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6章 好意
???什麼叫做全部都?又什麼叫做不明白,這話的褒貶還真是有些分不清。
跟夙玉相處不到數日,所見的男子也就赤言岐淵和金禾而已,岐淵能夠說得過去,但金禾這他又是如何得知是看上她的?
「天道不公啊,為什麼美人都是自我消化,唯獨沒了我的一份。」這邊還沉浸在幾位靚仔們容貌中無法自拔的夙玉繼續黯然神傷,掩面悲痛道,「況且這些還都是容貌絕色,能力都空前強大,你看看金大公子,就算是毫無靈力,可卻還是靠著自己的腦子做成了這天下第一富賈,金氏二字,可是隨處可見必有迴響的招牌。」
「怕是你不知道,也就妖君能夠請的動金大公子,否則像我們,亦或者說像岐公子那種大家族,想要與金氏結交都是難事。」
「就連皇中貴族的九尾狐也不行嗎?」拋開前面的話不說,眼下夙玉的話倒是更吸引蘇青嬈的注意力,對於金禾的了解,用兩個詞來形容怕是最好不過,有錢,知無不曉,再多的就沒有了,除卻這些,金禾為人如何她還真不算清楚,不是原著中出現的人物,也並無太多利益關係,自然沒有多少深入了解的想法。
「別的不說,就我們山河界和九溟界這兩處,別看金氏的牌子貌似不普遍,實則生意是佔了大半,靈礦開採,兵器售賣,金氏的生意可是分支諸多,就像那樹根一般牢牢的紮根在我們九溟大陸的土地上,當初剛來時並不覺得,可後續的成長几乎是不可控制,妖界大多的生意都給金氏摻合了去。」
「金氏除了這妖界的生意,在別處的也不少,照你這麼說,那金氏豈不是這天下的主宰了?妖君都要敬畏三分?」眉頭一挑,不由得輕笑出聲來,倒不是覺得金禾沒有這個本事,只是就事論事,如今見到的金禾似乎並沒有那種權勢在握的氣勢。
「害……要麼怎麼說人無完人呢,雖然說他富可敵國,但放在這世上哪一界都是沒有修為沒有能力的人物,雖是有錢能使鬼推磨,可如今強者為尊,就算對他的家產勢力忌憚三分,可總歸還是瞧不起他的。」夙玉搖搖頭,抬腳邁過門檻,朝著左邊的宮道行走,一轉彎,所見到的宮人也就跟著多了起來,夙玉的聲音也放輕了許多,「你說萬一有人心生歹意,尋了個機會將他一刀抹了脖子怎麼辦?那這大名鼎鼎的金氏豈不是就要衰落了下去,就算是他那八個有些修為有些能力的心腹,怕是也抵不上他一個金禾的腦子聰明,也無法支撐起這偌大的金氏。」
金禾沒有修為,這的確是一大弱點,尤其是他這生意都是在修真界內,縱橫各門路的修者,怕是樹立的敵手也不少,二來她百年前就見金禾,凡身肉骨如何使用靈丹妙藥也不至於百年容色不衰,所以就夙玉的話來說,其實這一點並不足以讓人輕視。
倘若金禾真是只有些許智慧的凡人,那這將近百年來金禾或多或少也會受到一些大能的干擾,凡夫俗子能夠從諸多大能手中毫髮無損,她不相信是金禾本身運氣好亦或是一路皆貴人,沒有點能力,凡人絕不能走到今天這地步,還沒有一人感阻攔。
金禾身上的宛若迷霧重重,她無法看穿,那夙玉所聽到的傳聞怕是更無從考究,不過既是傳聞如此,那蘇青嬈也不必過多辯駁,瞭然於心,日後再多加註意即可。
蘇青嬈不再接話,金禾的話題便也戛然而止,隨即夙玉又許是想起來了蘇青嬈,便開始問起與阜岳在宮殿內發生的事宜,三言兩語,慢慢也就接近晚宴所在之處。
一路嬉笑,銀髮隨著行走而緩緩飛舞,勾勒出面具下細膩的容顏,而銀髮間的那根金釵,血紅的玉石在落日餘暉中猶如一隻清透的眼睛,呈現出不凡的光彩。
布置晚宴的宮殿在妖王宮的西側,與之前所見的祭祀山神之處正好相反,同樣依山而建,上面是高聳雄偉的殿宇,內里是一片富麗堂皇。金燦燦的王座無法讓人忽視,燈火交錯,珠玉相接,白玉石階而下便是兩邊依次擺布酒桌,每隔五階便有幾桌,不過在十餘桌之後,布置的酒桌數量就明顯要多了起來,前後交錯,兩邊都有兩三行的模樣,一路直達進口的宮門,遙遙看去只覺得分外輝宏。
