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9章 羽化封妖
漆黑道路之上，暮洛緩緩前行，他已從夜令君身邊越過，這輕描淡寫的明志倒是讓這位古代王者意味深長一笑，說是走上了邪路，但無論如何去看，如今的暮洛似都比之前要厲害了那麼三兩分。
「希望你能做到應做的，至少不要辜負那驚世駭俗一般的劍者，他對你寄予的期望究竟有多大，連我也無法想象。」
夜令君悄然低語，身形卻沒入漆黑古路之外，這似是與樓蘭凈土的力量並不符合，她不願意過多停留。
「走出來第一步便好了，若是日後在天秦國都被人打死了，千萬別說與我有關。」
白虎道人目光閃爍，他凝望暮洛踏出的一步步，最終在這一切塵埃落地之時，這位劍者終於來到他面前。
漆黑的羽翼猶如鋒銳利刃，散發著凌厲的寒光，暮洛目光陰沉卻暈著前所未有的殺意，這並非人族還有的力量，而是若妖若魔，平靜之中壓抑著絕對瘋狂。
「我已走上這條道路，不知前輩叫我來事喝茶還是飲酒，亦或是還有其他企圖。」
暮洛微微一笑，一陣陰風若寒氣入骨，在山峰之上冷冽作響這無形之風似與暮洛如影隨形，這一刻竟讓白虎道人都露出一絲悚然。
這尚且只是在年輕歲月罷了，只是踏出十萬九千里修行之路的某一條，便已到了這一地步，若是當真化為那日月星辰一般的大妖，又該如何。
「古往今來大妖無數，皆猶如星辰璀璨，懸挂無盡夜空，這等冥冥之色尚且猶如天下人間，這雖是妖魔，也可照耀千古。」
「我並非來與你論道的，賞花論道本是名門正派所做之事，我今日走出此路，為的是知曉一些事情。」
暮洛看似陰冷，卻有意無意在說明自我身份，如今的他便是一代妖魔，為正道所不容。
白虎道人如何看不出這劍者的一點小心思，只是細細揣摩，從這劍者眼中卻看出了些許戲謔。
這本是不可能發生之事，縱然再過驚才絕艷，也少有在走完妖魔之路后尚且有著些許清明，白虎道人露出驚異之色，朝著暮洛低聲道：「你是人是妖。」
「這並不重要，妖魔之力我如今也有了三五分參透，人族的修行之路原本就不會斷絕。」
暮洛淡淡開口，黑色羽翼之上竟隱約有金光蔓延，這是一股浩然剛強之力，猶如金剛彌陀於烈日之中踏出，震動四方世界。
「這……太驚奇了，妖魔之上生彌陀，一次便接連了兩條修行之路，若說你是第一次遇到這等情況，我便終生不吃肉也不信。」
白虎道人一邊說著，一邊從雲端之上拉下一隻飛雁，他生吞活剝，從山峰之上飄下來無數雁毛。
白虎道人一嘴鮮血，他注意到了暮洛的淡然，這等殺生之事似乎在這劍者眼中早已習以為常，如今眼中竟有了絲絲興奮。
可恨快的，暮洛收斂了這最後一絲偽裝，他露出微妙之色，道：「第一次踏上修行之路時便遇到了一位獨特的對手，他分明是一代廟宇之內的高僧，卻單號一個『幽』字，手段更是詭異莫測，猶如那妖魔一般不可捉摸……」
暮洛欲言又止，卻看見了那白虎道人好奇的目光，他這才喃喃道：「可惜這幽和尚遇到了一位同門師兄弟，鷸蚌相爭，卻被我得利了，那兩位高僧的修行之路盡在我的體內，且不斷演化，如今就算是多上一條真正的妖魔之路也無妨。」
暮洛緩緩開口，眼中已是有了些許坦然，這並非秘密，而是一段久遠的回憶，從斗戰聖塔一路走來，他不斷在進步，對於那一段歷史的回憶也在不斷升華，若是有機會，暮洛很想重新回一趟那斗戰聖塔。
