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又死人了
「誰死了?!」
我霍地躥了起來,驚愕的看著牛娃子,隨即又反應過來,支支吾吾的解釋:「我我,我剛才就是順嘴胡謅了一句,沒曾想會一語成讖!」
牛娃子翻著眼看了看我,轉而哭喪著臉低下頭:「是……是尿壺叔!」
「啥?他,他好好的怎麼會死呢?怎麼死的?還有,你你,你現在來山上找我幹啥?你不應該在幫忙為老尿壺料理後事嗎?」
我頓覺頭皮發麻,這兩天連續的死人事件,實在是匪夷所思,先是殺豬匠老屠,爾後又是老尿壺,對了,老尿壺和老屠的死,有什麼關係?
黑窯洞!
對了,老尿壺前天夜裡去過黑窯洞抓姦來著,難不成又和柳寡婦有關係?可柳寡婦偷男人是為了維持生計,又不是殺人犯,怎麼去過黑窯洞的人都……
「尿壺叔和老屠是一樣的死法,同樣弔死在村西口的歪脖樹上,我爹讓我找你,說這個事太邪乎了,你學過老神婆的本事,一定會有辦法的,猴子,你一定要幫村裡拿個主意,現在村裡人都快瘋了,一天死一個,還是,還是那樣的死法,真是太嚇人了!」
牛娃子說話間,嘴唇都在顫抖個不停,看樣子,他父親牛三根比他更加著急,牛三根身為村長,村裡出了這樣的大事,他一個村長若是不能妥善解決,也是逃脫不了責任。
「牛娃子,可是我……可是……」我很想告訴牛娃子,雖然我跟隨了孫婆婆三年的時間,也在山神廟裡看了很多道書,可是孫婆婆會的那些個門道,我壓根就沒學過,最多幫人抽抽籤算算命什麼的,別的一竅不通啊!
可是話到嘴邊,我愣是說不出口,牛娃子是我最好的朋友,若是我現在說幫不上忙,他一定會很失望,我不想看到牛娃子這麼無助的表情。
「別可是了,我爹還在家等著你商量事呢!快跟我走!」牛娃子急忙拽著我就走。
再次來到村長牛三根家,只見院子里站著不少人,似乎都是來問子丑寅卯的主兒,試想村裡發生了這麼大的事情,肯定是人心惶惶,誰家都不想死人,而牛三根是村民們的主心骨,村民們這個時候也只能靠他了。
見我來到,村民們看我的眼神,似乎從以往的厭煩和不屑,瞬間轉變成了恭維和期盼之色,且一個個自覺的讓開道路,讓我走進大屋。
牛三根忙站起身迎上我:「猴子,你看這這,這事鬧得……唉!」說著,牛三根一屁股又坐在了椅子上,一巴掌拍在桌子上「老尿壺一輩子還算本本分分,老婆沒娶上,現在好端端的人也沒了,這是招誰惹誰了?」
「三根叔……」
「一定是柳寡婦那個賤女人鬧的,她是死了,但曾和她好過的那些寡漢條子們她也想帶走,一定是她!」
這個時候,不知道誰突然插句嘴,把我本想說的話打斷了。
緊跟著,村民們的聲音此起彼伏的附和,都把這兩起古怪的死人事件,推脫到了柳寡婦的身上。
「三根叔,柳寡婦人還沒找到嗎?」我錯愕的上前詢問。
「還找什麼找?人早就死球了!」牛三根唉聲嘆氣的回答說:「她在那黑窯洞死了恐怕有個把月了,屍體都放臭了!而且,而且她的屍體……唉!」
說到這裡,牛三根霍地抬起頭看向我,且眼睛一亮的說:「猴子,你現在是咱們牛頭窪唯一的大先生,你看這事你不管可就沒人管得了啊!」
話接連被牛三根說成這樣,不知道柳寡婦的屍體是怎麼回事,我想了想,眼看著村民們急成了這樣,這個時候退縮,似乎不太可能了,猶豫了半天,我只得硬著頭皮說:「三根叔,那你說咋辦?你說咋辦我就咋辦!」
牛三根當即站起身,臉上瞬間湧現一抹欣慰的表情:「猴子,昨晚你說的話,果然還是沒有食言,不錯,你現在真的長大了,是個爺們!那好,我們就按照昨晚商定下來的辦!」
「啥?三根叔,我我,我昨晚和你商定什麼了?」回想起昨晚喝的大酒,我現在幾乎一點也記不得都和牛三根胡謅了些什麼,更想不起來和他有什麼計劃要進行。
「昨晚你才說好的,怎麼現在就忘啦?柳寡婦的屍體現在沒人敢動,一絲不掛的躺在黑窯洞里,都臭了,誰都不敢多看一眼,那死狀簡直了……現在只有你把柳寡婦的屍體包裹包裹請出來,然後給她找一塊好點的地方埋了,村裡人再捐點錢,給她送幾座金山銀山,期盼她不要再害人了!」牛三根說著,臉上的肉禁不住顫了又顫,且滿臉的恐懼。
「啥玩意兒?我我,我進黑窯洞給柳寡婦穿壽衣?!」我差點跳起來,瞬間想扇自己幾個大嘴巴子,昨晚我到底和牛三根說了些什麼啊?怎麼會答應做這麼寸的事情呢?