說是桌不如說是案,放下蒲團跪坐而行,依照其規格樣式,也大約能夠看出其高低之分。不用說那最上方殿宇之下的王座必定是妖君阜岳之位,而兩旁靠近殿宇也同受屋檐庇護的兩方許是貴中之貴,往下案的地方稜角分明刻有諸多妖獸形式,鎏金而制的,應該就是這九溟界大家族的位置,順應而下那些紅漆鋪蓋稜角為花草圖鑑的,大抵就是像夙玉這樣小家族的位置。
蘇青嬈來的已經算是較晚的,在穿過繁瑣的宮道跨進宮門,看著上方人頭涌動,形色各異,不免為此還要驚嘆一番。
與東荒大陸諸多修真者的宴席形式雖類似,但透出的氛圍卻明顯有些差別,相比較之下,修真者多拘束於禮節,衣著得體舉止收斂,不喜於形色,而在這裡,談笑爽朗自如,豪邁豁達,單是看那一身打扮都能揣測出幾分獨特之處,孔雀好艷,鷹族傲氣,不似祭祀時的拘束,反倒其樂融融異常熱鬧。
「剛剛你說什麼來著?妖君要在晚宴上提拔你??」蘇青嬈還站在宮門的拐角處看著眼前一片欣欣向榮暗自讚歎,身旁一直打聽消息的夙玉便打破了她的寧靜,「嘖……你是我們雲鸞族的貴客,來到妖王宮,竟成了我們整個妖界的貴人,你到底是有多少的能耐,才能讓這個世界都顛倒了過來?」
「你這讚歎未免來的太晚了些吧,剛開始見你的時候,你不還貶低我來著?」先前初見之時,夙玉還滿臉嫌棄,這一轉頭就恭維起來,就是不生厭,也難喜歡起這個看臉的屁孩。
不過夙玉再次提及阜岳,蘇青嬈倒也想起了在殿內阜岳所說的話,既是當著眾人的面引起了軒然大波,想必沒有個結果是壓不了眾人的猜忌,因此在與她攀談不久之後,阜岳便說要在晚宴之時趁著眾人都在,給她冠上一頂妖界救世主的名號。
表面是為她提高了地位與榮譽,實則阜岳的打算她還是很清楚的,說的好聽是貴人是救世主,說的不好聽些,不如說是無形之中被強製為妖界賣命。這一崇高的稱謂落下來,可不止是阜岳一人知曉,百族皆知,妖界上下皆知,若是一旦妖界有些災禍,必然會要她來搭救,先不說她是否會因此早到正派那些人的鄙夷唾棄,就能力這一方面也決然不可能達到翻天覆地的可能,到時候能力不足以救世,罵罵倒好,萬一一整個妖界都恨上她,可就是件麻煩事了。
只是這稱呼不想接受也難,誰叫這小山靈偏偏今日犯了糊塗,也就兩條路可以選,要麼當貴人要麼當禍星,禍害當在修真界就夠了,不必連妖界也當上,真成了這天下的妖孽。
「這……這……」
「啊……你就是,祭祀禮上受到浮華山靈庇佑的靈修吧!」夙玉被蘇青嬈白了一眼,剛琢磨著回答,卻不想身邊就傳來了一個女娃娃清脆響亮的聲音,女童看起來不過七八歲的模樣,身高嬌小,一頭烏髮紮成了兩個丸子,一身雪白,碧綠的瞳孔正好奇的盯著蘇青嬈端詳,憑藉著女娃娃嘹亮的聲音,也成功將這宴席之上不少人的視線都給拉攏了過來,瞬間就能知道什麼叫目光如炬。
冷不丁的被這上下的人一概打量,還順帶著不少神識的打探,想到先前在阜岳殿里也是如此,不見得會有多喜歡。
見女童可愛,蘇青嬈也是默默運起神識,彈開那些讓人不適的打探,才朝著女娃娃點了點頭,「沒錯,在下名叫青慕。」
「浮幽門的,我知道,之前在飛濛界的進招大比上我見過你,手法高強,下的注也很厲害。」蘇青嬈話音剛落,女娃娃就已經很快的接上了話。
「沒想到這麼有緣?」雖說是冰雪可愛,但說話異常清晰冷凝,全然不像個孩子的口氣,與夙玉小舅舅夙景還真是有的一拼。
這邊剛想起,那邊夙玉就已經好奇的伸出了頭,「你居然還是個賭神???」
現在還有什麼好驚訝的,在夙玉眼裡自己都能翻天了,加上一個賭神的稱號又有何妨,連白眼都懶得給,直接開始屏蔽夙玉。
