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5章
容顏沒有注意到程綰綰灰了一半的眼眸,和剛才全然不同。
程綰綰把昨天在蝶庄的事情,大概的同容顏講了一番,但跳過了前半部分,就是關於程綰綰為什麼會去那裡的原因和為什麼這麼輕易上當的原因省略了,只是把後半部分敘述了一番。
至於前半部分,程綰綰自己也要好好梳理一下,在還沒想清楚和確定之前,程綰綰不打算將它無意或有意或者惡意的和任何一個人聯繫在一起。
「怪不得,程南到的那麼快,估計是有人特地通知的,」
容顏聽了之後理性的分析了一下,
「你覺得會是誰啊!」
容顏說出這句話的時候,腦子閃過了好幾個人的名字。
比如善妒小氣的名媛齊歡歡,還有一向看程綰綰不爽的齊歡歡的小姐妹,趙清雅,名字倒是取得清新淡雅,人卻是壞道極致了,還有就是暗戀明戀程南的那些個只有些印象的女人。
當然更多的是針對想要看到讓程氏和風成倒霉的那些個男人女人了。
「不知道,」
程綰綰喝了口飲料,確實不知道。
「那你趕緊找人去查啊!」
容顏看著她這個樣子,都要急死了。
「不查了,程南會派人去查的,」
程綰綰握著杯子,雙手握著杯子,玻璃杯,很涼,可程綰綰不敢喝裡面裝著的飲料了,更涼。
程綰綰,不想讓她的心也涼了。
「哦哦哦哦哦,也是,誰查都一樣的,自己的女人出了這種事,要是他知道是誰做的,肯定不會放過那個人的。」
容顏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也是,是我的擔心多餘了,程總是什麼人,肯定不會放過背後的那些東西的。
「應該吧,」
「什麼叫應該呀?!」
容顏真的快要被程綰綰給氣死了。真的是磨嘰死了。容顏有種感覺今天她和程綰綰的身份性格好像互換了。
程綰綰變成了之前的容顏,穩穩噹噹的,雲淡風輕的,今天倒是顯得容顏有些沉不住氣了,整個人都很浮躁。
「綰綰,你怎麼了,是不是還發生了什麼是我不知道的?」
容顏覺得很奇怪。
程南,容顏不了解,但對,程綰綰,容顏那可是相當明白的。
程綰綰的性情變得也太快了些吧,要是擱在以前,別說是同樣的事情了,就算是一點點芝麻蒜皮的小事,程綰綰都是要蹬鼻子上臉,上房揭瓦,鬧上好一陣子的,不加倍討回來,決不罷休的主。
如今這是怎麼了?改性了?不應該呀!
「沒有,我和他,挺好的,也沒發生什麼別的,」
程綰綰還是喝了一口杯中的飲料,入了肚,好像也不沒有想象中的清涼呀。
如人飲水,冷暖自知。
「再說,我有什麼事,是不告訴你?!」
程綰綰調皮的笑一笑。
確實,程綰綰對容顏,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容顏,你知道我為什麼找你吃飯嗎?」
程綰綰像是突然想起了什麼來,也很可能是想扯開話題,
「在給你打電話之前,我遇到莫毅琛了,看他那個樣子,不像是剛回國的,應該早就回來了,你知道嗎?」
程綰綰覺得,還是有必要讓容顏知道的,或者至少應該向她提一提的。畢竟莫毅琛對容顏,始終不一樣。
程綰綰總覺得,容顏這半輩子,平平淡淡,溫溫和和,實在不是像是那種為愛放棄一切,如此偏執瘋狂的,程綰綰也總覺得,容顏會找到一個和她一樣溫柔大方,溫文爾雅的詩書氣少年郎,兩個人過很幸福的日子,可事實證明,程綰綰是錯的。
容顏遇上了莫毅琛,並愛上了莫毅琛。
容顏對莫毅琛,像是用盡了自己所有的力氣,這樣的力氣,程綰綰自知比不上。
果然,容顏一聽到莫毅琛這個名字,整個臉色就不一樣的。
「我知道啊,」
沒想打,容顏竟然知道!
「你知道?!」
這倒是讓程綰綰覺得有些不可思議,難不成他們還有聯繫?!
莫毅琛這次回國,多半是有些不懷好意的,都沒有對外公開行程,沒想到容顏竟然知道?是莫毅琛自己告訴容顏的嗎?!
