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太原郡第一美女(三)
「走啊,常惠,你還在那兒發什麼呆?」阿九在牛車上喊道。
「哦,」常惠這才反應過來,三步並做二步走,一屁股坐到了牛車上,將那個討來的餌餅掰了一半,遞給阿九。「九叔,來,你也吃一點。」然後將餌餅塞到了阿九的嘴裡。
兩個人吃完之後,阿九道:「嗯,真香。是桑家的大小姐施捨的吧?」
常惠來了興趣,問道:「哪個桑家的大小姐?」
阿九道:「你還不知道吧。她啊,就是太原郡首富桑道樂家的大小姐,名叫桑麗華,是遠近聞名的太原郡第一美女。我們家的少東家可喜歡她了。」
常惠問道:「既然那麼喜歡,怎麼不差人上門去提親啊?我看周老爺家底也不薄的。」
阿九一提起這個話題,話匣子頓時就象開匣的水庫關不上了,滔滔不絕地跟常惠聊了起來,「那是不可能的。我們周老爺雖然也是太原郡的第二富,但同行是冤家啊,怎麼可能將他的女兒許配給周家的呢?」
常惠尋思著阿九的話有些道理,就象現在的中美關係,這美國作為世界上的老大,一直對於世界的老二都是十分小心提防著的,總是要想方設法的把老二弄下去。所以,英國當了一陣子老二,就被干趴下了;緊接著日本又上場,美國一看日本上來了,富得流油的,就弄了一個廣場協議,讓日本失去了二十年,於是,日本也不行了;世界老二的名號落到了中國的頭上,這美國又開始在南海、東海到處設陷阱,在科技上到處處心積慮的要阻滯中國的發展,都是一個道理。
不過,他還是想打聽清楚這太原郡第一美女與自家少爺的關係,便問道:「這試都沒試過,怎麼就知道不行呢?」
阿九道:「怎麼沒試過的呢?去年的時候,少東家為了桑家大小姐茶飯不思的,老爺沒有辦法,只好放下臉面托媒人上門去提親,結果碰了釘子。少東家這才死了這份心的。你一定還不知道吧?今天我們要送貨的徐縣令家,也有一個女兒,老爺準備與他家結親的。今天這徐縣令家的這一匹絹,應該是送去巴結的,沒收錢的。」
常惠有些驚訝,道:「這士、農、工、商,商人是排在最後面的。士大夫一般是不屑與商人為伍的,徐縣令怎麼會同意把女兒嫁給周家少爺呢?」
阿九神神秘秘地道:「我告訴你一個秘密,因為徐縣令的女兒長得不好看,在她的臉上有一個豆子大的痣,那痣上還長著一小撮毛呢!我跟你說啊,這事你千萬別在外面跟人亂說,要不讓老爺知道了,非剪了我們的舌頭不行!」
常惠恍然大悟,連忙道:「九叔,你還信不過我嗎?象這種事,我怎麼敢去外面亂說的呢!再說了,您把我當親人一樣的看待,我也不可能去害你啊!」
阿九呵呵一笑,道:「你這小子,嘴巴還挺甜的。那天老爺一萬錢買你五年,我還覺得買貴了呢!幸虧是老爺堅持,才將你買了下來。看你這一天多來的表現,就一個字,值。老爺的眼光就是比我們這些下人強啊!」
這是常惠不想被人提及的傷疤,滿腹經倫,卻被賣身當奴才,要是別人提,他肯定會和他翻臉的,不過,這個九叔,也跟自己一樣,是個奴隸,從他那飽含滄桑的臉上,一定有著許多不為人知的故事。
他好奇的打聽道:「九叔,您是怎麼來到周家的?」
九叔嘆了一口氣,道:「我跟你不一樣,我的娘也是大戶人家的奴隸,我一生下來,連我爹爹的面都沒有見過,也從來不知道他是誰。奴隸家的孩子,一生下來也是奴隸。我娘養不活我,富戶家也不願意養,在我六歲的那年,就把我賣了。轉了好幾次手,終於碰到了周老爺這麼一個好老爺,我也就安心的在此幫他幹了這麼些年了。」
常惠沒想到九叔的過去有這麼的苦,更沒有想到這西漢居然還是一個半封建半奴隸的社會。以前,歷史書上說,東周即春秋戰國時期是我國歷史上的一個轉折點,因為,它劃分了奴隸社會和封建社會。也就是說,西周及西周以前的朝代定義為奴隸社會,之後的那一段直到滿清屬於封建社會。如今都是漢朝的了,距離西周都有七、八百年了,奴隸的買賣盛行,差不多全國還有二成的奴隸,原來歷史有時候也會說謊。
常惠道:「九叔,如果有一天,我發財了,有錢了,我一定要把您和娟姑娘都贖出來。」
