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定遠
城下的雪地里，十餘騎莫非斯騎手肆意縱馬賓士，甚者竟雙腿踩在馬鞍上站立，向城上嚴陣以待的定遠鎮士兵們耀武揚威。
「趁早開門投降，我家大帥保爾等不死！」
「我等只是先鋒，明日便有十萬大軍前來，若是妄圖抵抗，必將定遠夷為平地！」
「你們只是在邊境的苦哈哈，何必為那些在平原城內醉生夢死的達官貴人們賣命！打開城門，我家大帥不會為難你們！」
一名通漢話的大嗓門莫非斯騎手在十幾騎的護衛下，立馬於城下嚷嚷，城上的定遠鎮士兵們聽見了不禁面面相覷。
他們的確只是邊地窮苦的軍戶，多年沒有遇到戰事，也無太多抵抗之心。
李如龍見狀，對勇猛善射的李鷙說道：「不能容他在此亂我軍心，阿鷙，你可有把握射殺此人！」
「大兄瞧好了！」
李鷙按著鐵胎弓，他屏息凝視那名騎手片刻，瞬息之間抬弓放箭！
這動作一氣呵成，城下的莫非斯騎手雖然時刻注意城上的舉動，可這一箭來的太過迅猛，他還未看清李鷙的動作，胸前就傳來巨痛！只見一支飛矢穿透他胸前的皮甲，貫穿心臟！
那名大嗓門的莫非斯騎手登時栽倒馬下，其餘莫非斯騎手連忙拉住他的屍身向後撤去。
「不識好歹！」
遠處，立馬于山崗上的莫非斯聯邦先鋒孟固恨恨的罵了一句，定遠鎮好歹也是一座正經的軍事邊鎮，強攻會給莫非斯人帶來巨大死傷，本想以言辭之力拿下此城，現在看來只能費時攻打了。
孟固勒馬轉身，朝一旁的侍從騎手問道：「城內可有消息傳回？」
「暫無，按照約定的時辰，應是今夜子時。」
「嗯，囑咐兒郎們安營紮寨，達武部的騎手們先行休息，今夜按計劃行事。」
孟固雖然是個五大三粗的糙漢子，卻粗中有細，營寨仿照燕國制式，倒也有模有樣。
城牆上，嚴陣以待的軍士們見莫非斯人沒有馬上攻城的打算，都鬆了一口氣。
「兩軍交戰，不斬來使，會不會做絕了點。」
定遠守備滿邵武憂心忡忡的說道。
「此蠻夷也，何足道哉。」
李如龍笑道，見城牆上定遠鎮士兵們稍稍安定，他點了點頭說：「若那些潰兵真的是城外莫寇的內應，一定會想方設法取得聯繫，我們就…balabala…如此這般！」
「是！」
入夜，北城
城牆上每隔十步便燃起一堆燒的旺騰的垛火，整段北城牆火光通明，兩個中隊的士兵分別在城牆上和城牆根處來回巡視。
臨近城牆百步遠的一處草棚內聚集著十幾名黑衣人，他們赫然就是白日里的潰兵。
「守衛這般嚴密，我們該怎麼出去？」
一名黑衣人朝為首的胡曼問道。
「巴魯，你身形瘦小，可以從城牆豁口鑽出去，然後立刻向大帥報信。按計劃，在半個時辰后，我們會對城門樓的陸爾人發動襲擊，打開城門，若事成，則點三根火炬為號令！」胡曼囑咐道。
「屆時大帥派騎兵衝擊，一舉便能破城！」
胡曼的雙眸在黑夜裡發出凜冽的寒芒，他向手下各自交代了任務，只見一名矮小的黑衣人幾個閃身，藉助巡邏的間隙溜到了豁口處，像一隻猿猴一樣靈巧的鑽了出去。
「好！大家隱蔽起來，檢查身上的裝備！」
胡曼低聲說道，卻見身後的街巷點起火光！
「不好！難道是我們從營房裡溜出來被發現了！」
