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她的喜好,他無關緊要
回了府,慕容瑾就開始著手下廚了。
她可是瞧見了,沈安北跟著她走了這一路,雖然沒有喊累,但是神色卻是萎靡不少,是以一到家,她就讓他先去歇著了:「飯菜做好還要一陣子,你今個走了許久的路,洗把臉先去歇一歇。」
「知道了,娘親。」沈安北沒有拒絕,點了點頭。
他這會兒的確是有些累了,倒不是因為今個走多了路。
雖說眼下他這個身子不濟事,但是如今已經開始煉體習武了,也並沒有特別的弱。
只是不知道怎麼,似乎自打重生以來,他身體里就像是有什麼東西,在消耗他的精血一般,讓他時常會感到疲累,身子也漸漸的虛弱起來。
他隱隱的有種不好的預感。
看來他得想辦法先離開一段時間才是,以免到時候出了什麼事,惹得娘親傷心。
想著想著,他就這麼趴在床上睡著了。
誰都沒有注意到,一陣風吹過,一個女子無聲的出現在沈安北的床前。
不過若是真的有人見了,怕也是要被嚇得不輕。
因為她是憑空出現!
帝高陽憐愛的摸了摸沈安北的小腦袋:「明明願意為了至親,不惜以己身承受天譴,也要逆天而行,怎麼就看不透我要你參悟的道理呢?」
她素手拂過,沈安北原本緊繃的身體,就漸漸舒展了下來,因為睡得不大舒服而皺起的眉頭,這會兒也漸漸散開了。
帝高陽做完這些,就如來時一樣,一陣風過,便又消失不見了。
慕容瑾做好飯菜,過來喊沈安北的時候,總覺得屋子裡似乎有什麼不同了,可是打量了一圈,卻也沒有發現什麼不對勁的地方,便只當是自己多心了。
她走上前,輕輕的拍了拍了沈安北,眼中還有幾分嗔怪,這孩子子睡覺也不好好的躺著。
「睿兒,起來吃飯了。」
沈安北迷茫的睜開雙眼,感覺自己的身子似乎松泛了許多,可是他卻沒有因此放下心來,反倒是更加沉重了。
屋子裡有尊上來過的氣息,那麼他身上的變化,一定是同尊上有關了,能使得尊上動手幫他,顯然不會是什麼好事。
這讓他十分的不安。
慕容瑾一連喊了好幾聲,都不見沈安北回應,不由得心急起來,拔高了聲音:「睿兒?你怎麼了?」
沈安北這才回過神來,見娘親一臉擔憂,便只好扯謊道:「娘親,睿兒沒事,只是想到多日未回谷里,又臨近曾外祖父生辰,一時不知該如何是好罷了。」
他低下頭,顯得有些失落:「於世人眼中,我的身份依舊還是鬼谷少主沈安北,不能一直在外逗留,可我卻只想留在娘親身邊。」
慕容瑾聽了他的話,反而鬆了一口氣,只要不是他出了什麼事就好。
她道:「娘親只要你平安就好了,在哪裡又有什麼關係?何況……到底是佔了人家的身子,總要替人家一盡孝道才是。」
她其實還是很怕的,若說她重生是不能外人道的秘密,那睿兒這種,明顯是奪舍重生,也不知原本的沈安北去了哪裡。
她實在是不敢想象,若是沈安北的父母知道自己的兒子已經不是自己的兒子,該有多傷心,多氣怒。
可人總是自私的,她也不想她的睿兒有事,那在沒有什麼兩全其美的辦法之前,也就只能對不起那位真正的鬼谷少主了。
慕容瑾絲毫沒有想到,眼前的兒子並不是什麼話本子上說的借屍還魂、奪舍重生,而是她真真正正的兒子,十月懷胎生下來的。
沈安北也是鬆了一口氣,娘親這裡算是過了一關,他可得抓緊時間,將他身上的變化弄清楚,在想法子解決才行。
「那過兩日,我便先回去一趟,等曾外祖父的壽辰過了,我在尋了機會出來找娘親可好。」他沒有說一個準確的時間,就是怕事情棘手,到時候引起娘親的懷疑。
慕容瑾雖然不舍,卻已經很感恩上天對她的恩賜了,至少現在兒子是可以時不時陪著她,自然也就不會阻攔:「好。不過眼下卻是要先起床吃飯了,娘親都聽見睿兒的肚子叫了。」
沈安北這會兒也有些難為情起來,不想肚子卻像是在配合慕容瑾一般,又連著叫了兩聲,他小臉微紅,忙道:「我這就起床。」
不得不說,肖老漢二兒子養的魚確實十分不錯,鮮嫩多汁,肉質緊實,加上慕容瑾的好手藝,沈安北一連吃了兩小碗米飯,還是慕容瑾攔著,怕他吃積食了,才沒有添第三碗。
飯後,母子二人就在木槿院里散步消食。
要說木槿院,也是安國公府最為特別之處。
同別的院子不同,木槿院足有兩進大小,修了一個不小的花園,裡面種著不同季節會開的花,以求四時都有花可賞。
另有一個小魚塘,裡面種了不少品種的荷花,又養了好些珍貴的魚。
魚塘東側是一個葯園,是慕容瑾學醫之後弄的,不過倒是並沒有種幾樣葯,倒是裡面有兩壟黃瓜和幾株番柿子。
從前慕容瑾未出嫁的時候,愛侍弄這些。
她還有個小花棚,就在葯園左側,不大,裡面養了好幾株十分好的蘭花,並幾盆十分不錯的白果樹盆景。
只不過前世,這些被她帶到東安侯府後,除去被婆母搬走養著,最後還養死了的,餘下的不是被馮延庭拿去送了人情,就是被賣掉換了銀子。
那時候,她還因此難過了許久,卻又不敢在馮延庭面前表現出來,怕他嫌她小氣。
那時候他說了什麼?
「不過就是幾盆子花,母親喜歡你還要不舍不成?大不了日後我在給你買些旁的,叫你養著就是了。」
是啊,那時她的喜好,她的心愛之物,在他的眼裡,不過就是一些無關緊要的東西。
可笑的是,他就是拿這些無關緊要的東西,換來了許多的好處。
如此,卻還要嫌她小氣,是個眼皮子淺的,不過幾盆花就心疼不得了。
他不是她,又如何知道為了養好那些花,她付出了多少心血呢?
她從前可真是眼瞎啊。
這輩子不會了。
就算這些花要送人,她也要送給真正惜花懂花之人,斷不會在讓些狼心狗肺之人糟踐了。
她抬手撫上一株蘭花的葉子,心裡暗暗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