阿九樂了,道:「常惠,有你這句話,你九叔我也心滿意足的了。你我萍水相逢,你卻有如此想法,可見你心腸之好啊。你九叔不會說別的什麼,也幫你做不了什麼,哪天,有空的時候,九叔一定要備些供品,去一趟社廟,替你祈福。好心人,終會有好報的。」
阿九說這話的時候,他的眼睛已經有些紅了,眼淚已經開始悄悄地在眼眶裡打轉的了。
這一牛車的貨,終於順利地送完了。叔侄倆趕著馬車,往回走。
他們回家不是走的來時的路線了,而是沿著汾水河一直往回走了。《山海經》載:「管涔之山,汾水出焉。西流注入河。汾水的起源,位於寧武縣城西南三十公里的東寨鎮西樓子山下,源泉從山腳石滹中湧出。池水通過地下暗道從一石鑿龍口噴瀉而出,流入寬闊的河道。龍口之上橫一「汾源靈昭」石刻,這就是汾河的源頭,被譽為「晉地之根」。
汾源之水到了晉陽縣的時候,水面已經很寬了,流量也很大,從管涔山上伐下的木材,生產的糧食都靠汾源之水運送。水面上,掛著「漕」字旗幟的船隻,不時地出現在常惠的眼裡。
古代交通不發達,大宗的貨運,一般都是靠的漕運,這一點,常惠還是很清楚的。他記得有一本書上說過,漢武帝跟匈奴人打仗,就是因為北方沒有大的河流,後勤補給無法通過漕運,只能依靠人力、牲畜來進行,前線供養一名士兵,後方就得有九個人來保證。看來這也是漢武盛世由盛轉衰的一個重要原因。
行了一段路程,遠遠的看到汾河岸邊,傳來了一陣女孩子們的嘻笑聲、還有棒槌敲打的聲音。原來這是附近的居民都湊在一起到河邊洗衣服了。古代沒有洗衣機,所以,只好用棒槌來洗衣服的了。可是,他們那個時候也沒有洗衣粉,又是用的什麼來替代洗衣粉的呢?
常惠很是好奇,因為他昨晚把衣服換下了,還擱在房間里沒有洗呢!雖然他的娟姐姐曾說過要幫他洗的,可他只當她是開句玩笑的,並沒有當真。於是,他問道:「九叔,我的衣服還沒有洗,府里洗衣服的都用什麼東西啊?」
阿九道:「哦,你要洗衣服啊,那灶房裡有草木灰的。不過,主子們穿的衣服都是絲綢的,那就得用貝殼灰洗。」
常惠想起來了,草木灰中含有碳酸鉀,貝殼灰中含有氫氧化鈣,所以都能夠有效去除衣服上的污漬。這應該就是世界上最早的「洗衣粉」了。
一名少女,忽地從河岸邊鑽了出來,手提著一桶衣服,道:「九叔,回來了啊,搭個便車。」
說完,也不等九叔停車,把桶子往牛車上一放,一屁股就坐了上來。
常惠定睛一看,來人正是娟姑娘,有些驚喜地叫了一聲「姐。洗衣服啊?」
娟姑娘應道:「嗯,你的衣服我也幫你洗了。穿那麼臟,也不早一點洗。」
常惠臉一紅,那是他昨晚做了一個春夢,所以在衣服上畫了一幅世界地圖。這種事,她一個女孩子家的,居然跟家常便飯一樣的說出來,真的是羞死個人了!
他講話都有些結巴,「你……你還真的給我洗衣服啊,我還當你是說著玩的呢!」
娟姑娘咯吱一笑,那褐色粗布麻衣也掩不住的窈窕動人的身段發出了花枝般的顫抖,領口露出一抹肌膚,在陽光的照耀下,顯得特別誘人。「我不能讓你白叫我一聲姐姐的啊,洗下衣服算什麼事。」
常惠的臉更紅了,「你還真當是我姐姐啊,我們倆誰大誰小還不一定的呢!」
「哦,那你說,你今年多大了?」娟姑娘問道。
常惠低下了頭,「我今年十六歲了。」
娟姑娘道:「我也十六歲了。不過,只要你是十六歲,我就應該比你大。因為我是正月的。」
常惠沒話說了,嚅嚅地道:「我是七月生人。你是比我大一點。」
娟姑娘又咯吱咯吱地笑了,笑得那麼的燦爛,「就是大一天,你也得叫我聲姐姐。快叫吧。」
常惠故意逗她,叫了一聲:「小姐。」
娟姑娘笑得更厲害了,「哪有這麼叫的,我可不是你的什麼小姐。你就叫我姐姐得了。」
阿九插嘴道:「娟姑娘,你還不知道吧。常惠說過了,他將來發了財的時候,要把我也贖出來,還要把你也贖出來的。」
娟姑娘聽了,滿心歡喜,「真的啊?」
常惠恨不得馬上找一個地洞鑽進去,連忙道:「九叔,你難道忘記了我們的約定了?你若不講信用,那我也有話要說的了!」
阿九這才道:「好,不說,不說。我主要是覺得娟姑娘不是外人,這才開口告訴她的。好,我們的約定繼續有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