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無情仙路亦有情
黃鳥沒有回答，而是低沉的說道：「這條路，旁人看著羨慕，覺得飛天遁地好不快活，實則是一條枯燥的路，有時候為了突破而閉關修鍊，一坐就是幾百年，七情六慾都要剋制，心中唯有大道，唯有心法口訣，這需要有強大的意志力和恆心。可是出關后，你依然要每天打坐修行，你能忍受這枯燥之苦么？」
劉臨風被這突如其來的問話，問的有點懵，略作思考，撓撓頭說道：「我覺得應該跟學堂讀書差不多，都是久坐，但並不枯燥，而是充滿樂趣，古人云：書中自有顏如玉，書中自有黃金屋，我想修仙大道也是如此吧。並且我要擁有強大的法力為我娘治病，我會堅持下去的。」
「但是除了枯燥之苦，仙路更是一條殘酷無情之路。」黃鳥繼續低沉的說道：「就像你剛才的樣子，是不是急著想突破，想獲得更高的修為，擁有更加強大的力量？」
「嗯！」劉臨風又重重的點點頭。
「你有沒有想過，有無數的修仙者就像你剛才那樣，都卡在突破的瓶頸，急著去突破。」
「我剛才說過修仙大道是與天爭與地爭，而突破不僅去爭，去堅持，更需要機緣，有的人卡在一個境界數百年不能突破都是平常事。面對突破瓶頸去擁有更強大法力的誘惑，此時如果得知有可以突破到更高境界的方法，已經等待了幾百年甚至數千、上萬年，他們還會像平常心態去對待么？」
略頓後接著說道：「他們會使出各種手段去得到他們想要的。這時候什麼輩分、鬼魔都拋諸腦後，什麼傷天害理的事做不出來？為了一粒丹藥，可以同門反目，手足相殘；為了修鍊一件法寶白骨幡，可以讓一座座城鎮屍橫遍野。而這些，在修仙路上每天都會發生。大道無情，修仙路正是一條殘酷無情之路。」說到最後，語調明顯變高，似是表達，又似是訴說自己的遭遇。
劉臨風被這些話刺到了，也意識到剛才的問話是多麼的無知。他的內心是掙扎的，也是痛苦的，剛看到光明卻發現只是螢火之光，而他現在是身處無邊的黑暗中。
「如果幹傷天害理的事才能突破，我做不到。」劉臨給出了他的答案。
沉默片刻后，劉臨風說道：「黃姐姐剛才說大道無情，我不能全聽明白，但是我覺得這片山林又何嘗不是呢？」說完指向眼前連綿的山峰。
劉臨風接著有力的說道：「兔子被豺狼撕碎，小鳥還不會飛就被毒蛇生吞，而豺狼和毒蛇會被獵人捕殺，狩獵之人又會受到身軀龐大的雲豹、火焰虎襲殺，這就是我認為的『大道無情』。但是我沒有因為『大道無情』而放棄善待這片山林，就像我砍柴從不砍正茁壯成長的新樹，就像我當初救你一樣。我能做的，就是在天道循環中，發揚善的一面，我不相信只有無情的手段才能突破，我會去尋找更好的辦法，而且，如果我以後擁有了更高的法力，我還可以去阻止那些惡人做惡事，去拯救弱小。」
聽完劉臨風鏗鏘的話，黃鳥眼中精光如芒，直直的盯著眼前這個十一二歲的孩子。原本是對劉臨風的一場考驗，最終自己收穫一份驚喜。劉臨風的回答，不僅讓她感受到了劉臨風堅毅的心性，更讓她感受到了無情仙路亦有情，是錯覺么？這樣一個人踏入修仙路會走多遠？又會帶給修仙路什麼？她看不到答案。在見慣仙界的爾虞我詐、殘酷無情后，眼前的這個男孩像是一股清流，心性如此之純良，更像是出污泥而不染的白蓮。她真的想走近他，近距離去接觸這個救過她的男孩。她不由自主的幻化成黃衣女子，走到劉臨風的面前。
劉臨風同樣看著眼前黃鳥幻化成的黃衣女子，散發著淡黃色的光芒，先是吃驚、害怕，但是當她走近，不僅感覺不到危險，而是感覺一種親切，一種溫暖的感覺。慢慢眼睛有些發直，以往的害羞都不知道跑哪兒去了。
黃衣女子繼續緩緩說道：「你可知修仙路還是一條處處充滿危險的路，隨時可能丟掉性命。比如現在，你這樣盯著別人就很危險。」最後一句，似是戲虐。
劉臨風此時才注意到自己的神態，趕緊收起痴痴的眼神，一邊擺手一邊口吃的說道：「黃…姐…姐姐，我…我不是故意的，不知道你還能變成人的樣子，並且是…是這麼漂亮。」
「我恢復了一些法力，所以能現身見你，希望沒有把你嚇到。」
「黃姐姐對我這麼好，怎麼會，並且我感覺到一種溫暖。」眼前的黃衣女子散發出的光芒，讓他不僅溫暖並且很舒暢，體內的靈力波動，感覺要突破一樣。
「劉臨風，漫漫修行路，記住你今天說過的話。」黃衣女子鄭重的說道，「原本只想傳你火球或冰箭之術，現在我改變了主意，我要將集我族人之力從朱雀真血中繼承的《赤影玄功》傳給你，但是你要答應我，在你力所能及之時，幫我做一件事。」
