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遇險

路上有不少大人跟我們是同一個目標，姑且鎮子里的人會經常到這裡來，鎮子里的魚蝦就是從這條河裡捕到的，有時候離得近了，他們會來打個招呼。

「少爺難道也來抓魚啊？」

「我們就是想去看看而已。」

「那可得注意安全啊，河裡有不少地方很深的。」

「多謝提醒，我們會注意的。」基本上都是這樣類似的對話。

「這樣看來，西爾才是真正的少爺啊！」

「畢竟西爾很好相處嘛，也沒有看不起人。」

「從出發開始就一直有人過來打招呼呢，而且我們能出城門就是西爾的功勞吧？」

「平時一直在一起玩卻沒有西爾有什麼不同的認知呢。」

「明明家裡很有錢，又不缺吃喝，可還是這麼瘦弱的樣子啊。」確實在身邊的男孩們也都比我要結實一點的樣子，但這話帶著沉重的惡意啊。

「西爾可和你們不一樣，這叫帥氣！」

「是啊，還懂很多東西！」

「我可沒有那麼好啊，雖然家裡確實跟普通人不一樣。」我確實是這麼認為的，我並不特殊，和普通人一樣會有憧憬的事物，這種心情強烈到晚上會出現類似的夢境，也和你們一樣貪玩，最早的逃課可並非是為了看書，只是單純對在家裡上過的課程與枯燥的儀式感到厭煩罷了，也有不解與恐懼的事物，就像那個故事中帶著白馬與利刃消失的勇士，我害怕這種悲劇的發生，啊，我果然只是一個普通的人呢。

「每天在家要記住比神父教的多幾倍的功課、還要修習貴族的禮儀、學會基本的防身術，家裡規矩很多也很多，按時起床洗漱、按時吃飯、按時回家、按時睡覺。」是，這就是我的生活，但我並不覺得痛苦，我還是很喜歡那個家的，而且我已經習慣了。

「對不起，西爾，我不知道這些。」其他人的表情也很愧疚。

「沒關係的，我並沒有覺得不滿。」這世上的一切東西想要得到，就必須付出代價，某本書上說的，得到力量的英雄們需要付出比其他人多得多的努力，那麼身為男爵之子的我至少也要成為能背負這個小鎮的人，況且貴族不該逃避自己應當承擔的責任，這是澤斯家的家訓之一，我失去的東西就當是支付這個目標的代價吧。

「我走得有些累了，休息一下吧？」安娜是在轉移話題吧，我同樣不希望繼續深入下去了。

「啊，確實，走了這麼久我的肚子都餓了！」我們找了一塊草地用安娜帶來的布鋪在地上坐下休息，一坐下傑斯就發出哀嚎。

「我就猜到可能會這樣，所以準備了家裡的麵包。」安娜拿出她一直帶著的籃子。

「那果然是麵包！早就聞到香氣了！安娜，你真是天使！」

「太誇張了吧。」安娜微笑回應傑斯，每個人都從籃子里拿到了一塊蜂蜜麵包，甜膩的感覺充斥舌尖，聽說這種蜂蜜是一種採集花粉的飛蟲釀造的，安娜的家裡就養了一群這樣的蟲子，這才有了一直以來的蜂蜜麵包。

「就是這個味道！」

「美味！」

「看來花普通麵包三倍的價錢買它並不吃虧呢。」

「這可是安娜家的麵包哦，怎麼會吃虧。」我們發出不同的稱讚，她又從籃子里拿出了一個罐子和七個杯子。

「剛吃完麵包會覺得口乾吧？這裡有我父親準備推出的新商品『蜂蜜茶』哦！」她為我們每個人倒了一杯罐子里的液體。

「是金黃色的耶。」

「聞起來和蜂蜜麵包一樣的香味。」

「喝喝看不就知道啦！」我們拿起杯子喝了起來，甘甜的感覺，確實是和麵包一樣用蜂蜜做成的啊。

「這個超好喝啊！」

「絕對會大賣吧？」

「以後可以不用喝水了嗎？」

「誰能這麼有錢把蜂蜜茶當水喝啊！」

「你忘了西爾嗎？他家到時候肯定會有很多的，求西爾分我們一些吧！」我發現安娜的視線落在了我的身上。

「嗯，確實很好喝哦，像懷特說的那樣估計會大賣吧。」我也說出了自己的評價，但安娜的目光並沒有移開，仍舊落在我身上。

「那你喜歡嗎？」她似乎若有所指，要說喜歡還是不喜歡這杯茶，那結論肯定是喜歡了因為很好喝嘛。

「喜歡哦，很好喝，謝謝。」安娜露出滿意的表情，其他人也紛紛向安娜道謝，休息完的我們收拾了一下，然後繼續向河邊靠近，終於我們來到了河邊！

「沖啊！」這麼叫著跳進河裡的傑斯，這不是完全沒把大人們的提醒放在心上嗎？不過因為跳的地方很淺所以應該沒問題，傑斯從水下站了起來，水剛剛漫過他的膝蓋。

「你們也一起來啊！沒事的，水很淺！」

「噢！」這樣發出回應的三人組馬上開始脫衣服準備跳下水去，安娜和克綺也往水邊走去。

「西爾你也下來啊！」傑斯朝我喊，但我不想渾身濕透。

「不了，我有點不舒服，你們玩吧。」

「那好吧，懷特，看招！」傑斯捧起河水往懷特潑去。

「可惡，你等著！」一時不察的懷特被傑斯偷襲成功，但他也不甘示弱，也捧起水往傑斯攻去，卻被靈敏的傑斯躲開，灑在了菲迪的身上，之後顯然就演變成了混戰，女孩們在不遠的河邊用布鋪好位置坐在上面聊天，我則靠在大樹上，借樹蔭乘涼，真是和諧的的一副景象啊，之後也會一直持續下去吧，直到該回家的時候。

