似的,她把頭輕輕靠在他的肩上,她想起了以前自己常常這樣靠在綠葉的身上,冷霜覺得自己有點失態,便坐得更直了,拿起面前的茶杯將裡面的茶一飲而盡。
葉恆看上去是在石長青的刀光籠罩下,石長青一刀割下葉恆的一角衣袖,微微彎腰道,「在下得罪了。」
葉恆也彎腰說道,「石兄刀法過人,在下的確輸了。」
冷霜再也忍不住了,她走到台上,拔出那把黑得發亮的刀,「稍慢,何不讓我領略一下石兄的刀法。」
石長青有點猶豫地看著周亞南和顧惜柳。
顧惜柳喝了一口茶后,淡淡地說,「怎麼,看來你的武士膽怯了?」
周亞南微微一笑,對石長青說,「聽見沒有,那你陪冷姑娘玩一玩,不過可切記要溫柔一點。」
話音未落,冷霜開始使出一花落,她將從武士殿學到的柔術融合到了自己的幻步中,此時的冷霜的刀勢竟然沒有以前的凌厲,看上去是柔,快,可是石長青也不是可以輕視的對手,他向下一彎,避開冷霜的關鍵的一刀,便向冷霜的肚子刺了過去,冷霜用幻步,竄到石長青的身後,刀尖抵達石長青的脖子後方,石長青終於意識到這根本不是一個輕敵的對手,他向左邊輕輕一移,兩人刀尖不斷碰撞,發出清脆的聲音。
周亞南本來對武士也沒什麼興趣,對他來說,女子的歌舞更加吸引,眼看冷霜處於下風,石長青一下子打落冷霜的刀,便急著喊了聲,「好了,這場比賽結束了。」
在此時,突然一個黑影竄進宴席,一刀朝著顧惜柳刺了過去,刀勢之快,讓所有人都始料未及,葉恆拔刀擋住,那個黑影的動作像燕子一樣,緊接著便破門而出。
周亞南朝著才走進門口的侍衛急急喝道,「你們在幹什麼,還不趕快去追。」
冷霜趕緊走到顧惜柳旁邊,她緊緊握著刀,顧惜柳的臉上看不出一絲的不快。
「實在是太失禮了,請允許我以酒謝罪。」周亞南拿起酒杯一飲而盡。
宴后,冷霜想獨自在庭院走著,那一串掛著的紫藤花是她從來沒見過的景象,她忍不住頓住腳步,慢慢撫摸著那柔軟的花瓣,周亞南走了過來,他說,「恕我直言,姑娘,如果你真的喜歡他,不妨叫他將你要了。」
「千金駿馬換小妾,我可不想成為一個可以被馬交換的人。」
「姑娘,我看你未免太過天真了,就像我三哥一樣,你也早點回去休息,以後在松陽郡有什麼麻煩的,儘管找我。」
「謝周四公子。」冷霜趕緊謝禮。
「對了,周公子,我想問一個人,我在陽虛的時候,多次受到梅子的照顧,不知道此人可否還在武士殿?」
「哦,這個問題,你得問我的手下,安揚,你來問答這個問題。」周亞南隨之揮手讓一個穿著黑衣的侍衛走近。
「回公子,回冷姑娘,此人已經不在這裡了,但是小的會全力找回。」安揚眼中滿是不安。
冷霜看出了他的窘迫,點了點頭,「不必了,我只是問問而已。」
「那就好,對了,你也趕快回去吧,別在這著涼了。」周亞南隨口說了聲,便轉身離去,「安揚,盡量滿足冷姑娘的要求吧。」
「嗯。」
「那不知道可否為我尋一匹馬,我想出去外面散散心。」
「這。這時候恐怕已經很晚了。」
「你備著在外面吧,我明早用。」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