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小課奇事,弱肉強食
第4章小課奇事,弱肉強食
吳毅記憶下《小周天搬運術》后已是日上中天,許是之前全神貫注於背誦,吳毅當下感應敏銳,遠遠就聽到大量腳步聲,吳毅趕忙開門迎出去,門口不遠一群人搬運著各式各樣的物品,有香爐,上好木料,法劍,黃符等。只是昨日那道童卻不見人影,只是一緋衣中年道人在那裡指揮。
吳毅迎上前打招呼,禮數周到,心中暗暗思考觀中共有三執事,分別司器司衣以及司儀,面前這位應該就是司器執事周崇舉了。
周崇舉上下打量了一下他,目露譏誚之色,似問卻語氣堅定地道:「你就是吳毅,觀主新招的弟子。」
別看像周崇舉這些執事干一些分發俗物的工作,實則大多鍊氣已經達到巔峰,謀取不到一氣門內的職位,才下來道觀中做事,指不定哪天一朝開脈,回到內門也說不定,是以面對周崇舉的無禮吳毅面不改色答道:「弟子正是吳毅,上師一路辛苦。」
「一應修鍊什物我奉觀主之命送來,明日便是授課之時,切莫誤了時辰。」見吳毅執禮甚恭,周崇舉倒不好多加冷語,對吳毅提點了一句,以往總有弟子新來不知規矩,只顧自己修鍊,忘了授課時間,最後也沒有練出多大成果來。
「弟子省得。」吳毅點頭道。
忙活一陣,東西搬完,那緋衣道人也不多留,帶領一干僕役下山去了。
吳毅回到洞府,不禁看了一眼立在燭台上的紅色珠子,不知是否是錯覺,他覺得紅色珠子發出的光芒暗淡了一些,不敢小視之,吳毅走進珠子,目不轉睛,盯著看。
單論珠子的外觀,和普通的珍奇異寶差不多,甚至還有不如,不說那些錦衣玉食的同門,就提那送飯的力士,平日所見比這珠子好的比比皆是。而這也正是珠子沒有被人發現異常的原因,就連吳毅若非機緣巧合,也不會發現。
而經過昨日兇險,吳毅如今對珠子的關注更上一層,不敢大意。
吳毅雙目盯著珠子,珠子似乎生出靈性,轉動的更快了,且不時躍起跳動。
按理說珠子如此變化該讓吳毅驚慌不已,但是很奇怪,他並沒有感到奇怪,彷彿就該這樣。
吳毅右手情不自禁伸出托向珠子,珠子猛的一跳,落在吳毅手中,入手溫潤光滑,帶著淡淡的熱意,想是燭火灼燒之故。
看著珠子,吳毅面色平和,心中竟然生出一股血乳相融的感覺,好不奇怪。好像,好像這枚珠子是由他創造出來的一樣。
搖了搖頭,吳毅苦笑,將腦海中這個可笑的想法趕走,將珠子放回原位,吳毅重又研習典籍去了。
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事已至此,扔又捨不得扔,不去管他或許才是最好的選擇。
次日一大早,吳毅自山巔出發,徑直前往明道峰,今日是小課,只有兩屆弟子到來,之前王出塵授課乃是大課,所有弟子都要到達,而且去的是主殿明心殿。
小課自然是沒有這個待遇的,去的是一旁的偏殿除垢殿,雖說是偏殿,四五十人在其中仍顯空曠,諸蒲團放置更是相隔極遠,以防竊竊私語。
吳毅到時算是最早的一批,但不是最早的一個,位置先到先得,倒是沒有按資排輩。不過仙道尚左,吳毅這一批新弟子坐在右邊,上一屆師兄們居左。
吳毅徑直找了個靠前的位置,抬目四顧,新弟子來了三分之一左右,但上一屆弟子就來了一位,坐的極靠前。