「啊！！」克綺的一聲尖叫打破了歡快的氛圍。

「怎麼了？」其他人一齊朝女孩們跑去，突然傑斯他們停了下來，我也看到了，長長的蛇軀布滿鱗片成黃黑色、扁平的頭顱上嘴巴緊閉卻吞吐著信子的生物，那是一條水蛇，它的後半段身子沒在水下，蛇尾從水下的一個小洞伸出，那裡面通著的是它的巢穴嗎？真是不走運啊，其實鎮上也有過被水蛇咬傷的人，傷口撕裂、血流如注，但他們只是受了傷並不致命，可那是因為他們是大人，如果是身體還沒發育完全的我們的話，估計會被直接咬死吧。

「快去找人來幫忙！」傑斯他們因恐懼動彈不得，我喊著讓他們去找附近的大人，他們趕緊上岸向著最近的人跑去，之前還以為用不上了的，我提起褲腿露出綁在小腿上的刀鞘，從刀鞘里拔出匕首，刀刃在陽光的照射下泛起寒光，我朝著女孩們跑去，她們也站在原地不敢動彈，我把她們擋在身後跟前方的生物對峙，它不斷扭動著軀體，似是要撲擊過來，那雙沒有溫度的豎瞳盯著我的一舉一動，我也觀察著它的動向，不敢漏過一瞬，雙方之間的聲音彷彿都消失了，只有它吐信的「嘶嘶」聲和我「砰砰」地劇烈搏動的心臟，是的我很緊張，面對致命的危險有可能會不緊張嗎？那些故事裡的英雄們面對邪惡的魔物時也像我這樣緊張、恐懼嗎？冷靜！希斯爺爺教導過我在野外遇到危險時該怎麼做，其中就有面對蛇的情況，想起來！到底要怎麼做？！對了，希斯爺爺說面對蛇這種危險的生物時不可以鬆懈、露出絲毫破綻，因為你露出疲態的那個瞬間就是它們進攻的時候，所以我得死死的盯住它，我繃緊身體隨時準備反應。

水蛇依舊在與我對峙，並沒有進一步的攻勢，只要堅持到傑斯帶人來的時候！不，不可能的，那不知道需要多久，可我已經快堅持不住了，緊繃的身體傳來酸澀的感覺，這是身體開始不支的信號，最重要的是精神上的疲憊，一直與蛇對峙讓我的精神消耗非常巨大，怎麼辦？當我維持不住這樣的局面的時候，我就會死吧？突然我隱約聽見了身後傳來的啜泣聲，我強行提振精神，是啊，我不只是一個人，我身後還有安娜和克綺，如果沒能保護她們，那個嚴格的老爹會嘲笑我的吧？接著我產生了一個想法。

「到此為止了嗎？」我的身體搖晃起來，開始倒向水裡。

「嘶！」水蛇抓住了這個破綻，在一瞬間伸直彎曲的蛇軀，越過我與它之間好幾米的距離轉瞬之間向我襲來，大張的上下鄂露出倒卷的尖牙。

「嘩！」「嘭！」傳來了利刃撕裂空氣的聲音接著又響起了重物落地的聲音。

我死死壓住匕首，用盡全身的力量將其送入咬住左臂的蛇首，利刃暴露在空氣中的部分漸漸沒入蛇首，剛才一瞬間我用左臂擋住了蛇的撲擊並用右手的匕首將其從空中釘死在地面上。

再此之前我並非沒有想到故意露出破綻的方法，不過因為要在被蛇咬中的一瞬間擋住並攻擊，這對人的反應速度有非常高的要求，而我最開始並沒有做到這點的自信，不過在與蛇對峙的過程中我突然感覺反應似乎變快了不少，精神也充沛起來，但我不知道什麼時候又會進入疲憊的狀態，思量著自己的狀態我認為應該能達到之前的要求，所以我實行了計劃。

左臂的撕裂感逐漸加重、水蛇纏繞在我的右臂的蛇軀也逐漸收緊。過了一會，右臂的知覺完全消失之前，蛇軀停止收縮、蛇首也不再動彈，濺出的蛇血落在我的臉上，上面殘餘的溫度證明了眼前的屍體前不久還是一條活生生的蛇。

「呃呃呃啊！」我因身體傳來的劇痛而低吼出來，我身後的安娜與克綺圍了上來。

「西爾！」

「西爾！沒事吧？！」安娜與克綺焦急的詢問我的情況。

「呃啊……沒事。」我強忍身體帶來的不適，按理來說我不是應該痛得昏迷過去嗎？為什麼我感覺精神非常充沛？拜此所賜我清晰的感覺到全身的各種痛苦。

「西爾！」

「西爾少爺！」好幾個大人跑到我身邊，傑斯他們還在後面向我趕來。

「我來背他！你們趕快回鎮！」一個留著絡腮鬍的壯漢把我背起，朝傑斯他們喊著，之後我也清晰的感覺到了身體的痛苦與途中的顛簸。人因疼痛而昏迷是一種自我保護機制，一本人體論述的書上如此提到，那現在我這麼痛苦都昏不過去是因為我身體的那個保護機制壞掉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