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3章 如畫暗藏常立方

如畫望了一回忽見煙起，心中暗喜，已知是華雲下手了，便說：「小姐，看那邊煙起了。」

華小姐抬頭一看道：「不好了，火起了，看來不遠，卻似在花園內的火。如畫，快去看個明白，來回我。」

如畫應聲曉得，隨即下樓，好似開寵放鳥一般。他一心掛著常立方，不能前進照顧：卻好小姐叫他下樓來看火，正中其懷。急急走到花園，咳嗽一聲，華雲正尋不見如畫，甚是著急，忽聞咳嗽吃了一驚，問道：「是誰？」

如畫道：「是我。」便問：「如今事情如何？」

華雲道：「在此，快些領去藏好了，我去救火。」

華雲說完如飛的去了。如畫道：「大爺不要慌忙，隨奴這裡來。」

如畫拽了就走。慌忙之際，常立方也不問情由。如畫也不說甚話，也顧不得男女。把常立方帶到鬼房，推入房內，將門帶好，要回樓上去。走不得幾步，忽遇著華榮提燈而來。

那華榮二人原在書房服侍少爺，曲天熊酒醉先睡了，華洪能叫華榮、華貴打扇，自己又吃了一回酒，問道：「此刻什麼時候了？」

華貴道：「將近三更了。」

華洪能叫道：「華榮，去吩咐華興等預備火具，等我一到就要燒了。」

華榮領命，提了燈籠走到花園門口，遇著如畫。如畫才要轉彎，劈頭撞華榮，啊喲一聲，連忙倒退兩步。華榮唬了一驚，只道是鬼，也退一步，因聽著聲，大膽上前問道：「是那個？黑夜之間鬼頭鬼腦在此做什麼？」

上前一把拿住，將燈提起一照，道：「你是如畫，為何在此？」

如畫道：「快放手。」

華榮將手放了，便問道：「你為何獨自一個在此做什麼？」

如畫道：「我同小姐在露台上乘涼，只見花園內煙火衝天，小姐叫我來看的。」

華榮道：「是那個在此放煙火，待我告訴少爺打死這個狗奴才。」

華榮自言自語的去了。

因這花園周圍有三十里寬闊，而且火一焰，華興等俱往救火，華洪能又在西北邊的書房內，所以全然不知，及華榮來到時火已救滅了。只見華興如飛的跑來道：「榮哥，不好了，快去請少爺。」

華榮道：「為何如此大驚小怪？」

華興道：「常立方不見了，所以如此著急。」

華榮道：「怪了，因何不見了？」

華興道：「我們四人正在吃酒，忽見柴房火起，我等一時救火心急偕去救火，等到火救滅了，回來又不見了常立方。」

華榮道：「花園門可曾開么？」

華興道：「門仍舊鎖的。」

華榮道：「如此說想不曾出去，還在家內。快些同去稟少爺知道。」

如畫見他們去了，心中暗暗叫苦道：「我想華榮生性多詐，他去稟知少爺必然要來搜尋，倘若被他搜出，性命定然難保，豈不枉用心機？也罷，我且在此看其動靜再作道理。」

再說華家的這些隔壁鄰見華家園內火起，個個說道：「好了，不要管他，任他燒盡才好。」

內中有個喬二，他的妻子被華洪能搶去，怨恨在心，今見火起，心中大喜道：「我早已說了，他定要被天火燒，今日果然燒得好。」

傍邊有一人道：「喬二，快些去領你妻子回來，再等一回兒就要燒完了，豈不連你妻子也燒在內。」

喬二道：「那個賤人如今穿好、吃好、戴好，連夜裡睡都是好的，真正自在享福。他還想什麼丈夫兒女，他那裡有想回來？我也不要他了，就是領了回來，也被人笑柄道：『這是被華洪能搶去過的。』豈不被人說烏龜？」

又一個道：「這也不妨，被他搶去的人也不少，難道都是烏龜？不過被他搶去沒奈何的人，非是情願的。」

正在說話之間，只見火也漸息了，一會兒也就滅了，眾人道：「可惜不燒完，待燒完了才出得我們的氣。」

那華榮、華興等走到書房道：「少爺，不好了，常立方不見了。」

於是將前情說了一遍。華洪能道：「火燒柴房是小事，常立方要緊，快去搜尋。」華榮等眾人一路喊叫著，進入園內。

常立方聽見華洪能喊進園來，本要出去打死他，又想道：「且慢，要打死他也不難，只是門戶甚多，路徑不熟，一時恐難得出去，定遭其毒手，豈不負了如畫的一片好心？罷了，只得暫做痴獃漢，權為懵懂郎。」

華洪能一路喊進園來，叫家人們快點燈球、火把，各處小心去尋。家人領命，各處去尋，尋來尋去總尋不見。華洪能上道：「這也奇了。」

華榮想道：「他飛了去不成？」又想道：「是了，必是如畫這賤人藏了去。」便道：「少爺，依小人看來，常立方必然尚未出去，只要從大門起並各處門戶著人把守，不怕他飛出去。」

華洪能道：「不錯，你們著幾個去把守門戶。」自己也到各處去尋。只見如畫走了進來道：「少爺尋什麼？」

華洪能道：「不見了常立方，你可有看見么？」

如畫道：「什麼常立方？丫頭不曉得。」

華洪能道：「你既不曉得，不要你管。」

華榮道：「是了，看他如此吱晤，必是他藏匿無疑了。必然藏在鬼出房，他料人人怕鬼，不敢進去搜尋。」於是叫聲：「少爺，可到鬼出房去搜尋。」

華洪能道：「狗奴才！你曉得我怕鬼，今又叫我去么？」

華榮道：「非是小人多言，鬼房定要去尋。」

華洪能道：「你做頭陣。」

華榮道：「就是小人做頭陣。」

華榮口內雖說不怕，心中到底恐嚇，硬了頭皮走向前去。此時急壞了如畫同華雲，沒法可救。虧得華雲人急計生，隨在華榮後面道：「春香姐，你不要出來唬人。」春香就是被華洪能害死在這裡的丫頭。

華榮本是怕的，又聽了華雲的話，心中一發害怕了，迴轉身來道：「雲哥，常立方敢是你藏了？」

華雲道：「放你的屁，你藏過了，到來硬爭要來做頭陣，為何又轉來？只好作弄少爺，我是偏不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