「那他為什麼回國啊,這次還偷偷地回來,想做什麼呢!」
程綰綰看著容顏那張淡泊的臉。
很多次,程綰綰都說過,容顏這樣的女人,適合活在古代,養在閨閣里,然後被人好好的疼惜憐愛。
「我怎麼可能知道,」
容顏笑笑,不去看程綰綰的眼睛,
「再說,也不關我的事,他也沒來找我,我只是知道他回來的消息而已,」
每次提到莫毅琛,容顏總是想當然的想要逃避,好像只有這樣,別人才看不穿她對莫毅琛深深的情意一般。
「哎呀,綰綰,我早就放下了,就像你說的,要是喜歡,就爭取爭取,實在留不住的男人,不如乾脆的放了手,省的到頭來,傷了自己。」
容顏笑得很平靜,語氣也很平靜,好像是真的。
「哦哦,那就好,他不是什麼好人,你吃不消的,」
程綰綰也不想多說什麼,總歸是她愛著的男人,程綰綰又能多說什麼呢!
只是作為朋友,還是想要多提上那麼一兩句的,就像是老人常說的,我都是為了你好。
「說的好像你哪位是什麼好人一樣,比起陰險誰都比不過風成的程總,南城的南先生,那可是赫赫有名,」
這次,輪到容顏扯開話題了。
她們兩個也真是,一個兩個的,遇上男人後,心事都是那麼的重。
「謝謝誇獎。」
「臭不要臉。」
兩個人你來我往的,互相損著對方。
這頓飯,倒是吃的還算開心。
吃的差不多的時候,程綰綰的手機「滴」了一聲,是短消息的提示音。
程綰綰看了一眼上面的內容,收起來臉上的笑容,礙著容顏還在,程綰綰翻了翻手機,背朝上,繼續吃飯,聊些有的沒的。
「好了,我吃完了,謝謝你請我出來吃飯,」
程綰綰吃下了最後一口菜,才放下了筷子,擦擦了嘴,又補了個口紅,才站起了身,
「我先走了,你記得買單哦,」
然後程綰綰就拿著包,從位子上出來,打算離開了。
「程綰綰!你真的是!」
留下容顏一個人,每次都這樣!說是叫我出來吃飯,最後都是我買單,你湊的局,我買的單,倒也算是扯平了,可怎麼想著,內心就這麼的不平和呢!
「有事微信聯繫。」
容顏看著程綰綰離開的曼妙背影,又看了眼杯盤狼藉的飯桌。
我一口都沒吃呢,但還是要我買單。
無語了。
程家老宅。
程綰綰在司機的接送下,下了車,來到自己的家裡,倒是顯得有些生分和拘謹了,說的難聽點,不如在程南的家裡來的舒服暢快些,好像那些傭人也是這麼想的。
程綰綰自從和程南在一起沒多久后,就同居了,此後就很少回自己家裡,一直住在程南的別墅里。
程綰綰很少回家還有一個原因是,程爸爸好像和程南不是那麼的對盤。程爸爸好像瞧不出程南,程南也看不上程爸爸,所以程綰綰夾在其中很為難,就像程綰綰常常掛在嘴邊的話,爸爸永遠是自己的爸爸,可男人下一秒可能就不是自己的男人了,當然這只是一句玩笑話而已。
最主要的一個原因是,還是因為趙曼,那個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來的程樹森的私生女,也因為這個私生女,引出了很多的矛盾和許多的事,這些矛盾和這些事,都是程綰綰不想承認,不想去面對甚至提起的,所以程綰綰只能選擇靠逃避來遺忘,就像當年程綰綰的媽媽去世后,程綰綰小小年紀,選擇出國,一個人生活在國外。
容顏有一句話說的很在理,她說,程綰綰就是披著驕傲的外殼下脆弱的狼。對她而言,只有進不了她心的人和進的了她心的人,前者做再多,也是徒然,後者,即使什麼都不做,也是真心相付。
所以她堅強,也脆弱,讓人心疼,也讓人羨慕,笑得開心,哭得痛快。
這也是為什麼這麼多年,按著容顏的性子,程綰綰能夠和容顏關係那麼好。
各自有各自的羨慕,各自也有各自厭惡的地方,自然誰也比不得誰,誰也不比誰好或差。
