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13.門檻

姚瑞不知何時就已經醒了，靜靜的躺在床上，看著窗外，樹葉一片片的凋零，秋天的枯寂不知何時已經瀰漫在心頭。

「人生當如一年，四季如人生！」姚瑞感嘆了一聲。

「人生當如一天，朝陽初生到日暮黃昏。」突然一個蒼老的聲音從窗外傳來。

「老人家你醒了？」姚瑞聽見老人的聲音之後從床上爬了起來，穿好鞋子跑到了屋子外邊，老人手中拿著一柄掃把，清掃著地面上為數不多的落葉。

「樹葉枯黃，已經走到了盡頭。生命已經終結，化作一絲肥料來補養樹根，明年或許就會長出新的樹葉。」老人一邊掃著地，一邊說著。聲音緩慢無比，似在感嘆。

「老人家，您老這裡多少年了？」姚瑞好奇的問道。

「這裡？我也不知道多少年了，記不清了。不過我看到無數的弟子來來去去。」

「老人家您高壽？」

「我？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多少歲了，只記得從十五歲就開始上山，直到現在，具體有多大我已經不記得了。」

「孩子，你也是來修行的吧？」老人接著問道。

「是啊！」姚瑞點頭說道。

「那你怎麼不做早課呢？」

「早課？什麼是早課？我剛來都不知道怎麼才是修行！」姚瑞尷尬的說道。

「是這個樣子啊。我給你來上一課，來還在，坐下。」老人說完，掃出一塊乾淨的地方，將掃把橫在地下，然後就一屁股坐在了掃把之上。絲毫沒有仙道之人的那種飄渺的氣質，更多的是一個凡俗老人的遲暮。

「孩子，你說這天空之中乾淨嗎？」

「天空？」姚瑞抬頭看天，天空萬里無雲，太陽剛剛升起。然後對著老人說道：「天空自然是很乾凈的。」

「不對，天空之中全是無盡的塵埃。」隨即，老人伸出滿是皺紋的手說道：「我這巴掌大小的地方也是無盡塵埃。」

「嗯，這個我知道。」姚瑞點了點頭，畢竟受過現代的教育，對於什麼分子，離子之類的東西多少還是明白一點的，但是，姚瑞卻不知道老人為何會懂這麼多。

「老人家，您怎麼知道這手中就有無盡塵埃的？」姚瑞不解的問道。

「人心不凈，皆有塵埃，塵埃是塵埃，塵埃又非塵埃。你說，塵埃到底是什麼？」

「塵埃不就是塵埃嗎？塵埃還能是什麼？」姚瑞被這個老頭問的有些迷糊。

「塵埃是塵埃，塵埃也是一方世界！」

「這個我懂！一沙一世界，一花一佛國。塵埃是世界！」這句話還是姚瑞以前聽到的。今天直接就照搬了出來。

「老人家，您說的意思我都明白，但是其中蘊含著什麼意思我卻不懂。」姚瑞實在的說道，有點羞愧，人家都說的那麼清楚了，自己卻還不明白。

老人突然之間雙目之中好似閃現了一絲精光，死死的盯著姚瑞，雙手顫顫巍巍的拉著姚瑞說道：「好，好，好！」

姚瑞有些迷糊，不明白這個老人到底怎麼了，不懂竟然還說好？

「老人家，為什麼說好呢？可是我確實沒有聽明白。」

「修鍊，也叫做修行，也叫做修仙，還叫做修道，如同逆水行舟，不進則退，修行還需要謹慎，懂了就是懂了，不懂就是不懂，失之毫釐謬以千里啊，以前我說這些的時候，所有的入門弟子都說懂了，實際上他們卻不懂。而你是我第一個碰見說不懂的。」老人欣慰的大笑著，好像碰見什麼珍惜動物一般。

「也許是他們悟性比較好吧？」姚瑞嘗試著問了一句。

「不是！這個跟悟性談不上什麼。其實說這些，我也不懂。」老人尷尬的笑了一下。

「那，前輩…」

「其實這些是記載在一位大能的手記之中的，我也是在參悟，可惜這麼多年了，卻不曾悟通。」老人長長一嘆，似乎在懷念什麼。

「難道是世外高人？世外高人都是喜歡扮豬吃虎的，難道眼前這位其貌不揚的老人就是世外高人？」

「那老人家，您老還沒有告訴我什麼是修行呢。」

「呵呵，跑題了，所謂天地之間擁有無盡塵埃，每一粒塵埃都是一方世界，每一方世界之中皆有一扇門，而人也一樣。身體之中擁有許多扇門，只要你打開了自己的門，就算是開始修行了，現在明白什麼是修行了么？」