沒理由這麼快！
胡曼神色突變，只聽見四周傳來急促匆忙的腳步聲，來不及讓這十幾名黑衣人跑出草棚，就見數不清的定遠鎮士兵將這草棚包圍了！
白日里那個騎著駿馬、一副官宦子弟模樣的青年官員正在一眾人馬的護衛下，笑吟吟的走出來。
「拿下！」
李如龍指著慌亂中的胡曼等人，一聲令下，早有蓄勢待發的虎狼之士沖了上去！
胡曼發狠一躍，從懷中摸出一把短刃，直取李如龍面門！
「自不量力！」
一旁的李鷙掄起三尖兩刃刀，半空中的胡曼來不及閃避，被刀背拍擊到胸口，悶哼一聲摔在地上，短刃也哐當掉落！
瞬息之間，十幾名黑衣人便被制服，也有數名定遠鎮的士兵被擊傷。
「分隔拷問！一刻鐘之內問出準確的暗號和時間，說謊者，就地格殺！」
李如龍看著趴在地上被死死按住的胡曼，說：「胡曼，你的真實身份是什麼？」
胡曼沒有應答，他不甘的問道：「你，你是怎麼看出破綻的？」
「看來你對陸爾了解很深，裝扮也有模有樣的，可惜你遇上了滿守備這樣對自己手下負責的武官，在這個年月不混日子的武官可不多，你們的身份是真是假，他一眼便知！」
李如龍拾起短刃，上面似乎還抹了莫非斯聯邦特製的毒汁，一觸便死。
「更何況，從你開口的第一句話起，我就對你起了疑心。我的官職是左制使，爾輩應稱呼我為左使。而你卻稱呼我為制使，身為邊境士兵，怎會不知制使的名號只能用來稱呼上制使大人呢？」
「原來如此…」
胡曼雖然被制服，面色卻依舊凶相畢露，他狂妄的說：「就算我的計劃失敗了，你們也絕對抵抗不了城外我家大帥的進攻！待明日破城，大帥一定會為我復仇！」
「哈哈哈！」胡曼正癲狂的笑著，就見一名黑衣人被押了上來，審訊他的李鳶說道：「大兄！他都招了，子時三刻，他們會偷襲城門樓，放城外騎兵入城！」
什麼！你個叛徒！
胡曼驚愕又憤怒的看著這個手下，恨不得吃了他。
「好！我保你性命無憂！」
李如龍大喜，笑道：「接應暗號是什麼？」
「是舉五根火炬為號！五根！左使大人！求求您開恩，也饒我不死！我願意為大人牽馬執蹬！」
胡曼猛地磕頭，搶先說道。
李如龍並沒去管他，而是把短刃放在了那名黑衣人的脖頸上，問道：「暗號？」
「舉，舉三根火炬為號！」
那名黑衣人渾身發顫，生怕短刃刺破他的皮膚。
果然在生命威脅下，真話來的比較快。
「左使大人你別聽他的！我才是頭目！他是騙你的啊！」
胡曼激烈的喊道，李如龍示意士兵按住他不讓他發出聲音。
「可以了真的可以了，該配合你演出的我已經儘力在表演了。差不多得了啊。」
「嗚嗚嗚！」
被破布塞住嘴的胡曼和其他黑衣人被押了下去，李如龍轉身，恢復嚴峻的神色，向滿邵武問道：「滿守備那邊都準備好了嗎！？」
「都準備好了！末將已經安排了百餘輛大車，將這附近的街巷道路全部封死！兩側的空地也搭建了車陣！」
滿邵武雙手抱拳答道。
李如龍聞言點頭，他要將這臨近城門的一片區域變成一座簡易瓮城，叫那些莫非斯人有去無回！
「阿鳶，你負責把守城門樓，阿鷙，你負責在正面迎敵！弓弩手於兩側樓宇、車陣內就位！」
火光照耀下，李如龍沉著冷靜的發號施令，今夜是他在異界的首戰！