容顏看穿程綰綰就像程綰綰同樣熟知容顏一般。
所以程家的那些傭人,見了自家的小姐,也是十分的尷尬的,特別是程綰綰一句招呼都沒打就回來了,見了面很是尷尬。
「小姐回來了?」
「小姐回來了,」
從疑問句到陳述句,也不知道有沒有反問句和感嘆句。
「小姐吃飯了嗎?從哪裡回來的,要不要喝點水?」
然後便是一頓的客套與熟絡。
「不用了,程叔呢?」
程綰綰脫下了外套,找了自己的鞋子換上,倒還是可以的,還能留著自己的鞋子,不錯。
「在書房呢,」
傭人局促的回了一句,然後又加上了一句,
「老爺也在書房,小姐回來有事嗎?」
很顯然覺得自家小姐,先是問的程叔而不是自己的爸爸,覺得奇怪。
「沒有,我就是回來睡一晚上,」
程綰綰笑笑,笑自己也是笑那個傭人,也是,自己回家都搞得這副樣子,真是奇怪。
說來也確實,程綰綰一直不怎麼回家,也沒什麼頻繁的聯繫,外界都說程樹森很寵這個女兒,是程氏唯一的繼承人,可外界也說程綰綰和程氏鬧掰了。
原因有很多,大家七嘴八舌的,真的發生了什麼事也只有他們自己知道。
但是在傭人看來,程綰綰和程父的關係除了不太像父女關係,其他都是挺和諧的,反倒是,程綰綰和程叔更親近一些。
程叔是程家的老人,從血緣上來說,也不算是程家人,只是早年的時候進了程家,後來被程綰綰的爺爺,也就是程樹森的爸爸,認了做乾兒子,再後來就一直呆在程樹森的身邊,替他做事,替他打點一切。程叔一直都沒有結婚,說是自己原先的那個心上人,和別人跑了,跑的時候還懷著孩子,卻帶走了程叔半生的積蓄,後來又聽說,那個女人生活過得不是很好,來找程叔哭訴後悔自己當初做的錯事,程叔心軟,誰知道那個女人只是利用程叔對付程氏對付程樹森的,而且當年懷的孩子也不是程叔的,再後來,那個女人好像是死了,至於孩子,就不得而知了,聽說還是程叔親自動的手。
往後,程叔就再沒有心儀的女子了,也沒有再找人成一段商業聯姻。這麼些年來,一直住在程家老宅,為人很是親厚,和程樹森的嚴厲,一點也不像,也和程樹森的薄情大相徑庭。
所以,程綰綰更願意同程叔親近些。
「樹森,真的要做的這麼決嗎?!」
書房在二樓,程綰綰的房間也在二樓,在二樓最靠南邊的地方,路過書房。程綰綰路過的時候,在門口聽了一耳朵,是刻意的不是不小心。
程綰綰就是想知道他們在聊些什麼或者是在密謀什麼,她可以什麼都不做什麼都不參與不在中間扮演什麼角色,但是程綰綰不能忍受自己什麼都不知道,最後成為被通知的人,才有恍然大悟的感覺,然後給自己留下遺憾與後悔。
如果她知道一切,不選擇做什麼,那是她的選擇,那麼以後至少她可以告訴自己不會遺憾,如果她不知道,她只是怕她自己不夠堅強,最後怪自己然後同樣折磨別人。
只是,程綰綰隔著門,只是一道小小門縫,聽也聽不了多少,知道的也不過是些無關緊要的東西。
「你就是心太軟,做不了決斷,是他們欺我們程家太甚,」
「我是怕綰綰,怕她陷得太深,她和麗華一樣,愛得純粹又長情,怕是日後,那可是要留下一輩子的陰影。」
程叔口中的麗華,是程綰綰的母親,也是程樹森的妻子,於麗華,當年於氏的大小姐。
於麗華嫁給程樹森的時候,於家同程家,門當戶對,商業聯姻的愛情,能有幾分是真,可偏偏於麗華當了真,錯把人前的虛情假意當成了人心的真情實意。後來沒過幾年,於家經營不善,於麗華的爸爸背了債,不願意坐牢,便跳樓自盡了,這樣的戲碼,在當時有很多,很多企業經營不善的那些人,都會因為大廈傾倒那一刻的不適應與不肯背負,寧可選擇去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