「上次遇到一位老頭陀，給我安插了一些莫名其妙的麻煩，這一次希望你不會。」
白虎道人微微一笑，聲音卻猶如驚雷一般在山峰之上回蕩。」
「恐怕這一次也是由不得你，不過在這之前，難道你不懷疑為何這個世界上會有一樣如你這般的修行之人么。」
白虎道人撫摸長須，卻微微變色。
「應是如你這般的修行之妖。」
暮洛自然不在意這等微小差錯，他眼神閃爍，竟是有了十足認真之態，層雲之上有無形氣息波動，彷彿從這片天地之間一掃而過，卻最終不曾在這片山峰之上有過多停留。
「那是？」
暮洛神情凝重，嘴唇開合，似是訴說了一些不為人知的事情，白虎道人面無表情，卻抬手擺出一片雲霧來，這層層雲霧繚繞，已是將二人覆蓋，在這片蒼茫虛無的世界中，卻聽見白虎道人那微妙的聲音忽然傳來。
「邀你一切來並非為了它事，只是喝酒飲茶罷了，不知你這新來的小妖喜歡哪一種。」
雲霧之中，兩人身影觥籌交錯，在一飲一啄之間，卻是聽見一陣微妙低語。
「我在那台階之上看見了無數星辰或為修行世界，或有著些許另類文明，卻不知這些地方可算作十萬九千里以內？」
烈酒下肚，已是猶如火焰一般在燃燒，這位劍者吐吐舌頭，眼神之中卻有熾熱之色蔓延，似是在不久之前，他已有過這等類似的味覺刺激。
「我的一位朋友曾給我一樣的酒，那也是烈焰一般的熾熱，但似乎與你這杯比起來還是有了一點差距。」
「這是自然，這並非真正的酒水，而是你化為了妖魔，所以才會這般感受。」
暮洛微微愕然，他知曉手中並非酒水，那濃烈如火一般的色彩似乎在這一刻預兆了什麼，這位劍者面無表情，卻是緩緩放下酒杯。
「剛才你的問題其實很簡單，無論任何一個世界，自然都算作是十萬九千里之內。」
白虎道人給暮洛換上一杯清茶，這劍者的臉色才稍微緩和了一些。
雲霧散去，暮洛卻依舊有狐疑。
方才那巨大飛行武器別說十萬九千里，哪怕是半顆星球都未必有它一般大小，若是如此說來，十萬九千里卻遠非想象那樣簡單，暮洛注視面前的白虎道人，這妖魔卻白擺起了高人架子，他一口清茶一口濁酒，鯨吞牛飲一般的連續幾杯，已是讓暮洛目瞪口呆。
「別說台階之上的遙遠世界，就算你如今所身處的這片世界，武道昌盛卻也是十萬九千里修行之路的一脈分支。」
白虎道人露出緬懷之色，道：「這條修行之路已步入末年，若是等到那最後一位集大成者隕落，這條修行之路必定徹底崩塌，屆時別說是修行，哪怕是這武道精氣都會消散。」
白虎道人喃喃低語，眼中有了些許落寞，只是這簡短話語卻猶如驚雷一般在暮洛耳中回蕩。
「熒惑也算是十萬九千里之內，我原以為這是另外一個世界……不，我想錯了，這樣才真正正確，熒惑也好，紫月年代也好，連同那無數擁有著另類力量的宇宙在一起，都算是這條道路之上的一顆塵埃。」
暮洛眼神在這一刻明亮起來，他已有了諸多明悟，原本一直壓抑在內心之中的迷霧，也如被清風般清掃而除。
「此地原本也是修行世界，只是後來天變了，一切都在崩潰，甚至連妖星都已隕落無數，那一日猶如流星雨一般從天上墜落的可不是天外隕石，而是存在了不知多久遠的生命。」
白虎道人落寞，他只記得那是一段黑暗的歲月，從久遠的沉睡之中蘇醒后，便碰到了面前這突兀出現的外來之人。
「那集大成者……」
暮洛低語，卻很快閉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