牛三根當即用糾正的眼神看著我:「你看你,說了就忘了,年紀輕輕的記性還這麼不好,你可不就是那麼說的,一切都包在你身上。還有,我問過了,老尿壺前晚帶著長青和長順一起進了黑窯洞,而且老尿壺先看了柳寡婦的身子,所以……老尿壺在他們三個裡面先一步死了,這說明什麼?這他娘的只能說明是柳寡婦害的,誰看了她的身子都會……都會死!」
說完,牛三根用力咽了咽唾沫,把聲音壓得極低,湊到我的耳邊又說:「這娘們兒八成是變成了惡鬼凶魂,要害死看過她身子的爺們們,我,我昨天都不小心進去了,還有那麼多人,這要是再出事,可怎麼行啊!長青和長順兩兄弟正在家裡跪在山神老爺的像前求保佑,如果村裡還會出事,指不定就是這兩兄弟了……」
「這,這麼邪乎?!」我頓覺小肚子一陣陣的下沉,莫名的嚇出一泡尿意……「三根叔,可是我……」
「猴子,你就別可是了,你說說現在我們牛頭窪不指望你還能指望誰?總不能讓老神婆從棺材里請出來幫忙吧?」牛三根苦著臉說:「再說,你要是不去處理柳寡婦的屍體,村裡還有誰敢去?」
「三根叔!三根叔出事了!」
就在這時,院子外面突然傳來了一道大喊聲,嚇得牛三根渾身一個激靈,急忙扭頭看了去,一看原來是蛤蟆。
「蛤蟆你他娘的說話說利索點!什麼叫我出事了?我出個什麼事啊?」牛三根連連瞪了蛤蟆幾眼,才接著問道:「說!出什麼事了?」
「哦……三根叔,長青和長順兩家都出事了,他們家養的豬和羊,居然莫名其妙的都死了,而且長青的媳婦,還有長順的兒子,都在家生了怪病,高燒不退,他們倆都快急瘋了,你快去看看吧!」蛤蟆哭喪著臉,著急起來一禿嚕全倒了出來。
「啥玩意兒?長青家的豬和長順家的羊?還有他們的老婆孩子都……」牛三根臉色一白,急忙跟著跑了出去,我略一遲疑,也急忙追了過去。
先是來到長青家,記得前晚就是他跟著老尿壺,還有長順,他們三個人在黑窯洞逗留了很久,似乎在聽什麼,最後都進去了黑窯洞。
而此刻,長青果然是規規矩矩的跪倒在家裡的神案前,嘴裡嘟嘟囔囔的不知道在念叨什麼,活像個腦子不靈光的神經病。
果不其然,長青的豬圈裡,兩頭大肥豬,竟是口吐白沫,莫名其妙的死了!看到這裡,我和牛三根火急火燎的進了長青家的內屋,只見長青的媳婦,正躺在床上昏迷不醒,而且臉色發紫,嘴唇發黑!
非但如此,長青的媳婦渾身顫抖個不停,腦門上更是不斷的涌集出一排排的大汗珠子。牛三根扭頭看了看我,我也是怔怔的看了看牛三根,但既然來了,我只得壯壯膽子,伸出手,試探性的摸了摸長青媳婦的腦門。
「啊?這汗珠子怎麼這麼燙?」我驚恐的收回手,獃獃的感受著手指上的餘熱,那汗珠子的熱度,活像是剛燒開的水,滾燙無比。
莫名的,我似乎在哪本道書裡面看過……「如人陰寒攻體,必出陽汗而絕其竅,竅閉則亡!」
陽汗……陽汗難道就是在說她頭上冒出來的並不是普通的汗珠子,而是身體內的陽氣?道書上說,如果一個人的陽氣斷絕,那麼這個人,也就無藥可救了!
看來道書上說的都是真的,並沒有騙我!
「猴子,這是咋回事?」牛三根急忙向我詢問。
我怔了怔,繼而老實的將道書所言,一五一十的解釋給牛三根聽,最後又說:「長青媳婦的陽氣一旦枯竭,那她的人也就……三根叔,不如咱們村裡請個好郎中來治病吧?我,我怕拿不準啊!」
「郎中能治得了還在這閑扯什麼皮?再說,這兩天咱們村裡死人的事情,附近其他村子的人已經聽說了,哪裡還有什麼郎中敢來咱們村子找晦氣?」牛三根翻了翻白眼,轉而向我說:「猴子,你想想辦法,現在能救一個救一個,這可不能再死人了!再死人我這村長就得去坐監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