「賭神倒算不上,只是她知道自己每場必贏,所以拉著人去賭她贏。」女童眨了眨眼,朝著夙玉輕輕一瞥,又再次回到了蘇青嬈身上,仰頭分析起來,「一連下注幾家,把把都能穩賺不賠,帶起不少人跟著下注,這一屆的進招大比那些賭坊可是吃了苦頭,我說的對嗎,青長老。」
的確是老成,而且還不是一般的老成,自己在進招大比上算不上是出類拔萃,尤其是前面一直隱藏鋒芒,這女娃娃還能關注這麼多,也是不得不佩服,唇角微微一夠,面具下的眸子帶起了幾分笑意,順勢微微傾身,也好拉近二人之間的距離,「你說得對,只不過……除了賭我之外,我也押注了不少人,倒是你,小小年紀,沒想到觀察的這麼仔細。」
「咳……長老,這位可不是小孩子了……」夙玉的聲音再次傳來,看著蘇青嬈微微皺眉,面前的女娃娃也跟著顯露了幾分淡淡的笑意,只是皮笑肉不笑,看起來更覺得冰冷了。
「年紀大了,竟忘了自報家門,我乃蛇族族長阜時寐,如今已是九百餘歲。」
???鶴髮童顏?這怕不是磕回顏丹磕了一整箱才會有的狀態,世上也不是沒有這種小兒千歲的人物,只是她還從未碰到過,如今這碰上了,不免又是一陣驚嘆,這稚嫩的臉龐一直長生不老下去,還真是女人過度的嚮往了。
「是在下疏忽了,應該稱呼您一聲阜前輩才是。」好在阜時寐並沒有計較,而蘇青嬈也就順著行了個禮,但回過頭來,想起阜這個姓氏,很難不想到阜岳去。
「不必多禮,要說地位,受到浮華山靈庇佑的青長老才是我該敬仰的對象,飛濛界一別還不到一月,沒成想青長老已經突破元嬰上至化神,異界突破少不了有諸多困難,只能說青長老的確是人中龍鳳,世間難得的奇才了。」
突破這件事大概只有阜岳問起才知曉,現在又多了一人,還在這已經陸陸續續來了大半的晚宴之下提及,剛剛被阜時寐吸引的那些看客早已議論紛紛,耳力飆升,聽到這等新鮮事,那眼神更變得怪異起來。
「阜前輩……真是過獎了。」眼下不好駁回,也只能扯著笑意附和。
許是吸引人的目的達到,阜時寐才微微一笑,露出幾分純真,「青長老實力如此,又怎是過獎,今日再見我實在驚喜,待會兒酒宴之上還望青長老能夠與我多喝上幾杯了。」
話罷,提手擺了擺,便順著人流退出了蘇青嬈的範圍,可蛇族長老上前攀談這事放在其他人眼裡,那就是在跟浮華山靈的庇佑者拉攏關係,阜時寐前腳剛退,後腳雀族的長者就已經站在了蘇青嬈面前,陸陸續續這跟隨著的人也漸漸變得多了起來。原就是站在冷僻的拐角想要落個清凈,誰知這不一會兒的功夫,這門口就被泱泱大眾給堵了個十乘十,熙熙攘攘,連逃脫的可能都沒有了。
面對這七嘴八舌的介紹,蘇青嬈也是從含笑應對到嘴角抽搐,長這麼大還真是頭一次知道什麼叫搶手,也終於能夠體會到身為像蘇錦璃那樣頂著光環存在被追捧的感覺有多腦殘了,沒錯,這種毫無實質性幫助的拉攏倒不如當個透明來的自在。
這吵鬧的功夫也不知過了多久,連耳朵都開始嗡鳴起來,身邊的夙玉早已經在一堆老少的摧殘下被推出了人群,餘光瞥見那上方的阜時寐還在悠閑的品嘗茶水,一時間真無法判斷她的好壞。
「金老闆來了!!!」正在推脫,就聽見被擠出外圍的金禾嗷了一嗓子,也正是這一嗷,也算讓這裡的人群跟著散了不少。
就像是之前所說的一樣,或許金禾身為商人也身為凡人,雖然不會受到多少崇敬,但若不是有些實力,大概也不會在夙玉這一提醒之下,人做鳥獸散,躲避的躲避,旁觀的旁觀,看著那金燦燦的宮門之下,金禾手持玉扇,玉容溫和儒雅,一步一步,抬腳跨入門內。
霎那間,那和煦的氣息就像能夠頃刻凈化所有,如陽光普照大地,似天神降臨人間,帶來的倒不是一個商人所有的金玉奢靡,而是純凈的力量與溫暖的光芒。那些剛剛還圍堵蘇青嬈的人也無一不是沉默下來,看著金禾緩緩踏入,看著他在進門后停下腳步,摩挲著手中的扇骨,接著微微側目,將好看的笑容,停留在了蘇青嬈一個人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