事實上,若無法事,觀內弟子大多時間都用來修鍊,來聽小課的大多是新弟子,他們不諳修鍊,來聽上師授課,早入門的弟子自是不必次次皆到,只要考課過了便是,上師對此也不苛責。
簡單地看了一下來者的面孔,吳毅收回目光,跪坐在蒲團上,閉目養神。
作為聽課的新面孔,大多數弟子與吳毅只有一面之緣,來了的弟子大多都在談論他,縱使閉目,吳毅也聽到許多言論,內容無非羨慕嫉妒兩派。
吳毅聽了這些,付諸一笑,不置一言,恍若未聞,像是老僧坐禪,讓許多有心試探他一番的人好生可惜。
事實上,以不變應萬變是吳毅當下最好的選擇,無論如何,吳毅都是觀主招收進來的弟子,一些手段那些看不慣他的人使用不出來,一切只需效仿王出塵舊事就好,王出塵中年入道,突飛猛進,而今又有誰質疑當年靈崖真人的決定。
不多時,當——悠長的鐘聲響起,不同於之前大課時敲響的大鐘,僅能做到聲傳一峰罷了。
聞得鐘聲,原本三五成群,竊竊私語的弟子們整肅衣冠,目不斜視,直身跪坐在蒲團上,大殿靜可聞落針。
鐘聲停止,一位玄袍老道從側門進入殿內,揮了揮衣袖,跪坐在上首的蒲團上,他不急著講課,先往下看了看。
只見右邊人數二十餘人,左邊不過四五人,倒是和往常差不多,當他看見吳毅后目光停留了片刻,隨即過去,而當他掃過坐在左邊前排第一人時,面露遺憾之色,這讓一直下意識地關注著老道的吳毅看向了那位師兄。
只見其人約莫二十歲,面如冠玉,稜角分明,透出一股剛毅之色,這樣的人當是驕子般的人物,難道修鍊出了什麼問題嗎?吳毅垂下眼瞼,心下思索。
「今日我要講的是聚氣之法。」老道講課的聲音將吳毅心神拉了回來,只是話語中的內容卻讓吳毅心中一震,一氣門鍊氣九變,前四變分別是生氣、聚氣、納氣、凝氣,而吳毅可是連生氣也未完成,今日豈不是白來一趟。
坐在左前方的堅毅弟子雙眼一眯,像是想到了什麼,隨即舒展開來,靜靜地坐在那裡閉上雙眼。
這位堅毅弟子名叫李天,出身汝南李氏,三年前入門,入門不過三天,即生氣感,之後三變也是遊刃有餘,丹田氣海充盈,很快到達鍊氣大成的地步,是一枚妥妥的天之驕子。
但在之後一次下山行法事中,陰氣入體,這陰氣極為難纏,祛之不盡,只好封固在丹田中以靈氣一點點消磨,只是未料陰氣極為難纏,一般靈氣奈何它不得,必須用先天一氣消磨,也就是真氣種子,而等陰氣消磨殆盡,那真氣種子想來也所剩無幾,而真氣種子又是調動其餘靈氣的根本,到時雖有一身靈氣,只怕也無法用了,相當於被廢了,這讓修鍊一途順風順水的李天如何甘心。
李天多方嘗試無果后,回歸本源,再悟氣感,希望領悟更堅韌的先天一氣,消磨陰氣,他已經連續好幾次來聽這樣的初等課程,只是收穫寥寥,本打算放棄,只是又不甘心,便存了最後一試的想法。
他打聽到今日將講領悟氣感,只是來了之後又驟聞講解聚氣,儘管心中羞惱,他面上仍不動聲色,此事怪不到玄袍道人身上,依著新弟子修鍊速度講解聚氣才是正常速度,更何況說到底他來聽領悟氣感不過是死馬當活馬醫罷了,不成大不了尋另一出路。
不過竟然有人欺騙於我,這是看我沒有前途,要另立門戶嗎。李天心中暗思,難抑怒色。