「好的，黃姐姐，我答應你。」劉臨風沒做任何遲疑。
「不過，現在不能傳你，你需要去見一個人。」
「見一個人？去哪裡？」
「安鄉祠。」黃衣女子一字一句說到。
安鄉祠是每年祭拜先祖的地方，但是只有老族長和德高望重的人才能前往，來迴路程就是一個月的時間。
「到了之後，找機會去拿祠堂裡面的一個雕像，跟我長的很像的一個。」黃衣女子邊說邊展示了一下自己的身形。
「偷東西？還是先祖祠堂裡面的？」劉臨風聽的頭大，頭很大。
「放心，不是讓你真偷，只要你假扮偷走的樣子就可以，這是手段，不是讓你做壞事。你這樣過於淳厚，在仙路上不是好事，要改！」黃衣女子帶著教訓的語氣回道。
「嗯。」劉臨風斜著腦袋點點頭，把話記在心上…「然後呢？」劉臨風接著問到。「然後，定會有人出來阻止你，你要找的人就是他。如果問起，就說是我讓你去找他的。」黃衣女子回道。
劉臨風現在滿腦子的疑惑，怎麼感覺怪怪的。「黃姐姐，我還沒有去過安鄉祠，不知怎樣前往？」劉臨風問道。「你回去后，去找你們族長，就說你已經能感應天地靈氣，自會有人帶你前往。」劉臨風還想追問，黃衣女子的身形隨著話音淡淡消散。
回家路上的劉臨風一拍腦袋，方才想起忘記問黃姐姐姓名，很可能根本不姓黃，下次見面一定要問清楚。現在先去找老族長要緊，直接去？是不是有點唐突啊？管不了那麼多了。邁步走到老族長的院子，看到老族長正在躺椅上休息，輕輕喊了一聲：「族長爺爺，近日可好？」
老族長緩緩睜開眼，慢悠悠的說道：「小風啊，有事么？」
「族長爺爺，我能感應天地靈氣了，並且聽覺、嗅覺、視覺和力氣都比以前強很多。」
老族長聽完，騰的一下從椅子上站起來，「你說什麼？再說一遍。」
老族長的反應吧劉臨風嚇一跳，突然有點心裡沒底了，小聲說道：「我能感應天地靈氣了。」
老族長聽完飛奔著回了房間，不一會兒，從房中拿出一個包裹，在桌上鄭重的一層層打開，露出一個木雕的精製盒子，從盒子里取出一塊白色多棱的柱狀石頭，捧在手裡對劉臨風說道：「小風，你知道這是什麼？」
「不知道。」劉臨風回道。
「這是檢驗你是否真的能感應天地靈氣的驗靈石。來，在這裡盤膝做好，手裡拿著這塊驗靈石，告訴族長爺爺，你能感受到什麼。」老族長鄭重的說道。
劉臨風按照老族長的要求盤膝做好，手握驗靈石，嘗試去感應。猛然，感應到有大量的靈氣通過手掌湧入體內，是打坐吐納的數倍不止，不能浪費，劉臨風乾脆修鍊起來。
旁邊的老族長看著劉臨風一動不動，心裡疑惑到底有沒有感應？又不好去打擾，只能來回踱著步。
其實這塊並不是什麼驗靈石，而是一塊下品靈石，內部蘊含了大量的精純靈氣。劉臨風原本已經到了練氣一層巔峰，如果按照平日打坐修鍊速度，估計要些時日才能突破，此時手握靈石，大量的精純靈氣湧入體內，一次次衝擊丹田，正是突破的好時機。隨著手中的白色靈石慢慢變成灰色，劉臨風的丹田壁壘終於破開，升至練氣二層。手中的靈石源源不斷的吸收靈氣到體內，鞏固二層修為，直到感覺不到湧入的靈氣，低頭一開，靈石已經變成石頭渣。
老族長眼睛都紅了，痛心疾首道：「我的驗靈石啊！！你怎麼全吸收了？」
劉臨風愧疚的點點頭，「族長爺爺，剛才靈氣一直湧入我的體內，我沒法控制，最後就這樣了。」很明顯是佔了便宜還賣乖。
「能驗出來你是真的能感應靈氣，這塊驗靈石也值了。走，跟我去找賀鐵匠。」老族長底氣十足的說到。
劉臨風緊跟老族長來到賀鐵匠家，老族長邁步走進鐵匠鋪，火紅的灶爐和鐵器，讓屋內的溫度很高，不一會兒劉臨風就要淌汗。正幹活兒的賀鐵匠見是老族長，停了手裡的活兒，趕緊讓進了裡屋。
「賀老鐵，知道我今天為什麼來找你么？有件大事要告訴你！」老族長還不等坐定，興奮的開口說到。
「劉老族長，什麼大事還讓您老親自跑一趟。」賀鐵匠說完遞過一杯茶，笑呵呵說到。
老族長指了指劉臨風，「給他也來杯茶。」
賀鐵匠心想一個毛娃娃還讓我端茶，老族長笑著催到：「還不快去。」
「來，小風啊，坐我旁邊。」老族長指了指旁邊的椅子，劉臨風現在有點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又有種受寵若驚的感覺，欠身做下。
賀鐵匠放下給劉臨風倒的茶，著急的問到：「劉老族長，這下可以說了吧。」
「咱們村裡出了仙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