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5章 白虎

白霧涌動，猶如史前戰場的鬼雲，從這層層迷霧之中，恍惚有一雙森然瞳孔浮現，這雙眼眸似從太古而來，滄桑古老，孕育著絲絲殺伐氣息。

「西北白虎已到了，這一次看他怎麼逃！」

潼關傳來冷笑之聲，那大大漢雙眸血紅，已是將暮洛看成了一具屍體，方才那朱雀遺種臨死之前唯有這一人在它面前，如今白虎降臨，將要遷怒的也是這唯一一人。

潼關之上氣息涌動，眾多武者皆有異動，他們渾身泛起一陣寒意，尤其是在見到那白虎瞳孔的瞬間，更是有一種窒息般的冰冷。

「不若放他進來，若是失去了這麼一位助力，對潼關而言也是一樣莫大的損失。」

清冷女子手持琵琶，她連連撥動琴弦，卻始終難以將這白虎煞氣分離開來，她目光悠遠，凝望那最遠處的孤單身影，倒是有了幾分覺悟。

「此人以身化城牆，實則守護的是我們整個用潼關，於情於理，不應讓他一人作戰。」

這女子瞳孔泛起異樣高昂之色，她似乎準備出手，卻被身邊老者輕輕攔住。

「不一定會輸，你忘記了方才朱雀遺種為何要離去了么，若不是此人手段，那又如何解釋。」

這位老者目光如焗，已是看出了諸多內在之事，尤其是暮洛那簡單的些許舉動，卻充滿了讓他都難以理解的自信與強大。

遠方，白霧涌動，猶如龐然大物一般的白虎踽踽而來低沉之吼似能震碎星辰，此生靈猶如一尊宇宙間的神明，一舉一動皆昭示著無比強大的力量。

「你應也看見了，方才分明不是我出手，與你們一樣這潼關之內的人族都被其他有心之人所蒙蔽……」

暮洛低語，聲音清晰傳入這白虎耳中，可還不等他話語說完這古老大蟲便猶如一顆星辰般朝著他猛然撲來，森然利爪撕裂雲霄這一爪之威並非凡間猛獸，而是那涌動在璀璨星辰之內的宇宙力量。

暮洛心頭駭然，他並不敢與這樣古老生靈硬碰，只是連連後退，那精妙的星斗步運轉而出，昔日在李家修行路之上所修行的些許手段，應是毫無保留的施展而出。

「區區扁毛畜生，若是真的要打，與我雲外一戰。」

暮洛忽然冷喝一聲，甚至連夜令君都不知曉這子民從哪裡來的無知與勇氣，卻見暮洛一劍揮灑，斬斷了半邊雲霄，從天穹之上破出一個大洞來，他猶如一道流光般湧入此洞之內，而後身後傳來震天虎嘯之聲，那白毛大蟲腳下竟浮現出四朵雲彩，硬生生將之託上層雲。

雲上有天，或青天白日，或黃天大吉，從當初的飛田妖魔與城主一戰之後這還是暮洛第一次自己踏上天外一戰，若說當初實力不足，那麼如今則是有所小成。

「不知這究竟屬於哪一層天，本應青天白日之下，但是這裡的空氣卻又顯得如此昏黃污濁。」

暮洛第一次踏上雲上之天，竟是有幾分恍惚之色，四周空氣一片昏黃，與他第一次在青天之上見到飛田與城主一戰時有了萬千不同，夜令君頗為訝異，她似是看出了這片天穹之詭異玄妙，竟是有了幾人感慨。

「尋常人就算上天一萬次或許也碰不到這等異像，但是你第一次卻已經做到，若非真正的天意所向，又如何會如此驚艷。」

夜令君喃喃低語，這似是這位古代王者第一次正面誇讚暮洛，儘管壓低了聲音，卻依舊令他一陣怪笑。

夜令君面無表情，卻是俯瞰大地，道：「大蟲到了，你們好好打一場吧。」

夜令君身形散去，竟是直接消失，暮洛方才那一聲怪笑似是已讓這古代王者有所遲疑，這一刻竟選擇了袖手旁觀，暮洛笑容尷尬，雲層卻一寸寸斷裂開來，一頭猛虎踏雲而來，那朱紅瞳孔地似看透了一切浮世滄桑，第一時間凝望面前的劍者，竟露出人性化的打量。

但只是一瞬，這白虎已是有了異動，它一聲咆哮，雲層碎裂，化為無數利刃朝著暮洛飛來這是自主掌控『氣』的手段，暮洛驚艷無比，竟是被這一招的美麗所驚住。

雲霄之上，黃色氣息流轉，這存在了不知多久歲月的氣息依舊神秘，它在白虎身邊繚繞，偶爾化為一些無形而玄妙的道理，沒入這猛獸的體內。

「天命如此，天意所向，果然不是我能擊敗的傢伙。」

暮洛苦笑，他將春來揮動，斬斷了無數利刃，卻被那白虎的一絲氣息所震懾，這大蟲不知得了天地間多大的好處此時沉默面對他，卻毫無一絲波瀾，這是絕對的自信，雖依舊為猛獸身軀，卻已誕生出了猶如人族王者般的眼界與氣運，若非並無真正殺意，暮洛早已死了個成千上萬遍。

「自古以來都是順天得富貴，逆天死無疑，區區一介肉身凡人，為何要逆天而行，踏上這修行之路，據說人間富貴堪比猛獸肉食，難道不香么？」

這白虎並未著急下手，它冷眼凝望暮洛，便是真正的虎視眈眈，暮洛苦笑，卻被這大蟲三言兩語的詢問所震驚。

「順天得富貴，逆天死無疑，但人各有志，也不可強求。」

這劍者將春來橫起，阻攔住了這大蟲必殺一擊的角度，似是發現自己的目地被察覺，白虎大蟲乾脆止步原地，它冷漠注視面前的傢伙，眼中卻有一絲戲謔。

「這並非你真正的目地，說出來，你究竟為了何物而走上此路。」

殺意森然流轉，這白虎已是動了真正的殺意，只是這一種威脅之意卻很明顯，暮洛並無表情，只是淡淡道：「順天富貴，逆天長生。」

「原來如此，為了長生。」

這白虎露出瞭然之色，這似乎是一個極為精妙的回答，若是面前這個傢伙有半句錯話，或許都不是如此簡單的結局。

「方才我看見了兄弟的滅亡，那是一股很強大的力量，應不是你這樣的人所能對抗的，至少如今看來，你還不具備這個實力，當然，我也一樣。」

白虎緩緩開口，四周黃色雲霧散去，這頭白虎竟駕馭祥雲，踏上一片高山，此地似與潼關有了十萬八千里，一陣煙騰之後，白虎竟化為一位手持拐杖的白髮老道，他踏上一條石階路，道：「我在山峰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