「似乎有點明白了。」姚瑞遲疑的說道。

「那如何才能修行呢？」

「好，我給你講一下，世界法門無數，但是每一種都是從這裡開始的，這個就叫做湧泉，湧泉的意思就是神力浩瀚如泉涌一般，用之不竭，當然用之不竭只是一種說法，神力總有枯竭的時候。所以修行的第一個境界叫做湧泉。」

「如何才能進入湧泉這一個境界呢？」

「這裡就要說到資質的問題了，在入門之前是不是測試了你的資質？」

「是，測試了資質。」

「那你的資質如何呢？」老人笑眯眯的問道。

「我舉著石塊僅僅堅持了半柱香時間。」姚瑞有些尷尬的說道。

「資質還算是普通，想要修鍊到湧泉，還是很慢的一個距離，你首先要修鍊氣感，尋找天地之中的靈氣，吸納天地靈氣，然後就是將天地之間的靈氣納入己身，在經脈之中運行。當身體之中的靈氣運行到了湧泉的時候，你就會明白的。」

「那湧泉在什麼地方？」

「湧泉就在腳底，所謂修行從低到高，從下往上。」

「湧泉到底如何呢？是什麼樣子呢？」姚瑞問道。

老人沒有回答，笑眯眯的看了一眼姚瑞，然後說道：「湧泉，自然如同泉眼一般，雖然渺小，卻是浩瀚無比，如同一粒塵埃一般，內蘊一方世界，湧泉自然也孕育了一方世界，世界之大卻是不可想象。等你進入了湧泉之後自然就會懂了。」

「如何吸納天地之中的靈氣呢？」姚瑞還是有些不明白。

「吸納天地之間的靈氣嘛，你無時無刻都在吸納，只是，有些慢而已。修出氣感就是讓你心靜而坐的時候，全身上下的毛孔都張開，天地之中的靈氣的自然就會慢慢吸納如自己的身體之中。而想要全身上下的毛孔都開啟，這就用到了資質。想要渾身毛孔都張開，最好的辦法就是運動，當你運動到了一個極致的時候，渾身上下血流速度加快，這時，你身體之中的毛孔才會張開，但是如果你運行不到了極致，毛孔是不會張開的，所以修行的第一個境界就是與體質有所關聯。雖然用處不是特別大，但是卻是必不可少。等到以後氣感修鍊完成之後，進入了湧泉之境之後，自然而然的就會吸納天地之間的靈氣。這樣才算開始第一步的修行了。我的意思你明白了嗎？」

姚瑞沉吟了半天，然後似乎有所領悟，過了十來息時間之後，姚瑞睜開了眼睛，點了點頭說道：「老人家，我懂了，謝謝您老指教。」

「沒什麼，雖然我老了，但是當年畢竟還有一些修鍊的經驗在這，給你指點一下也是我的本分。今天還有講道大會，你去聽一下吧。博採眾長，你以後的路將會走的更遠。」老人笑呵呵的說道，在這一刻，姚瑞突然間發現，老人衣著雖然有些邋遢，但是卻有一種飄渺的氣質，如風一般飄渺。