台上玄袍道人侃侃而談,台下李天卻是無心聽講,與他一樣的還有一人,那就是吳毅。
不過一個是早已修鍊過,且即便聚來再多靈氣於他而言也無法使用,反而會因無法駕馭靈氣而讓靈氣四竄而走火入魔,另一個則是未曾修鍊過,就像一個不會走的人要他去跑,怎麼可能。
吳毅想起前日周崇舉對他說的話,也不知究竟是沒有看出他未曾修鍊,還是有心讓他難堪。想到這裡,吳毅不禁無奈地搖了搖頭,便是有心算計他,他又如何解,還不如認真聽。
雖然吳毅無法將玄袍道人的講解與自己的修鍊結合起來,但仍然像上次聽王出塵講解一樣將其記憶下來,只是如此生硬地記憶著實難熬。
終於,玄袍道人一句今日講解到此為止預示今日小課落幕,眾人直身拜倒,道:「恭送上師。」
玄袍道人捋須頷首含笑,自側門出了。
諸人起身,三三兩兩離開,就在這時,只聽得站在最後的李天緩緩道:「劉師弟,且等一等。」
許多人因此停下腳步,饒有興趣地看著這即將到來的一幕,原本不欲過早與這些師兄接觸的吳毅見此也放緩了腳步,靜待事變。
走在最前面的一位道人轉過身來,身形略顯瘦削,臉上驚慌之色一閃而過,隨即滿臉堆笑,諂媚道:「李師兄有何吩咐?只要我力所能及,一定給師兄辦得妥妥帖帖的。」
李天抬頭直視著劉師弟,面色冷淡,語氣生硬地道:「不妨師弟了,我聽了上師一堂課,暫時還沒有疑惑。」
劉師弟尷尬一笑,他聽出了李天口中意思,無奈地擺擺手道:「師兄啊,這可不是我的錯,上師們隨心所欲,不在我能力之內啊!」
「哦,是嗎?」李天目露凶光,走上前去冷冷道:「那便是我的不是了。」
咔嚓——吳毅抬頭看去,只見李天一隻手放在劉師弟的肩膀上,滿臉似帶笑意,可怖至極。
劉師弟強忍痛意抽身後退,手握著肩膀,直視著李天,言道:「這一臂便算是給師兄賠不是了,如此師兄可滿意。」
李天哼了一聲,冷冷地掃視了周圍人一眼,眾人識趣地紛紛退下。
只是吳毅還未走到門口,一道黑影便從他身後飛來,急忙向一邊躲開,他定睛一看,是那劉師弟。
咚,重重地落地聲傳來,劉師弟落地后大口嘔血,未受傷的手捂著胸口,面色扭曲,頭髮散亂,狀若瘋魔。
李天出來后不屑地瞥了一眼那位劉師弟,接著狠狠掃視了眾人一眼,見大眾低頭,方才昂首挺胸,高視闊步地離開。
見李天走遠,才有一位上屆師兄開口言道:「這李天好生囂張,劉師弟怎麼說也是正籍弟子,竟也下此狠手。」
一位站在一旁的師兄聽此言,輕聲道:「休看劉師弟凄慘,實則皆是外傷,回去調動靈氣幾周天便是了,那李天雖囂張跋扈,倒也不敢真的廢了劉師弟。」
「話雖如此,被這麼羞辱,如何留得麵皮。」
「麵皮重要還是修為重要。」
……
眾人談及此事難免兔死狐悲,心下戚戚,不一會兒就散了個乾淨。
走在最後的吳毅正好看見倒在地上的劉師弟緩緩起身,艱難地移動著,他直起身後第一件事就是朝李天走的方向狠狠吐了一口痰,難抑惡毒之色。
許是看見吳毅注視著他,劉師弟咬牙切齒,雙目噴火,像看見生死大敵一樣。
無心了解他們之間的恩怨情仇,更看不起這些欺軟怕硬的人,吳毅搖了搖頭,轉身朝自己的洞府走去。
背後,劉師弟一瘸一拐地離開,身形佝僂,喘氣如牛。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