「姚瑞師弟。」姚瑞剛剛從沉吟之中醒悟過來，就聽見有人在叫他的名字。

「劉清師兄，早啊。」

「姚瑞師弟真雅緻，早上起來曬太陽。」劉清笑呵呵的說道，但是眼底之中那一抹戲謔之色卻是沒有逃過姚瑞的眼睛。

姚瑞剛想解釋一下，卻發現掃地的老人卻不知道到了何處，姚瑞有些驚訝。

「師弟還沒有吃早飯吧？咱們一起去用點早飯，然後去聽一聽講道。」

「好，那就麻煩劉清師兄了。」

「應該的。」姚瑞一邊走，一邊回頭看，但是始終沒有看見那個掃地的老人。

「姚瑞師弟怎麼了？有什麼東西落下了？」

「沒，沒…咱們去吃飯吧。」姚瑞暫時將這些拋在腦後，然後跟著去了食堂之中。

「劉清師兄早！」劉清剛剛來到食堂，許多弟子都跟劉清客氣的打招呼，顯然，劉清在這錦繡峰上，還是有很大的地位的。

「劉師兄今天要吃點什麼？」姚瑞和劉清剛剛坐下，就看見一堆肉山擠了過來，臉上掛著的笑容，越看越噁心。

「這是姚瑞師弟嘛！昨天有點誤會，您大人不記小人過，就此揭過怎麼樣？」食堂之中是消息傳遞最快的一個地方，姚瑞在昨天走了不久，胖子就已經知道了，頓時心中有些害怕，不僅害怕姚瑞，而且還怕葯園的頭頭劉清。

「白師弟，怎麼回事？馮通，我跟你說，你要欺負我們葯園的弟子就是跟我過不去，後果你自己掂量著辦吧！」

「是，是，是，是我的不對，白師弟大人不計小人過，饒了師兄一會吧。」

「算了！」姚瑞嘆了一口氣說道。

「謝謝白師弟！」胖子臉上掛滿了笑容。

「還不去拿吃的。」劉清狠狠的瞪了胖子一眼。

姚瑞和劉清在食堂之中自然享受到了最好的待遇，兩人吃過飯菜之後朝著一邊山崖走去。

「劉清師兄，不知道咱們去什麼地方聽道？」

「去悟道崖，每三天那裡都有長老講道，甚至還有長老傳授一些心得經驗。這些對於修行非常重要，修行雖然緩慢，但是修為關乎著生命，修為越高，壽命則就越長，誰不願意多活一些時間？所以每一個人都在苦苦修行。」

「謝謝師兄指教！」

兩人沒有經過多久就來到了悟道崖之上，此時朝陽剛剛升起，照樣一般在天空之中，一般被悟道崖擋住，片片金光灑落在了悟道崖之上。將悟道崖之上渡成了一片燦金之色，悟道崖並不是多麼高，只有百十米，但是據說從前有位仙道門大能再次悟道，因此次崖被稱為悟道崖。

此時正是清晨，山崖之下來了許多的弟子，他們也是來聆聽大道，一些弟子比姚瑞早來了僅僅兩個月的時間，他們也是入門的弟子。

最小的有十三四歲，最大的確有四五十歲了，一臉的滄桑卻跑來聽道。

「唰！」一片長虹劃過天穹，降落在山崖之上，光芒漸漸變淡消失，一位面目清秀的中年男子降落在山崖之上，盤膝坐在那裡。目光在周圍的弟子身上掠過，然後開始講道。

迎著照樣聆聽大道，姚瑞感覺到了一絲新奇的感覺，好似小的時候沒有學校在曠野之中早讀一般。

山崖上的中年男人面色沒有一絲的波動，很古樸，很木訥，聲音雖然小，但是卻清晰的傳進了每一個弟子的耳朵之中，聲音之中不帶有一絲的感情，卻是講得很仔細，剛剛踏上仙路之人所要注意的事項都講明白了。沒有掃地老人講的那些塵埃和世界什麼的。姚瑞聽的很認真，也聽明白了，姚瑞似乎覺得，中年男人講的那些都是些基礎，沒有掃地老人講的玄奧。

大約一炷香之後，中年男人古板的臉掃向在場的每一個人，然後說道：「有什麼疑問可以提出來。若是沒有今天就結束。」

有許多沒有聽明白的少年紛紛出言，過了大約半個時辰，見到沒有人再提問之後，中年男子身上再次光芒閃爍，化作一道長虹離開了。

姚瑞回到葯園之中，在房屋的外邊做一下運動，希望能夠感應到一些氣感。但是直到累的滿頭大汗的時候，姚瑞盤膝坐下，但是這個時候心中卻是靜不下來了！有些氣喘呼呼。

「哎，身體還是不行啊，怎麼辦？」姚瑞苦思無果。難道入門的一個門檻就這麼把自己擋住了？姚瑞不甘。

接下來的一個月之中晚上聽掃地老人講授一些道經之中的內容，姚瑞略微有些氣感，可以感應到天地之間的靈氣了，但是想要全身毛孔張開，吸納靈氣，卻是差了不少火候，老人悉心教導，姚瑞認真苦學，雖然沒有踏入湧泉之境，但是體魄卻健壯了不少，力氣也越發的大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